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老太太她覺醒了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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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為先門口已經人滿為患,裡麵的人議論紛紛,外麵的墊著腳扯著脖子努力往裡麵看,偶爾還要打探一下前排第一手大料。

吃瓜是我種花家千百年來的傳統美德。

王家的馬車隻那種最常見的狹長的款式,木料是車廂裡很逼仄,王招娣身高起碼一米六八往上,體重也超過一百二十斤,隻能坐在車轅兩邊的座位上,身材嬌小的胡玫則坐在車廂裡麵。

商賈不準有族徽,好在很多人都認得王家的車夫,因此有人看見前麵拉著馬疾行的車夫頓時衝裡麵高聲喊道:“當家的來了,王家來人了嘿!”

人群紛紛回頭,何小滿當街首秀得到了萬人矚目。

而門口被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苦主哭聲頓時提高八度,嚎的聲嘶力竭:“哎呀我的天啊,王家這黑了心肝的啊,用毒藥毒死我家相公,丟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啊啊啊啊,相公啊,你帶著我一起走吧,反正留下也是個死啊,嗚嗚~”

那嚎的,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何小滿還沒下車,指責已經如同一塊塊石頭劈頭蓋臉砸過來。

有罵商賈不仁無奸不商的,有張羅著賠錢的,有主張打官司的,還有想讓王家負責養活苦主滿門贖罪的。

之前擁擠的水潑不進的人群此刻摩西分海一樣給何小滿讓出一條道來。

“你賠我兒的命,你賠我兒的命啊你這個殺千刀的!”

一個黑粗壯碩的老婦對著何小滿一頭撞了過來。

何小滿一側身,“咚”的一聲撞到緊緊跟在後麵的胡玫身上。

胡玫的另一個丫頭蓮葉終於氣喘籲籲趕到,厲聲嗬斥:“大膽,竟敢撞我家夫……我家胡娘子!”

胡玫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被撞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到吃瓜群眾身上,虧得蓮葉機靈,拚儘全力護住才不至於摔倒在人前出醜。

不過被老婦這一撞,胡玫隻覺腹中隱隱作痛,原本的開場白都說不出來,隻能把體重掛在蓮葉身上,一點點恢複。

老婦沒成想撞錯了人,想來跟那賤婦一起過來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撞了也是白撞,就不信人命官司在這擺著,王家還敢跟她叫囂?

店裡的王大廚被打的鼻青臉腫,此刻正跪在店門口,身上還掛著爛菜葉子和一些可疑的水漬,顯然在自己來之前已經經過一波荼毒。

何小滿看著躺在地上的人,的確是死了,不過死去時間並不久,此刻頭頂能量場還未散開。

王大廚雖然也姓王,但是跟王招娣家並無任何親屬關係,牽扯上人命,王大廚麵如灰土,低垂著頭完全就是一副任打任罵要命拿去的樣子。

“你真在吃食中下毒害人了?”何小滿直接問王大廚。

“回東家,我沒有。”

見王家的東家來了,一不撫恤苦主,二不表明態度,反而直接去問廚子,一副想要脫罪的樣子,人群頓時鼓噪起來,有人怪腔怪調的喊:“怎麼?王家這是想不承認?也對,哪個乾了壞事的會承認自己害人?”

“王家當家的,怕不是把我們大夥都當成了傻子不成?”

“有罪就趕緊認罪,聰明一點的就趕緊求盧家原諒,要什麼賠什麼,盧家不告官府也就不追究了。”

也有人小聲嘀咕著:“嘁,換了我也不認啊,盧家這全家老小集體上陣,明顯王家不拿出潑天的財富不會罷休啊!”

何小滿完全不理會人群中那些帶節奏的人,而是繼續問一同跪在門前的夥計:“這人吃的飯菜,可有其他食客要了同樣的,食材廚房裡可還有剩餘?”

之前撞人的粗黑老婦不乾了,指著何小滿破口大罵:“你這黑了心肝的小娼婦,作孽發瘟的東西,我們家死了人,被你們給毒死了,你竟還有那閒心問這些不相乾的事!”

“走,我們去府衙擊鼓鳴冤去,叫知府大人給我們做主去!”

“走,大家一同去,幫助盧家述冤去!”

“果然商賈賣德換富貴,難怪不準他們這樣的人入仕,害了人命就像是沒事人一樣,這心腸是真夠壞啊!”

明顯是安排好的人在一直引導著節奏,何小滿微微一笑:“好啊,把屍體抬著,咱們一起去鳴冤!”

她話一出口,鼓噪的人群頓時一靜。

估計是誰也沒料到區區一個內宅婦人竟然這麼鎮定。

“妹妹,說的好,就要去府衙,去找文兒……去找知府大人給王家伸冤,憑什麼他們說是在食為先吃死的就是在食為先吃死的?”

難得的,胡玫竟然替王招娣說話。

可是確定不是在提醒吃瓜群眾某些事情?

而且這語氣,明顯是害怕王招娣服軟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姐姐你說的對啊,就要去找你家文兒給咱們秉公辦理!”

不少人也似乎想到了這一點,人群中的議論又開始了。

總之最後大家都偏向

於王家這次會安然無恙,因為清河府最大的官老爺袁文景,那是在王家考出去的功名,是王招娣那個贅婿收的螟蛉義子!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真去了府衙,人家乾媽乾兒子的蛇鼠一窩,那還能公平嗎?

但是又不能不告,攤子都鋪到這了,清河府能來看熱鬨的估計也都來了,苦主的媳婦,那個黑壯老婦的兒媳婦眼珠一轉,哀哀切切懇求今天在飯店目睹她家相公毒發身亡的食客和今日在場圍觀的看客們一同前往,幫可憐人討公道。

應該說,這世界上好人還是占多數,所以這種情況下人們都更願意同情弱小,明知道知府是王家的靠山,也仍然願意一同推著屍體前往府衙告狀。

當然,大多數人會一同前往的前提是知府大人的怒火不會噴濺到他們自己身上,一旦會禍及自己和家人,他們跑的比誰都快。

這種人,俗稱看熱鬨不怕事大。

從食為先到府衙要經過一條商業街再拐到清河府衙所在的主乾道。

早有熱心人提供板車,於是一路上大家推著板車後麵跟著哭哭啼啼的苦主家屬,再加上王招娣這個清河府幾乎都認得的王大善人之女,人群越聚越多,大有看看這位新上任不久的知府大人到時候究竟是幫理還是幫親的意思。

鳴冤鼓響過三遍,府衙二道門打開,裡麵走出兩隊衙役高喊“威武”升堂了。

府衙大門距離這個二道門也就是幾步之遙,專門為一些適合公開審理的案件所設置,以揚天子之威嚴,命官之清廉。

清河府地方比較富庶,但是轄區並不太大,一年也沒有幾起這種敲擊鳴冤鼓當眾審理的案件,同時這也是新知府袁文景袁老爺上任以來第一次公開審理案件,所以老百姓們早就奔走相告,裡麵二道門一開,熟知深諳情節的吃瓜群眾潮水一樣瞬間把府門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衙役上前把原被告以及死者帶入二道門裡,命令所有人跪下,三個原告和一個被告跪下叩頭行禮,還有一個是死者,直接躺著無法行禮,而食為先真正的大東家王招娣昂然不跪,在堂下一眾人裡顯得格外鶴立雞群。

“跪下!”

有衙役厲聲斷喝。

何小滿對那衙役微微一笑:“我不跪是為了你家大人好,我養了他九年,供他吃穿衣食用度,供他科考仕途,現在你讓我跪他,你問問他敢不敢受?”

袁文景眼瞳閃過一抹戾色,臉上卻是如沐春風的笑意:“的確,如今案件還未查證究竟何人所為,我義母就彆跪了。”

衙役似乎並不知道這一節,頓時有點訕訕的,一隻手扶著水火棍,另一隻無處安放的手不斷搔著頭發。

所有程序完成之後,威風凜凜的知府老爺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於是原告婆媳和哥哥三人條理分明的敘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清晰簡潔,三人互補,簡直像是事先經過預演一樣。

這樣等於是給後來的那些圍觀群眾們重新梳理了一邊案情,頓時人群就開始議論紛紛,基本上都在指責廚師草菅人命,東家治理不嚴。

被告這邊隻有何小滿跟廚子,廚子已經嚇得快尿了,一身肥膘抖的十分有節奏感,他一點道理都辯不出來,隻會喃喃著:“我沒殺人,小人真的沒殺人,小人又不認得他。”

“義母,您怎麼看?”袁文景恭恭敬敬的問何小滿。

何小滿:怎麼看?老娘站著看。

人群中又開始有人鼓噪起來:“袁大人,這是審問罪人的樣子嗎?不跪也就算了,還這樣像麵對長輩一樣的問話,換了殺人的是我我也不認罪啊!”

“新來的知府大人審問自己的母親,結局想來大家已經心中有數,肯定是原告方誣告可憐的王家人,知府的母親怎麼可能會犯錯?”

“哎呀,人家隻是義母,不是母親。”

袁文景聽著人群中層出不窮的老陰陽師們的表演,一張臉也一紅一白,十分尷尬的樣子。

“本官……本官定會秉公處理此事,絕不徇私!”

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就差沒把“徇私舞弊”寫到腦門上了。

原告小寡婦頓時淚如雨下:“這還有公道嗎?難道我身強體壯的相公就白死了嗎?丟下我們孤兒寡母,一家子以後也隻能餓死了事了,嗚嗚嗚~”

弱者往往會很輕易激起人們的保護欲。

更多的聲音加入進來,開始給袁文景施壓,最終在有心人帶動下終於變成一個統一的聲音:為了案件審理的公正,請袁大人回避本案。

於是,案件正式開始審理,由清河府同知、通判和州判三位知府的佐官負責共同審理。

一方堅持廚子投毒一方堅持沒有,原告方又提供了幾位在場的食客證人證明,死者盧三的確是歡蹦亂跳走進食為先的,吃了半頓飯之後被橫著抬出食為先的,其中有兩名食客還是跟盧三關係不錯的人,宴請盧三的正是他們。

總之最後結論就是,不管食為先因為什麼原因,總之的確是在食為先內中毒而亡。

也就是說,王招娣管理不嚴治店無方,肯定要跟著吃掛落了。

“大人,民婦有個疑問。”何小滿舉手發言。

“說。”

同知大人雖然僅僅是個七品小芝麻官,在王招娣這個商賈麵前,官威還是很大的。

“請諸位老爺和各位街坊鄰居們好好看看這三位食客的穿著打扮,大家應該都知道,我食為先乃是清河府最奢華費用最高的酒樓,那麼這幾位似乎沒有去食為先吃飯的條件……”

“現在是說條件的事嗎?怎麼,吃死了人就要歪攪胡纏說人家窮,窮人怎麼了?窮人就不配偶爾打打牙祭吃頓好的?去食為先那是瞧得起你們!”

一連幾個“窮”字像是戳到了某些人的肺管子一樣,人群中義憤填膺的聲音呼嘯而來,各種攻擊食為先跟王招娣這個罪魁禍首,幾乎都是無商不奸,商賈無良之類的話。

雖然很多人都容易被人調動情緒引領方向,但是聰明人永遠都不缺少,也有人交頭接耳在小聲嘀咕著,聽苦主的意思,他們家連飯都快吃不起了,為什麼要去食為先?

要知道,食為先的雅座是有規矩的,要麼是必須點兩道招牌菜,要麼是直接

定店方的雅座套餐,就算是外麵的散座,消費水準也起碼是普通館子的兩三倍以上。

說窮人打牙祭下館子解解饞的確無可厚非,可是專門選一個這樣的地方來解饞就有點說不通了,偏偏又這麼湊巧人就被毒死了。

巧合的確有,但是太多巧合,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巧合乃人為。

袁文景端起茶盅啜了一口,似乎是嗆到了,輕輕咳嗽一聲。

廚子像是忽然被觸動了什麼開關,渾身一抖,跪行兩步給何小滿磕了個頭:“東家,我對不住你了,這事我是真不能扛著了,我家裡也有老婆孩子,您就招了吧!”

“轟”的一聲,人群猶如熱油鍋裡灑了一把鹽,竟然是真的!

同知大人“啪啪”猛敲驚堂木,連喝“肅靜”才把人群的議論喝止。

“大膽王氏,究竟有何陰謀詭計,還不速速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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