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把刀(1 / 2)

氣勢磅礴的須佐之男,遮天蔽日的木遁佛陀, 狂風暴虐卷起千層巨浪, 雷霆怒吼劈下萬丈銀芒。

旋轉的時空之門猶如獸口,緊繃的肅殺氛圍好似深淵。往前跨一步是未知, 向後退半丈為死地。鮮血沾滿衣襟, 浮屍沉入海底,仿佛世界末日的倒計時,蒼穹崩塌,山河破碎。

除了“進”,彆無選擇。

片刻前的人間天堂, 一眨眼的業火煉獄,生離死彆, 觸目驚心。

所有人都將這一幕深深地烙在腦海裡, 感受著自己的卑微渺小, 體會到命運的反複無常, 明白了生存的身不由己,以及……理解了仇恨的刻骨銘心!

鬥了半輩子的對手死在眼前, 愛了前半生的伴侶失去性命。傾儘心血培養的繼承者被捅個透心涼,嗬護自己十幾年的父母閉上了眼睛。

往事如走馬觀花,在眼前層次遞進。短短幾分鐘,恍若隔世之遙。

他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怎麼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情願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後,還在原地……

直到——

秦尋真將一張浸染了血色的死亡名單, 送到他們手裡。

從此刻起,隨著三日月的解釋和名單的傳遞,幸存者陷入了一片死寂。

兩百年後的人類,嚴格控製著時間線按照“曆史記載”發展。所有與曆史相違背的變數,他們會一一動手清除。

全船六千多人,硬是分出三六九等,再定奪他們的生死,何其可笑!

“就為了這種東西……”一名貴婦嚎啕大哭,雪白的禮服裙早已被鮮血染紅,“為了一個‘既定結果’,就可以奪走我的丈夫嗎?”

“那麼多血,他流了那麼多血!”

她被他護在懷裡、抵在牆角,他躬起的脊梁擋住短刀一次次地劈開,即使血肉模糊,也沒有痛呼一聲。

最終,她被“樹枝”拯救,而他卻永遠地留在了那裡。

“憑什麼決定我們的死活!”一名男子咆哮道,“隻要他們不乾預、不參與,等輪船爆炸,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命,我認!”

“可這算什麼?”

“誰規定我必須死?誰允許他們屠殺?誰給予權力讓他們乾預‘命運’的安排?”

“真當自己是神明了嗎?”

咒罵聲愈演愈烈,上了“死亡名單”的人也好,沒上名單的“幸存者”也罷,此刻隻想拿起槍炮衝向時政,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隻是,三日月的場控一針見血:“拚殺,可以。然後呢——方便時政再核對人頭,把‘該死之人’徹底清掃,再將‘幸存者’洗腦歸還?”

“一個個都是養尊處優的上流人士,你們有幾分武力可以與時政抗衡?”

“還記得那些不要命的傀儡刀嗎?”

“恕我直言,現在的諸位,找茬等於找死。”

有人大怒:“難道讓我們忍著、憋著、承受著?”

有人遷怒:“你們不是有巨人與神佛嗎?為何有能力卻不阻止?以你們的實力,明明可以拯救更多的人,為什麼不去做?”

有人惱怒:“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幫我殺了他們!”

三日月淡淡道:“為何不選擇依靠自己的力量?”

“是的,我們有巨人與神佛,有能力與時政匹敵,但——你們憑什麼理所當然地讓彆人去背負因果?”

三日月:“那兩位大人並非此界之人,也沒義務幫助我們什麼。”

“他們幫忙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或能在關鍵時刻救你於水火,卻不會一直站在你身前擋住炮口。”

“再者,你們無辜,其餘不知情的審神者難道不無辜?”

“此刻開戰,時之政府享有更高的聲望,審神者也習慣了時政的指揮。一旦時政受到攻擊,率先衝向我們的可不是始作俑者,而是被刻意安排的‘炮灰’。”

“殺死無辜之人,解恨嗎?”

三日月:“我沒打算讓諸位忍著。時政已衝你們下手,你們為何不反擊?”

“諸位在21世紀,可是各領域叱吒風雲的上位者。從政也好,經商也罷,莫非換到兩百年後就手生了嗎?”

幸存者們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頓時茅塞頓開。

“何以不炸死?”

三日月以袖掩唇,輕笑出聲,“‘該死之人’留在23世紀培植勢力,‘幸存者’往返兩個世界溝通有無,裡應外合之後,還愁拔不出釘子嗎?”

“私以為,自己的時代該由自己做主。發展成什麼樣子,產生了什麼變數,都是‘必然’,而非‘絕對’。”

“時政該前往21世紀作孽,你們何不在23世紀給它添堵。”

“待你們將時政的血液煥然一新,想怎麼‘複活’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而不是背負著‘該死之人’的頭銜返回21世紀,整天過得提心吊膽,唯恐從哪竄出來一振短刀,將你殺死。”

說罷,三日月緩緩起身,撣了撣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言儘於此。”

“我們姬君的本丸尚小,容不得幾千人的貴客,煩請日落之前給我回複。”他笑道,“願意留下的人留在這裡,不願意的人請走向時空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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