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世子當即誇下海口:“那我肯定要參加。”
薑若皎看了那“老生”一眼,也沒勸著寇世子。
這人能在鶴慶書院活得這般瀟灑自如,想來學識和能力不會差。
雖不知他為什麼要激寇世子去參加什麼書畫大比,不過寇世子多參與參與這些書院舉辦的交流活動不是壞事。
這本來就是她慫恿寇世子來鶴慶書院的目的之一。
寇世子有了目標,草草把卷餅吃完,又不計前嫌地問起那“老生”關於書畫大比的事。
這廝興頭上來了,還讓薑若皎自己先回去,他要趕早去把名報上,免得回頭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薑若皎深知寇世子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情,自是不會攔著。
她目送寇世子跟著人跑遠,又去尋柳春生了解京城那邊的事,並通過柳春生結識了幾個年長些的老生。
鶴慶書院的學生嘴愛聚在一起談天論地。
薑若皎是新來的,年紀又小,大夥本隻當她是來旁聽的,後來見她話不多,每每開口卻能一語中的,還能提出不少中肯有用的建議,眾人也就不把她當外人看了,討論起來一點都不避著她。
末了也不知是誰起的頭,說想去看望一下陳夫子,贏得了其他人的一致認同。
陳夫子為人方直、待人寬厚,妻子成婚多年無所出也沒納妾或者另娶,夫妻倆一直恩愛得很。
後來妻子病逝,陳夫子傷心得很,多虧了有楊峰清這個讓他十分滿意的學生在,才叫他沒隨著妻子撒手人寰。
這些年他一直把楊峰清當親兒子一樣教,沒想到楊峰清去了趟京城便有去無回,眼看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陳夫子如何能接受?
自從得知楊峰清被判了秋後問斬,他就一病不起,每日纏綿病榻,說不準楊峰清沒了,他也會跟著一命嗚呼。
薑若皎自是要跟著去的,她與柳春生他們一同出了書院,湊錢備了些病人適合吃的瓜果點心前往陳夫子家。
陳夫子父母已逝,妻子又病故,膝下無兒無女,家中隻一老仆忙前忙後,看著冷清得很。
見柳春生一行人來了,老仆鼻子一酸,拉著柳春生的手感慨:“多虧了你們還時常來看看我們老爺啊。”
薑若皎心裡也是感觸良多,很為陳夫子的遭遇歎惋。
她沒聽過陳夫子的課,柳春生他們進屋與陳夫子說話,她卻是沒法湊熱鬨的。
見老仆張羅完茶水正要去準備晚飯,薑若皎捋起袖子說道:“我是剛到書院的新生,與陳夫子說不上話。不如我來做頓晚飯,看看換個口味陳夫子能不能多吃點?”
薑若皎這麼熱心,老仆不好拒絕,徑直領著薑若皎去了廚房。
陳夫子臥病在床,平時一日三餐都得喝粥,彆的東西根本用不進去,且還用不得辛辣刺激之物。
薑若皎把廚房裡的食材和調料看了一圈,心裡有了打算,熟門熟路地開始備米備菜。
正值炎夏,大夥食欲都不太好,薑若皎準備先做一鍋清甜解暑的紅豆沙,再做些軟糯好入口的綠豆糕,正好可以供他們邊說邊品嘗。
至於晚飯正餐吃什麼,再做一鍋河鮮粥就是了,這邊鄰近碼頭,隨時都能從漁家那弄到最新鮮的魚蝦。
老仆瞧著薑若皎動作熟練,顯見是個常下廚的,頓時放下心來,把火生好便依著薑若皎的意思出門買河鮮去。
等老仆回來時,薑若皎已經把紅豆沙和綠豆糕做好了。
都是常見的吃食,經她手做出來卻大不相同,不管是色澤還是品相都讓人食指大動,恨不得立刻嘗嘗看。
薑若皎接過老仆用柳枝穿著提回來的活魚,柳春生正好發現她不見了過來尋她。
薑若皎道:“柳師兄來得正巧,你和陳伯一起把茶點端出去分了。”
柳春生昨日已經嘗過薑若皎的手藝,見薑若皎一轉腳的功夫就差不多把晚飯給張羅好了,不由感慨道:“有薑師弟在,我們以後有口福了。”
薑若皎笑了笑,著手宰魚去。
她殺魚殺得熟練,不僅去鱗去得快,連去骨都很有一手,三兩下便把魚刺都弄沒了,又把肥嫩的魚肉片成一片片。
中途有自詡廚藝不差的人想來幫忙,見識了薑若皎的刀工後自歎弗如,化身狗腿子在旁邊打下手,說是讓薑若皎給他學上兩手。
很快地,誘人的粥香從廚房飄了出去,飄到了陳夫子的病房中。
陳夫子形容枯槁地靠在枕上,勉力應付著來自學生們的關心。
柳春生他們遞上來的糕點他也嘗了嘗,味道確實不錯,隻是於他而言現在吃什麼都沒滋沒味,誇起來自然十分勉強。
柳春生他們都麵帶憂色,在心裡止不住地歎氣。
直至粥香飄來,所有人精神莫名一陣,心裡不由得好奇起來:怎麼會有這麼香的粥?
陳夫子也是一怔,不知想起了什麼,一時竟恍惚地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