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把刀(1 / 2)

龜甲貞宗不愧為準A級本丸出身的近侍刀,待刃接物時有著靈敏的嗅覺和犀利的眼光。

從事件的突發到最後的落幕, 從演員的挑選到劇本的排布, 從搞事的借口到後續的部署, 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整得清清楚楚。

以尋常的口吻提起“寢當番”,打消審神者的疑心;以找對方評理為托詞, 帶走神一般的隊友。

內有長穀部穩住姬君, 外有三日月扛起大旗。

再來個愛弟狂魔一期一振, 以及唯恐天下不亂的鶴丸, 這事焉有不成功之理?

其實,龜甲貞宗並非是一振熱心的刀, 他的心眼很小, 有且僅能裝下一位主人。至於同僚和手足, 那是什麼, 能吃嗎?

跟主人相比,一切都是浮雲。

可這次, 他勉為其難地將主人托付給長穀部, 為的就是快準狠地處理掉即將暴露“寢當番”真相。

他的狗修金薩瑪那麼可愛善良, 隻以為“寢當番”是跳舞……嘖,這種事情當然得由他親自引導、慢慢體會。

哪能借著另一個本丸的刀劍之口說出, 還是如此凶殘黑暗的一麵,萬一給姬君的內心留下沉重的陰影, 可就不美了。

不允許呢, 絕不允許!

他, 龜甲貞宗, 天下第一的愛主之刃,誓死捍衛狗修金薩瑪的純潔!

所幸他沒選錯刃,從本丸帶走的三振刀劍,每一刃都智勇雙全。尤其是一期一振,在“寢當番”之中完全是暴揍渣審的主力軍!

作為寵弟狂魔,另一個本丸的弟弟也是弟弟。渣審對弟弟們虐身虐心,他豈有不報仇之理!

光怪陸離的大廣間,魔魅恐怖的“F4”,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

足足折騰了一宿的“寢當番”,雖是為這個本丸的刀劍出了氣,但終究沒從根源解決問題。

天亮之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渣審正躺在天守閣奄奄一息,而大廣間內狼藉滿地,卻無刃有心收拾。

一群小可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齊齊圍著三日月等刃坐下,靜靜等候著他們的安排和差遣。

三日月掃向眾刃:“刃員到齊了?”

這個本丸的小夜左文字道:“沒……還有十二振刀躺在手入室,來不了。審……那個渣滓隻想用資源鍛刀,而不是花在刀劍的修複上。”

說著,這振短刀就紅了眼:“對於他而言,我們可以不斷地被鍛造,修複就是浪費。宗三哥……本丸已經換了六振宗三哥了。”

一期一振臉色黑沉,他也是有弟的刃,能理解手足之情與不忿之意。

要是他的弟弟們也如這般換了一茬又一茬,他不暗墮也得瘋魔。

“算上我們,這個本丸隻有三十七振刀。”骨喰冷著眼,“‘左文字’刀派隻剩下小夜一振了。宗三殿先後換了六刃,江雪殿碎在戰場。”

“包括‘粟田口’的一期殿也是……”

骨喰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顫:“如果太刀拒絕寢當番,渣滓就會派出短刀去戰場強打。再以修複短刀為條件,強迫太刀供他取樂。”

“他是個施虐狂。”

天守閣根本就是個刑具齊全的審訊室!

大廣間裡陷入了死寂,像是撕開了一張血淋淋的遮羞布,露出底下大片大片的未愈合的傷疤,觸目驚心。

“有個問題煩請解釋,骨喰殿。”龜甲貞宗推了推眼鏡,彎彎唇角,“這個渣滓有什麼背景?”

“又是大到哪種程度,才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他的暴行?”

“你明明來到了萬屋,卻不敢前往求救。甚至身邊有不少審神者,你也不敢將事態鬨大。”

“若不是我們本丸的狗修金薩瑪注意到了你,你打算就那樣悄無聲息地離開嗎?”

“是……”

“如果那位姬君沒有喚我,我不會求救。”

骨喰苦笑:“那麼多審神者,總有一些知曉我的難處。可……隻是不願意管而已。”

“為了彆的本丸的刀劍,得罪另一個審神者和其身後的家族,沒人想做虧本生意。”

說著,他閉上眼,雙手握拳:“至於渣滓……三十年前,靈能力者世家共建時之政府維護曆史,他自那時出生,是其中一個世家的旁支子弟。”

“關於他,這是我們知道的全部,再多的就沒了。”

靈能者世家的旁支子弟,被分配在一個無主的C級本丸……且,他的能力還不足以負擔整個本丸的運作。

相較於其他能力者,這渣滓差勁得很,也根本不配為審神者。

想了想,三日月忽然笑了:“這個渣滓倒是不足為懼。”

骨喰緩緩抬頭。

“你們被磋磨久了,長期處在虐待下,一想到他就會感到恐懼、不可戰勝,自然會忽略掉最本質的東西。”

三日月道:“元老級彆的世家經營三十年,接手的多是高級本丸。可這個,連本丸的運作也承擔不起,能力太差,必然是被放棄的棋子。”

“與其說是讓他接手一個本丸磨煉,倒不如說是給他一個本丸困守、放逐。”

“世家啊,想要抹去汙點卻不能親自動手,自然得借住刀劍的怒火。”

“到最後,人被刀劍除了,刀劍卻暗墮了。世家會以‘清剿暗墮本丸’的名義將你們全部清理,真相……永遠沒有大白的一天。”

大廣間的刀劍們又心寒又後怕,還氣得直哆嗦。

而龜甲貞宗也不是什麼好刃,使勁兒往刃的傷口上撒鹽:“在世家抬不起頭的渣滓,隻能在‘寢當番’找到自己的‘自尊’和‘威嚴’。”

“依靠折辱刀劍來取得所謂的成就感,真是糟糕透了。”

骨喰摩挲著脅差,緩緩起身:“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可他還不及走一步,就被一期一振摁在了坐墊上。

“動什麼手,也不怕臟了自己的手。”

三日月眸光閃爍:“你們的本丸,是時之政府親自分派給他的,並不出於你們的意願。”

“‘寢當番’是他私自定下的要求,也並非是你們的意願。”

“你們有足夠的理由證明自己無辜。”

“他折磨了你們那麼久,跑去時之政府求救的刃也不少。”三日月循循善誘,“可最後呢,都是不了了之。”

“相信以後,再收到你們本丸有關‘寢當番’的求救,他們也不會理會。”

“而這,就是你們的機會。”

三日月麵上笑得甚美,可心底卻溢出了黑泥:“他不是喜歡‘寢當番’嗎?”

“那就讓他栽在‘寢當番’吧。”

“因縱欲過度而死的審神者,這或許是第一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例。”三日月繼續道,“‘寢當番’怎麼開,應該不需要我們再教了。”

“殺死他,多麼簡單。”

“可折磨他,才更舒坦。”

“等鶴丸殿帶著照片回來,你們可以用那些威脅。人類很奇怪,對踐踏彆人不會感到半分不適,卻對彆人踐踏自己在意非常。”

“有了那些醜陋的照片,想怎麼威脅,他都不敢反抗。”

“因為啊,即使他願意丟這個臉,他背後的世家可不願意呢!”

三日月輕笑道:“控製住天守閣的設備,你們就掌握了一切。”

“哪怕世家上門找事,你們也能極儘手段反威脅,隻要你們敢做,他們還真不敢拿你們怎麼樣。”

“譬如告訴他們,照片有不少。本丸碎一振刀,就往外投一份。”

“三十年了,時之政府的世家之間能和睦如初嗎?”

“必然不能!”三日月繼續道,“他們想毀滅你們,自然會有人願意保下你們,就看你們機靈與否了。”

“然後呢……夜夜寢當番,大廣間光線灰暗,狐之助也分不清到底誰在挨打。它隻會忠實地上報給時之政府,告訴他們,這個本丸無比荒唐。”

“如此,即使渣滓求救,也無人受理。誰能想到,主動開‘寢當番’的是你們呢?”

“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刀劍,畢竟你們可是被折辱良久,也沒反抗成功的‘失敗者’呢。”

眾刃的眼神越來越亮,被壓製了近一年的脾氣,承受了那麼久的痛苦,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人類總是輕而易舉地對他們做出惡劣的事,既如此,他們為何不用同樣的手段報複回去?

這可都是人類手把手教會他們的東西,怨得了誰!

三日月收住了話,該提的都提了,該怎麼走、能走多遠,都是這個本丸自身的事情了。

果然,換了審神者之後,他受到的影響頗大。

若是幾年前的自己能有今日的一半城府,那他再不濟也能保下“粟田口”吧?

隻是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鶴丸脖子上掛著相機、拎著一袋照片回來,壓根不知道在他離開的期間,大廣間內充滿了各種黑幕交易——

一期一振:“搞死渣滓後,要是被追殺了,就去萬屋,在F級本丸常駐的角落等我。我會帶你們離開,保管追殺者再也找不到你們!”

目前姬君手下有365個F級本丸,隻要有心躲,時之政府幾百年也彆想找到“通緝犯”。

龜甲貞宗:“呐,這種渣滓,應該有‘同好’吧。煩請你們注意一二,順便聯係那些本丸的刀劍,再將‘寢當番’的正確用法告訴他們。”

他可不希望以後陪狗修金薩瑪逛個街,還要處理這種事。

真是的,打擾他和主人的快樂時光!

三日月施施然起身:“我們也該離開了,諸君請自行保重。”

鶴丸:“誒?這就要走了嗎?這些照片怎麼辦?”

“是不是像我們本丸一樣,在‘寢當番’過後貼在大廣間?”

眾刃:……

等、等等,你們的本丸也有“寢當番”,還、還把照片貼在大廣間?!

天呐這是什麼重口味!

三日月、一期、龜甲貞宗:……

“F3”麵帶微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將傻鶴拖走。

好不容易塑造了高深莫測的救世主形象,鶴丸一句毀所有==

……

半個月後,正在瀏覽審神者論壇的秦尋真看到了一條頗有UC風格的消息:【震驚!某C級本丸渣審頻開“寢當番”,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秦尋真點入其中,就看見一堆“大廣間蹦迪”的實錘照片,色彩斑斕、辨識度低,隻能隱約看到一堆光膀子的刀劍披頭散發,堪稱群魔亂舞。

根據帖子所言,這位C級本丸的審神者熱衷“寢當番”,熱衷到每晚都要拖著刀劍一起蹦迪的地步。

天天通宵、夜夜跳舞、酒精中毒,故而在狂歡之中猝死,也是令人唏噓。

經過一係列深扒,還發現這貨居然是個高層子弟,其中各種神轉折和內幕,令人心驚!

再看評論,幾乎都在譴責渣審人品低劣、不知節製;又罵時之政府不如從前,連這樣的人也配當審神者;倒是可憐了那個本丸的刀劍,竟被折磨日久……

原來……時之政府雖成立在23世紀,可作風保守,“寢當番”這種蹦迪活動,在當下是禁止的項目啊……

秦尋真如是想。

片刻後,她興趣缺缺地關掉了頁麵,轉而開始申請同本丸之間的切磋和演練。

所謂養豬百日騎在一時,是時候讓全世界知道豬崽的戰鬥力了!

這廂的秦尋真忙著尋找下一個蹭熱點的目標,那廂的一期一振已在萬屋的角落找到了逃亡中的刀劍,並將他們帶向閒置的F級本丸。

一期:“你們的嫌疑很小,怎麼會被追殺?”

骨喰搖頭:“沒有被追殺。”

“那你們怎麼……”

骨喰冷冷地笑了:“一期哥,C級本丸無辜的刀劍一夜失蹤,這個結果豈不更好?”

“輿論很亂,我知道,所以更該在這時消失。至於是誰動的手,任憑人類想象、推諉,讓他們狗咬狗吧!”

“這半個月讓刃想通了很多呢。”骨喰漸漸黑化,“我們不會寄希望於下一個審神者,比起期待人類,我們更應該自己博取未來!”

“如果你們沒有出現,我們隻有暗墮的下場。”

“受助遠不及自救!”

一期微微出神,眼前的骨喰比他見過的任何一振都要淩厲,當真是成長了不少。可他再成熟,也依然是他的弟弟。

想著,他拍了拍骨喰的肩膀,道:“那就帶著你的本丸,好好走下去吧。”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們能再次敞開心扉,迎接一個真正優秀的審神者。

到了那一刻你們會發現,人分好壞,總有優劣。不要因為經曆過渣滓,而對同一事物以偏概全。

一期一振送走了骨喰的本丸,待回歸本丸後,卻發現姬君領著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刃刃手牽一隻豬,整整齊齊地站在了時空羅盤之前。

他一驚,搶上前去:“這是要做什麼?”

鶯丸輕聲道:“騎豬演練。”

一期抽著嘴角:“那他們這穿得是什麼?那、那褲子……怎麼是腫的?”

鶯丸小小聲道:“騎豬太過顛簸,為了保護‘要害’,總得墊些東西。”

“墊了什麼?”

“尿不濕。”

一期:……

鶯丸複又道:“萬屋的尿不濕已被采購一空,囤在本丸的倉庫裡。”

一期:“這是浪費,哪需要那麼多?”

鶯丸:“姬君說,早做準備,從今天起要學會做一隻成功的黃牛。”

一期:……

他隻是出門辦事半天,怎麼多了這麼多他聽不懂的詞彙,黃牛是什麼鬼?!

與此同時,秦尋真對身後的六刃刀劍道:“做好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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