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想改書名為《四國書》(1 / 2)

逃離NP肉文 關於款款 6876 字 4個月前

第三十八章

凜昭坐在城樓之上,意闌珊地晃蕩著腿。閒適地斜倚著,靠在城碟,有點文人騷客的味道。要不是我知道他是南詔最偉大的王,還真以為是哪裡跑來的騷客。

我殷切地看著他,急於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一切真相。

而凜昭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城樓風很大,他不喜歡束發,隻是綁著一個發帶。風一吹,他如墨的長發也吹了起來,謫仙味十足。遮住他小半張臉,隻餘一雙眼睛在夜中熠熠生輝。

“我餓了。”他城牆上翻身而下,動作利落又漂亮。當先下了城樓,站在台階上回頭看著我,歎了一口氣,“我就是再像謫仙,也是會餓的。”

我那時候明明很難過,卻笑了出來。可能我先天就不適合出演愁眉苦臉的角色,破涕為笑:“你居然知道我在想什麼?”

凜昭搖了搖頭,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美:“我比你想象的知道的要多一點。”他繼續往城樓下走,“就算想知道所有真相,也不能餓著肚子,其他書友正在看:。”

我們在風陵關的酒樓尋了一間雅閣。

點得都是一些尋常的小菜,涼拌黃瓜,肉末茄子,另外還有一盤雞肉。邊上放在一碟下酒的花生還有蠶豆。

碧紗櫥,一盞小燈如豆。雅間在酒樓的二樓,沿街,站在窗口就能看到關口的情況。

我實在沒有胃口,倒是凜昭吃得很有興致的樣子。他是那種任何事情都不會失了優雅的人,就像現在,吃飯的時候也挑不出任何瑕疵,完美得就像宮廷禮儀的典範,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優雅。

我靠著窗邊,哭過之後覺得心中鬱結的那一塊好了很多。隻是靜靜地看著凜昭,他實在是太美,一舉一動,在我看來都美得驚人。

他飲了一口酒,笑吟吟的:“回鶻酒烈,就跟這裡的人一樣。”

我知道他意有所指,也不回答,隻是移開了視線,看著燈光所及的景色。這裡我明明是第一次來,心中卻強烈地產生了一種我回來了的感覺。這裡的一草一木,這裡人說話的口音,都讓我覺得熟悉。我清楚,那並不是我的感受,而是璃光。

她終於回到了她深愛的故土,而她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如果是璃光的話,她現在一定不會像我這樣沒用吧?

正當我陷入這樣的問題之中,凜昭用一種追憶般的語氣說:“我很早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遭遇無法逃離的背叛、還有注定絕望的愛情。那時候我還是南詔的小侯爺,上有賢明的兄長,南詔的事情用不著我費心,我的占術也隻有剛剛掌握。我不以為意,甚至覺得荒謬,醉心於琴技,每天彈琴為樂,沒有半分侯爺的樣子。我以為我的一生也就這樣了,然而我錯了……後來硬是被扶上了王位,兄長也叛逃。我開始有些相信了,那過程讓我覺得痛苦,明明什麼都能看到,卻無法阻止它的發生……”

凜昭說了很多南詔風土人情和美食,還說了他的母親,說了他小時候最喜歡玩兒的遊戲。手指輕擊著酒杯,低低地吟唱他們族裡的歌謠,他說母親小時候會這樣哄他。那歌謠是他們族裡的古語,南詔人能聽懂的都不多,更彆說是我。在我聽來,這些歌詞都是那樣晦澀難懂,從調子上依稀可以聽出來是兒歌。他調子一轉,又場一些山間小調,談不上押韻,但是很好聽。

我隻是非常認真地聽著,儘管我知道,他也許並不是在唱給我聽。

他希望的那個人也許是璃光,也許隻是,單純想發泄、想訴說。

終於。在凜昭重新唱著母親哄她的兒歌時,他哭了。我知道他很久沒有回南詔了。

眼淚掉在酒杯裡,聲音很清脆。我聽不懂那歌詞,但我感動。

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凜昭繼續說道:“我一刻也不想待在王宮,我甚至聞得到新鮮的血腥味,每次晚上都會看到重重的影,積怨了百年的魂。南詔是一個信奉神力的國家,我的占術甚至到了不用占卜就能知道結果的地步,我的臣民將我奉為上神,他們既恐懼又敬畏我。所有的一切都讓我感到乏味,就是這樣的環境下,我繼續在四國出遊,一人一琴,然後在回鶻遇到了璃光。”

凜昭說起璃光的樣子,非常溫柔。燈光勾勒著他原本就完美的五官,他眼中有很淡的笑意,但是很真實。

“你愛她……”我很輕地說,陳述的語氣,不忍打斷他的回憶。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們一個彈琴,一個起舞的樣子,白衣如謫仙的琴師,輕挑琴弦,瓊花飄搖,落在琴身之上;花海之中,衣袂翩飛的麗姝。那再也沒人會的驚鴻舞,會是怎麼樣的驚鴻照影?

凜昭忽然就笑了,像暗夜綻放的曇花,美麗又不詳:“注定絕望的愛情。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和璃光都不會當真。”

“我到回鶻之後,也算當地有名的琴師,偶然會出席宮廷宴會,其他書友正在看:。回鶻王女善舞,早有耳聞。我閒來無事就登門拜訪。璃光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驕傲又跋扈。第一次登門的時候,她正好要出門狩獵,直接打發她身邊的護衛遣走我。我隻記得她那時候穿著青蒼色的鬥篷,映襯著一張嬌豔張揚的臉,輕身功夫很俊,翻身上馬利落又漂亮。那樣的輕盈,的確是一個善舞的人。

雖然被直接拒之門外,我反倒覺得有趣起來。後來在宴會上碰到過幾次,璃光背著手,慢悠悠地走過來,說了句‘喂你,我是不是見過你?’那時候回鶻還沒有戰敗,她是大漠草原最尊貴的王女,她的兄長是下一任回鶻王,她又是王最寵愛的王女,沒有人敢忤逆她。‘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琴彈倒得還不錯。’我的沉默讓她有些不快。再後來,稍微熟稔一些,會一起彈琴為樂,她心情好的時候,也會跳上一斷驚鴻舞。嗯,但她很少有心情好的時候,有時候在宮廷宴會上,她的叔王想看她跳一曲舞,她都會摔了酒杯直接走人。”

“啊……”我忽然想到了什麼,抓不住。

凜昭看向我,似笑非笑:“想起來了?洛京地宮。”他提醒我說。

是的,我記起來了。我在洛京地宮遇到凜昭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跟我說他叫花礫,抱著琴,他那時候曾客套地問我:“你父汗、二叔他們都安好嗎?”璃光跟她的叔王關係並不好,是不是我當時的回答就讓凜昭認定璃光已經不是璃光。

我記得那時候,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那情緒劃過的太快。我根本沒有看清楚那是什麼,心裡隱約覺得那是極為重要的。——這樣的感覺,到現在還有印象。

原來如此,有種頓悟的感覺,我終於想通了問題所在:“你就是從那時候確定的?”

凜昭低頭一笑:“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並不肯定。但是你們性格有些差彆,不難看出來。”

我被說得慚愧了,我跟璃光的性格哪裡是有些差彆,簡直是天南地北。她是驕傲的回鶻王女,我隻是普通老百姓,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帶有小人物的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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