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皎這段時間也是深思熟慮過的,隻要看開一些,這樁婚事她怎麼算都算不得吃虧,甚至還穩賺不賠。
即使他們最後成了怨偶,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他自去當他的天潢貴胄,她自去當她的市井小民,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快活。
寇世子聽她連再嫁的事都打算好了,臉色頓時又黑成鍋底。他生氣地說道:“還沒成婚就想著再嫁了,你這女人怎麼回事?!”
她就不能隻想著他嗎?
還連和離後官府會派人保媒都門兒清了,莫不是真的想著要嫁給彆人?
薑若皎道:“我隻是說說而已。”
寇世子道:“說說也不行,你想都不許想!”
薑若皎笑盈盈地看著他。
對上薑若皎噙著笑的眼,寇世子什麼氣都消了。
兩個人鬨來鬨去這麼小半天,寇世子心裡頭連一丁點難過都沒了,反而感覺整個心被莫名的歡喜填得滿滿的,彆的什麼東西都裝不下了。
他知道薑若皎肯定也是聽說了汪家的事,急匆匆趕來安慰他。
她一向又聰明又理智,所以她提前了想好所有的退路,才會和現在這樣朝他笑、朝他哭、和他親親抱抱。
她從來都不是放縱肆意的人,卻願意陪他放縱肆意一回!
彆人私底下都說他怎麼會喜歡她,可他怎麼能不喜歡她呢?這樣的薑若皎他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相處就越覺得她好極了。
寇世子攥著薑若皎的手,過了很久才說道:“其實我也是能想明白的,我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現在回頭想想,自從他父王在西南站穩腳跟,周圍人的態度就變了不少。
汪鴻才他們也不是一點都沒變的,隻是他們以前一起玩兒慣了,所以他從來不覺得他們不好。
想來是大家小時候明明都一樣,沒過幾年平西王府的地位卻水漲船高,連他這個平西王世子走出去也人人誇捧。
他以前聽人誇裴徵都有些受不了,汪鴻才眼看著他走到哪都被人誇著捧著,心裡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隻不過他心裡不高興也隻是不搭理裴徵,汪鴻才卻是處心積慮想把他拖入泥沼、讓他永不翻身。
過去的事也怪他自己沒想清楚,很多事彆人一起哄就去做了,怨不得彆人處心積慮算計他,也怨不得父王他們不信任他、把他當愚笨不堪的小孩看待。
既然汪鴻才做那些事的時候都沒想過他們之間從小到大的交情,那他也不必再顧念那麼多,更不該為此傷心難過!
寇世子一下子又精神抖擻起來:“我要是再見到他,一定不和他好了!”他說著還覺得不夠,抄起平西王給他的那疊汪家罪證說道,“我要去找高馳他們說說這事,看看他們站誰,要是他們站汪鴻才,我也不理他們了!”
薑若皎聽著寇世子幼稚的絕交言論,也沒攔著他,隻給他提了個建議:“他們不一定回到家了,直接下帖子讓所有人晚上一並過來,你一次性和他們說開不是挺好?”
早上他們本來是想找高馳他們一起回城的,結果高馳他們說家裡又沒人等著他們回去,不樂意一大早趕路,所以準備一覺睡得自然醒再出發。
要不是他們還得回家弄點錢花,他們說不準直接不回去了。
來回得走一整天,就為了回去家裡待一晚上,對他們這些和家裡人關係不大好的人來說有什麼意思?
薑若皎兩人聽著覺得他們也怪可憐的,也就沒有強迫他們早早起程,自己先跟著楊峰清一行人走了。
寇世子想想自己那些個狐朋狗友的德性,立刻采納了薑若皎的建議,起身準備給高馳他們擬帖子。他麻利地把墨研好,卻聽薑若皎起身說:“我去見見太妃娘娘她們就回去了。”
寇世子立刻繞回來拉著薑若皎不讓她走:“你不留下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嗎?”
薑若皎想到高馳他們張口就喊嫂子,要是寇世子那些個狐朋狗友聚齊了,那畫麵想想就叫人頭疼!
薑若皎一臉的敬謝不敏:“我還有許多事要忙。何況我不僅自己酒量不好,還見不得人喝太多酒,我不在你們自己吃酒也自在點。”
寇世子反駁道:“我也不會喝很多,就喝那麼幾碗。”
說是這麼說,寇世子不免想到要是他們聚一起喝到興頭上了,薑若皎攔著不讓他多喝,那他是要聽還是不聽?
聽吧,總覺得很沒麵子。
不聽吧,薑若皎怕是又會生氣。
這麼一想,還真是薑若皎不在場要自在些!
寇世子麻溜地改了主意:“你先等等,我寫完帖子就陪你去見祖母她們。”
薑若皎點頭。
寇世子回到桌案前沾好墨想了想,發現自己從來沒給自己那群狐朋狗友下過帖子,他們壓根沒這個講究!
寇世子把筆一扔,說道:“差點被你帶進溝裡去了,我約他們到家裡來哪用寫什麼帖子,讓人去說一聲就好了!”
寇世子邊說邊拉著薑若皎徑直往外走。
不想房門才剛從裡麵打開,他倆就迎麵撞上了提著點心過來安慰兒子的盧氏。
寇世子還牽著薑若皎的手呢,看到他娘出現在門外後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拉著薑若皎後退兩步,砰地一聲又把房門給關上了。
“你說我現在再把門打開,我娘會消失嗎?”寇世子忍不住壓低聲音和薑若皎討論起這個嚴肅的問題來。
薑若皎:“………………”
她覺得不太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