駙馬(1 / 2)

[紅樓]皇後之路 則美 20130 字 3個月前

北靜王太妃聽了很久,也沒聽到自己想聽到消息。

眼看她們越扯越沒邊兒,“都彆說了……我隻問你們他們兩家今天來人了嗎?”

其他人聽了之後,回想了一下紛紛搖頭。

“聽說兩家的人都病了。”

也有人說,“林家那個新娶的兒媳婦兒有了身孕,林家的賈夫人在家照顧兒媳婦呢。”

說者無意聽者留心,北靜太妃回家了之後打發家裡麵的人給林家再送一封信。

“就跟他們家的夫人說,我約他們家太太後天去上香,求佛祖保佑。”

貴婦之間交往的地點除了各家的婚喪嫁娶壽禮場合之外就是寺院。這位老太妃認識賈敏的婆婆,當年林家的老太太在賈敏懷孕的時候拜完了京城周圍所有的佛寺道觀,態度之虔誠讓不少寺院對她大開方便之門。

想到這裡,太妃的思維稍微發散了一下,會不會就是當年林家的老太太太虔誠了,所以家裡麵才有這麼大的福氣,養了一個硬氣的皇後……

而且,因為林家好幾代都是一脈單傳,林家要是兒媳婦有了身孕,婆婆去拜佛燒香是一種傳統,從兒媳婦懷孕那一刻起,一直拜到孩子生下那一刻止,就這種毅力讓很多人家都大為驚歎。

北靜王府的人到了林家把帖子奉上,賈敏聽說了之後心想這榮國府還不死心,還想著找人來勸。“就跟他們說我病著呢,現在哪兒都去不了,請他們太妃多擔待,等我病好了,再請他們家太妃一塊兒出來坐坐。”

都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賈敏拒絕了兩次了,北靜王府的人就有些不高興,在太妃跟前嚼舌頭根子,“他們家如今抖起來了,駁了咱們家兩回臉麵了。”

太妃還沒說話呢,外邊就有人嗬斥了一聲,“大膽的奴才,是不是因為你言語怠慢,所以林家才不接咱們家的帖子。”

說著門外進來一位青年,長得俊俏斯文,穿著一身淺色蟒袍,正是北靜王。

太妃讓屋子裡麵的人出去,拉兒子坐在自己的身邊,“孽障啊,宮裡麵兒壽春公主年紀比林家的那個姑娘更大一點,叫我說壽春公主那是萬般妥當,你怎麼偏偏非要讓我去林家探探口風。”

“我早就聽寶玉說過,說是林家姑娘是個絕色,而且詩詞俱通,我要娶就娶這樣一個姑娘。”

太妃氣得往兒子身上拍了兩巴掌,“長得美有什麼用,我還想多抱孫子呢,你不知道那姑娘長得單薄,我擔心……”

“您擔心的都是多餘的,林家的賈夫人生下三個孩子,宮裡的皇後娘娘生下了三個孩子,沒道理輪到他們家二姑娘就生不下來孩子了。您想的也太多了,我看中的是她那個人,我要找的是紅顏知己,以後相伴一生……要按您這種說法,我去街上隨便拉個姑娘回來就能成親。”

太妃一看兒子有些生氣,語氣趕快放緩一些,“我就是說幾句罷了……我跟榮國府的老太太關係好,我覺得……要不然咱們再看看,我今天就見了好幾家閨秀,長得是端端莊莊,你年紀也不小了,前幾年就該說媳婦了,你偏偏不同意,你說你要再拖拖到什麼時候……”

“您先坐著,我讓人打聽打聽林家的事兒。”

說完之後人直接走了。

等北靜王走了之後,一個老嬤嬤從外邊進來,“太妃,您不必多想,叫奴才說這事兒不隻要看林家的意思,也要看宮裡的意思,咱們王爺未必能如意,到時候不如意了您就挑一個可心的兒媳婦兒……”

太妃氣的拍了兩下桌子,“你糊塗呀…我就這一個兒子,我要是給他娶進來一個他看不上的兒媳婦兒,那是難為我兒子呢。”

“咱們家還有不少姬妾……”

“能跟王妃相提並論嗎?出去出去,彆惹我心煩。”

在宮裡麵,琳琳也覺得有些心煩。晚上吃飯的時候問皇帝,“壽春的事情你想得怎麼樣了?董妃現在一天三趟的跑過來問我,每次還不直接說,不是指東就是問西,我要是把她趕走吧又怕傷了咱們家孩子的臉麵,不得不耐心陪著她說話。”

“直接趕走就行了,給她那麼大臉乾什麼。”

說的什麼混賬話,琳琳想說我喂的是你的嬪妃嗎?我為的是壽春公主。

琳琳把筷子放下來,“你怎麼想的?咱們家孩子現在提成親的事兒有些早,但是你好歹給個章程啊。”

琳琳一想到去年跟今年生下的皇子和公主,心裡麵就避免不了計算一下像這樣的事情還要再經曆幾次,想到就有些煩躁。

皇帝也把筷子放下來,“我倒是看上了一個人,姓顏,就是顏如玉的顏。江南來的,這一次來參加科舉考了一個第9名,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沒有婚配。”

“咱們以前不是說要把女兒留到京城嗎?你要是把她嫁到江南去,天高路遠你不想我都想,董妃就得一個女兒,她到時候想女兒了能哭瞎眼。”

“你聽我跟你說完,我已經派人查清楚了,這個人上麵有個哥哥,下麵有個弟弟,他屬於老二。早在幾年前,他爹媽給他們兄弟三個分了家,這個人為了來科舉把自己的院子賣了,單單留下了500畝地在老家托嫂子哥哥照顧,拿著所有的積蓄來到京城之後,先是買了一個兩進的小宅子,然後潛心讀書,果然這次榜上有名。最可喜的是這個人做事平穩老成,我是越看越喜歡,想著把咱們家孩子嫁給了他,也不算辱沒了咱們家孩子。”

“您的意思就是他往後不回江南了?”

“對對對。”

琳琳想了想,這男孩兒可能是家中有些田產比較殷實,要不然也不會一直讀書,但是又算不上權貴人家。“是不是身份有些低?”

“咱們家孩子的身份夠高了,要真的挑出身和身份,京城裡這些人家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帶了些紈絝之氣,而且跟父母住在一起,到時候咱們壽春要是做不好,人家父母那邊心裡麵多想,妯娌裡麵兒也不好相處。

不如嫁給這個人,父母跟著他大哥,妯娌遠在千裡之外,用不著咱們孩子奉養老人,又不用咱們孩子管著一大家的吃喝拉撒。你管宮裡麵的事,這其中怎麼耗費心思你自己清楚。

而且拋開身份不說,這孩子能比得上很多人家的孩子,又聰慧又上進,但是跟咱們家麒麟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兒,比起你兄弟來……彆嫌我說話難聽,他要是有一個探花爹,早就名揚天下了。”

琳琳不相信有這麼好的人,“真的?”

“你要是不信……”皇帝一轉頭看見飯桌的角落裡麵放了一碟杏子,想到這個季節正是晚杏成熟的時候,指著那甜杏說,“你明天派人往你娘家送些東西去,讓你的心腹奴才問一問你兄弟,看看顏裕的才華如何?”

“他的名字真叫顏玉,是不是字如玉,稱顏如玉。”

“你想多了,是富裕的裕,土財主取名字你想要多好聽啊。”

琳琳想了一會,“那行吧,先打聽打聽這個人,把咱們壽春孩兒的婚事定下來了,就輪到麒麟了。”

皇帝對麒麟的婚事特彆上心,“我跟你說,這事兒你可不能一拍腦門兒自己決定,咱們兩個商量著來,一定要給咱們孩子找一個省心的嶽父,再有就是找一個跟他合得來的兒媳婦兒。”

越說琳琳就越有一種老了的感覺。

第2天白妞去林家的時候,賈敏帶著林黛玉打點送到廟裡麵兒的僧服。

就是北靜王府太妃想的那樣,賈敏從她婆婆林老太太那裡終於接過了求神拜佛的擔子。開始為著子孫奔忙了起來。

“……當初我懷著你哥哥的時候,老太太就帶著你姐姐把周圍的寺院都求了一遍,所以才有了你哥哥。”

林黛玉也隻是聽聽,年輕人對於上了年紀的人嘮嘮叨叨都會抱有一些容忍的態度,心裡麵想著,“畢竟是上了年紀了。”

就在這個時候白妞來了,白妞把甜杏放下之後,說是要見一下大爺。

林皓最近一段時間不是在家陪媳婦兒,就是出去訪友,再過一段時間他才會步入官場。

被人家從外邊兒叫了回來,白妞把琳琳的話學了一遍兒,林皓低下頭想了一回。

“麻煩姑娘回去跟娘娘說,顏裕是個妥當人,為人敦厚。”

白妞答應了一聲回去了,白妞走了之後林皓低著頭回了自己院子。

辛雲正帶著丫鬟做小孩子穿的衣服。看到他回來了,趕快把籮筐放下,“怎麼今天這麼早都回來了?”

“娘娘跟前的大宮女來了,回來陪著說幾句話。”

辛雲聽了之後不免多想,“為什麼太太不讓人把我叫過去……反而叫了大爺回來……”

“彆多想,問的是外麵的事兒,就是叫了你,你又答不上來。”

這會兒心裡不免有些可惜,本來還想著看顏裕是個妥當人,早晚跟父親提一提,把他帶到家裡來,父親要是也覺得妥當,說不定就成自個妹夫了。

沒想到皇上那邊兒下手倒是挺快的。

琳琳聽了白妞的彙報,就跟皇帝商量這回事兒,“你要是覺得這個人好,不如跟母後還有董妃都說說,如果真的妥當了,咱們就把這事兒定下來。嚴家的人遠在江南,他們家的人一來一往也需要時間,到時候定下來我再準備嫁妝,又要再耗費一年半年的功夫,成親就到兩三年之後了。”

皇帝想了想,“你不用出麵,我先去跟咱們母後提一提,到時候把董妃叫到跟前,再跟她說一說。”

西太後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倒是沒反對,隻是提了一個小意見。

“我喜歡壽春這孩子,再也說了,你當藩王的時候也隻有這一個孩子,咱們母子兩個都對這孩子看得重,到如今了,不如給她一個嫡出公主的身份儀仗,讓她從宮裡麵兒嫁出去的時候更顯得尊貴,也是咱們疼她了一場。”

皇帝低頭想了想,宮裡麵把庶出的公主當成嫡出的嫁出去比較常見,皇子們庶出的想成嫡出的難如登天。

看皇帝有些猶豫,西太後又趕快加了一把火。“你媳婦兒現在隻有兒子,我知道你們兩口子想生一個公主,可是生孩子的事兒又不是咱們能做主的,你媳婦兒進門兒到現在,也就養了壽春這一個公主,她們娘兒倆有這麼多年的緣分,叫我說,讓壽春用嫡出公主的儀仗不算是出格。”

“確實不出格……但是,這也隻是糊弄糊弄那些百姓,該知道的都知道,咱們壽春是嬪妃所出並非是皇後所出這事說出去又不丟人,何必畫蛇添足呢。”

“怎麼是畫蛇添足?給咱們孩子一個體麵怎麼啦?”

皇帝搖了搖頭,“人這一輩子不能太圓滿,彆的公主我能這麼做,壽春卻不打算給她一個嫡出公主的名分。我就怕福氣太大,咱們孩子撐不住。”

西太後也不說了,他們母子兩個自身的經曆讓他們多少有些不自信。

福氣這種東西是上天給的,皇帝想的特彆多,自己已經有一個很好的兒子了,若是再貪得無厭下去……就害怕有什麼不好的報應落在這些孩子們身上。

壽春這個夫君,二十年後必是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說不定到老了能流芳百世,有這樣一個夫君,再給她頂頂尊貴的身份,福氣就太大了。

他擔心西太後多想,就勸“這天下福氣都是有定數的,您看看皇後,她是一個有大福氣的人,剛開始賜婚的時候,她是個王妃,哪想過成為皇後。這麼一大份兒福氣就掉在了她頭上,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如果說做皇後難道就四角俱全嗎?也不是,就像您說的,我們夫妻恩愛,孩子也處處都好,隻是沒一個女兒。皇後從懷上白澤的時候就想要一個女兒,到如今鄒吾生下來了,這個公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咱們家。

壽春這件事情,就不要加恩於她,讓她的福氣順順當當的綿延到她的子孫身上,到時候老了子孫繞膝,這才是真正的福氣。”

西太後也無話可說,點頭同意了皇帝的意思。

西太後這邊好說,董妃那邊兒的反應讓皇帝看來就有幾分不知好歹了。

董妃想要找一個世家大族出身的公子。

儘管在皇帝跟前有幾分坐臥不安,但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學問好有什麼用,說起來家裡也是泥腿子……鄉下的土財主家的孩子就算是再有出息,能比得上那些從小喝金咽玉的孩子嗎?”

皇帝耐著性子跟她說話,“壽春是朕的長女,豈能找一個紈絝草包做她的駙馬,那個男孩有宰相之相,你彆覺得人家出身低,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董妃確實跟皇帝的思路不在一起,著急地跟皇帝說,“您抬舉誰,誰將來的前途都不會淺了。往後其他公主出嫁了,駙馬的身份一個比一個高,咱們壽春怎麼能在諸位公主中間抬起頭來。”

聽到這兒,皇帝冷哼了一聲,“你們董家不一直看門第說話嗎,看走眼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年不也是覺得朕這個藩王沒幾斤幾兩,所以才把你塞到咱們王府的,覺得嫁一個嫡女給朕委屈你們家了是不是?”

董妃嚇得趕快跪下來,這一件事兒不能說,說了皇帝就能火冒三丈。實際上董家早就後悔的腸子都綠了,看林家跟看仇人一樣,恨不得時光倒流把家中的嫡女立即抬王府裡麵去。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前幾年笑話董家的人多了去了,董家這麼多年一再被打壓,裝孫子裝了這麼久,渴望著再回到當年那種巔峰。曾經董家人把希望都放在娶壽春公主這件事上,眼看著這件事兒沒指望了,又想其他法子呢。

但是其他法子也不湊效,除非坐在皇位上的這位不當家了,但是皇帝如今春秋鼎盛,身體又好,30年之內應該沒什麼變故……董家就有幾分絕望。

董妃想到娘家的處境,哭哭啼啼的,“並非是皇上說的這樣,自古以來都是門當戶對……”

“那你說說天下誰家跟朕門當戶對?”

董妃更不敢說了。

皇帝也沒興趣跟後宮嬪妃扯這麼多閒話,前麵禦書房裡麵還堆了很多奏章等著他呢。

董妃沒辦法,思來想去覺得皇後那邊兒或許還能擋一擋。

這回又哭哭啼啼地去找皇後。

“娘娘,臣妾真的沒法活了……”

琳琳輕輕的拍了一下額頭,讓人把自己的東西收拾起來,端上茶水果盤兒,等著和董妃嘮嗑兒。

“你彆想那麼多,過幾天讓皇上把這孩子叫到書房去,我帶著你咱們兩個去看看,聽皇上說長得一表人才。”

“不是臣妾挑三揀四,長得一表人才有什麼用,臣妾嫌棄他們家門第太低。要不您跟皇上說說,再重新給壽春找個婆家?”

“這事兒你先彆來我跟前哭,你去問問壽春,咱們孩子要是想換,不用你哭,皇上那邊一口答應了,要是孩子覺得合適,你這邊就是哭了一缸眼淚,咱們皇上也不會點頭兒。”

董妃一想確實這樣,慌忙告辭去找壽春公主。

宮裡麵兒琳琳為了這事兒頭疼,宮外的賈敏也覺得頭疼了。

她在家裡麵兒窩了一個月,終於走出家門兒沿襲著前麵幾代人的腳步,開始到處求神拜佛。

北京王府的太妃早就派人盯著她,沒兩天就和她在香木寺偶遇了。

香木寺的香火不太旺盛,這邊兒的和尚都非常老實,沒什麼廟產,全靠信眾施舍過日子,因為老實又兢兢業業,來過這裡的人對他們反而更相信一些。

賈敏這次來除了跟這邊兒的住持商量讓他們日日在佛前祈禱孫子平安出世之外,還有就是為自己那未曾出世的孫子或者孫女預定一盞燈。

老和尚拿來了一盞燈,指著底部跟賈敏說,“到時候施主要給個名字,不拘是大名小名,隻要是個名字就行了,刻好了之後供奉在佛前。”

賈敏想了想,這還要等到孩子出生之後再說。“燈你先收著,等我們家孩子出生了,我再派人來跟你說。”

正說著呢,外麵有和尚來稟報,有貴客來了。

北靜王府太妃進來,賈敏心裡麵就想著這八成是說客。還是笑盈盈的帶著女兒起來和太妃見禮。

和尚退出去之後,兩家的人在這禪房坐下,一來一去說起話來。

開頭的時候,先是恭喜林皓得了探花。

賈敏打定了主意不願意跟她多說,也隻是禮節性的客氣了一回,態度不冷不熱。

太妃心下想著到底該怎麼把話題點透,就看到林黛玉坐在賈敏身邊,不住嘴的誇林黛玉。

賈敏作為一個過來人,這個時候已經聽出來點意思了。

對方可能不是來做說客的,八成是想做媒。

想到這裡,賈敏心裡麵兒端高了姿態。

當年自個兒的第一個孩子要開始議論婚嫁,夫妻倆急得恨不得把江南的好孩子扒拉個一遍兒。那個時候兩口子的心態就是能把孩子嫁出去都謝天謝地了。

等到第2個孩子了,自家的條件高了,能挑選的餘地就多了,不少人來跟前說媒,賈敏已經開始挑三揀四了。

還沒等她挑出個結果,兒媳婦兒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定下來了。

所以現在對嫁小女兒這件事情,賈敏有一種自在必得的參與感。

所以對方誇自己小女兒的時候,她有著一副謙虛的麵容,實際上已經得意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