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在和琴酒搭檔的第三天,他們的合作徹底結束了。
看著在她麵前無情合上車門並超速開走留下一地煙塵的保時捷356a，相原神葉站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頭上幾乎堆滿了大片具現化的問號。
“我有哪裡得罪了琴酒嗎？他為什麼任務一完成就直接把我從車上扔下來了？”
“你太謙虛了,神葉。”
相原真由一臉凝重的坐在相原神葉的肩膀上,一邊朝她投去了崇拜的目光,一邊感慨道，“你應該說,你這三天有哪裡沒有得罪琴酒嗎？”
相原神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這三天明明都有好好的按照職場生存技巧,投其所好的和琴酒相處！
“不過說實話,琴酒居然在半路上才把你扔下來，他的耐心還真是還真是比我想象中好上不少。剛剛看他的臉色，我還以為他會直接在車上送你一程。結果居然隻是把你丟下車嗎？他真的，我很感動。”
相原真由說著說著,還從口袋裡掏出了小手絹，真心實意地擦了擦自己並不存在的眼淚。當然，琴酒剛剛不動手的原因,也不排除是因為考慮到他一旦動手,神葉會直接拉著他同歸於儘的原因。
“你這是在誇他,還是在損我？”
相原神葉滿臉納悶的把她從肩膀上拎了下來。
琴酒和耐心這個詞掛在一起，違和感不是一般的強。相原神葉聽到後,都覺得自己背後一麻。
有沒有可能，我這兩種意思都有呢？
相原真由微笑。
她雖然沒有言語，但是她微妙的表情出賣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可是我明明是在很認真的刷他的好感啊。”
一陣夜風吹過,地麵上的落葉被風卷起。而相原神葉在燈光下苦思冥想的身影，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格外悲傷。
“刷好感……”
相原真由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你所指的刷好感，莫非指的是……在和琴酒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還隨身攜帶著一枚簡易炸.彈，準備隨時帶著他一起殉情嗎？”
“是一起殉職，真由。”
相原神葉認真糾正。
相原真由：無所謂了。反正這兩種行為的終點站都是三途河。這一波啊，這一波是極限反向操作是吧。她現在已經有種預感了，在琴酒作為組織topkiller的職業生涯中，他絕對會把神葉刻進永不搭檔的黑名單裡的！
“我做的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相原神葉半垂著眼，一邊注意著街邊是否有計程車路過，一邊義正言辭地解釋道，“我可是在很努力和他找共同話題誒！我當初追赤井秀一的時候，都沒有這麼下過功夫！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誠心嗎？！”
相原真由：謝天謝地，你當初追赤井秀一的時候，都直接A上去打得直球。不然你現在可能就沒有一個FBI前男友了。
#但凡少花一點功夫，就一定會成功係列#
“所以，找共同話題和隨身攜帶炸.彈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必然性？”
雖然自己是神葉的守護甜心，但是她有時候果然還是不能理解神葉的想法。
作為她理想中的存在，相原真由覺得神葉未來那條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成功的警察道路，是真的很前途渺茫！
“怎麼沒有！”
聊起這個，相原神葉立刻精神百倍，“要是落在敵人手裡，就先把人質乾掉，以防止組織情報走漏。這個話題可是琴酒自己先發起的！我可是一直在積極響應他的理念啊！為了防止他說話冷場，我可是還專門進修了說話了藝術啊喂！可惡！不要無視彆人的努力！”
“嗯……這就是你在琴酒麵前拿著炸.彈，然後對他說身陷囹圄，就引爆炸.彈帶著他一起漫步黃泉的理由嗎？”
相原真由惆悵地看著相原神葉問道。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句話讓琴酒把我踢出隊伍嗎？
相原真由想著想著，不由用交疊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嘶……這種行為藝術，對於琴酒來說，可能還是太早了一些。
“嘛……隻有死人才能夠永遠的保守秘密，這句話難道不是琴酒一直以來貫徹的方針嗎？！”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相原神葉漫不經心地壓低了幾分聲音。她的語氣有一瞬間和相原真由記憶裡琴酒說話的語氣重疊了起來，森冷的感覺刹那間席卷了全身。
相原真由抖了抖，同時鄭重的想到：如果真由易個容去參加模仿琴酒大賽的話，她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力壓正主，拿到冠軍也說不定。
“真是的。哪怕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琴酒的反應和我想象中差得那麼遠，難道是我看上去對組織還不夠忠誠嗎？可是我都願意為了組織隨身攜帶炸.彈了，都做到這種程度了，我竟然還要被琴酒懷疑嗎？！嘖，和有八百個心眼的領導相處起來真難。我原本還以為，這麼一來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出現的……”
相原神葉雙手插兜，整個人完全被低氣壓籠罩在了裡麵。
“嗯，確實是很立竿見影。你這不是被人直接移出隊伍了嗎？”
相原真由無意識地在相原神葉心口補了一刀。
相原神葉破防：“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相原真由：“那你想要的是？”
“具有同樣的愛組織情懷，那琴酒難道不該當初產生共鳴嗎？”
相原神葉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敲了敲手心擲地有聲的說道。
“……”
相原真由適當的沉默一下，然後委婉道：“神葉，我們不妨定一個離實現距離沒那麼遙遠的目標——”
“那就讓琴酒把我當心腹好了。”
相原神葉毫無壓力地回答道。
相原真由：……
“……我們繼續討論討論，怎麼讓琴酒看見你的愛組織情懷，然後產生共鳴吧。”
警察小姐若無其事的有把話題轉回了上一個。
不行。
她實在無法想象什麼樣的人才能被琴酒這樣多疑的領導當做心腹。
像伏特加那樣外置大腦的職業小弟或許可以。
但很遺憾，神葉看上去完全變不成那種沒腦子的聽話狙擊手。
【四十九】
“嗡……嗡……”
由於昨天熬了夜，所以第二天早上根本起不來的相原神葉把臉蒙在了被子裡。
但是越來越響的電話鈴聲卻是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下次睡覺的時候，我一定記得把來電模式調成靜音。”
“你先接電話，神葉。”
相原神葉從守護蛋裡探了探頭，催促了相原神葉一聲。她一邊提醒，一邊還迷迷糊糊的趴在守護蛋的蛋殼邊緣打了個哈欠。
相原神葉掀開被子，在床頭櫃上摸索了幾下，把手機拿了過來，但是來電顯示的卻是個陌生號碼。
“這又是誰？”
相原神葉的電話，不是隨隨便便的什麼人可以拿到的。
她起身坐了起來，腦子裡過濾了一遍會知道這個號碼的人選後，相原神葉篤定道，“是貝爾摩德吧，絕對是貝爾摩德吧。”
看琴酒先前的架勢，現在打電話過來的必不可能是他。
而相原神葉這邊剛和琴酒結束完上一個任務，下一個任務也沒那麼快。所以，其他陌生的組織成員也不太可能。排除掉其他人選，那就隻有一個貝爾摩德了。
身體和精神上隱隱傳來的疲憊讓相原神葉目前的情緒並不愉快：“需要我提醒你美國和日本的時間差，有將近十三個小時左右嗎？貝爾摩德。”
“我想你應該不會算不出來，在你那邊是下午的同時，我這邊的時間是清晨吧。很不幸，你嚴重打擾了我的休息時間。所以你打這通電話最好是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不然從現在開始你在組織裡就會多出一個關係差勁的同事了。”
相原神葉的語氣無比冷淡，但這反倒比貝爾摩德見識到了幾分她虛偽麵具之下的真實。
“情緒這麼暴躁，你這兩天和琴酒相處的不愉快嗎，渡邊小姐？”
貝爾摩德那嫵媚柔軟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成功地讓相原神葉頭皮一麻。而她話裡的試探意味更是讓相原神葉瞬間清醒。
“前輩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可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我和琴酒大哥搭檔的很不錯。上一個任務，我們不就完成的很好？”
相原神葉用詞開始謹慎了起來。
“是嗎？那我真是為你高興呢。”
單從貝爾摩德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相原神葉才不相信貝爾摩德會浪費時間平白無故地來聯係她。
“兜圈子的話，不妨直接跳過。”
相原神葉揉了揉有些漲痛的額角，一早上剛醒過來就要應付貝爾摩德這種事實在是挑戰人的極限。
“看來你確實是毫不知情了。”
貝爾摩德輕笑了下。
相原神葉：……
雖然不知道貝爾摩德話裡具體指的是什麼，但是可以確定，她接下來要說的百分之一百不是什麼好消息。
“琴酒準備讓我來繼續帶你這個新人。”
女人慵懶地聲調輕柔緩慢，聽得人耳朵酥麻。但是她的話，卻好像是當頭一盆冷水澆的人瞬間清醒。
相原神葉：好嘛，她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
所以說啊，她才好奇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琴酒為什麼會突然打消自己培養渡邊葵的原因，她是真的很好奇。
“非代號成員的消息不靈敏難道不是正常的嗎？大名鼎鼎的國際女星克麗絲小姐。”
雖然自己的確被這個消息給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礙於還在通話中，相原神葉還是下意識地穩住了自己的聲音。
“你的能力可比一般的新人強多了。說起來，我可是一直覺得你前途無量呢，渡邊小姐。”
貝爾摩德低笑著回答道。
這個女人完全就是裹著蜜糖的毒藥。
嘴上說著甜言蜜語，但是心裡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
相原神葉心裡覺得貝爾摩德比琴酒更神秘更難拿捏，但是嘴上卻還要一口一個好姐姐，跟她聊得熱火朝天：“看樣子，接下來我又要去美國了呢？早知道這樣，當初倒不如直接留在克麗絲小姐身邊做個小粉絲好了，這樣還能為組織省下兩張機票錢。”
“隻是兩張機票錢而已，財務不至於連這點錢都給不出來。”
貝爾摩德一邊說話，一邊斜靠在沙發上，慵懶地打理著自己的金色發絲。
“開個玩笑而已。我現在就去訂機票？”
相原神葉伸手把自己扔在一邊的一副給一把撈了過來。
也許是聽到她穿衣服的窸窣聲音，貝爾摩德的下一句話緊接著就傳到了相原神葉的耳中。
“機票不用訂了，沒這個必要。”
“嗯？”
相原神葉動作一頓，有些意外，“理由呢？”
“理由……當然是我根本就沒答應琴酒。”
貝爾摩德愉快地輕笑了下，然後氣定神閒地回複道。
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的相原神葉：……？
果然！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前腳剛說她前途無量，後腳就拒絕了她的入隊申請。
哈！
大明星玩弄人心的拉扯把戲而已。
“琴酒的意思呢？”
深知還沒拿到代號的自己現在沒什麼選擇權的相原神葉都懶得去和貝爾摩德踢皮球式的講話。她直接往後一躺，直截了當地把話問了出來。
“誰知道呢。也許是讓另外的人帶你，也許……是讓你自己獨自出任務。”
半點渾水不沾的貝爾摩德慢悠悠地說道。
相原神葉：“另外的人指的是？”
“基安蒂。她好像對和你搭檔這件事很感興趣。”
貝爾摩德對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早就有所耳聞。
不過渡邊葵憑一己之力把卡爾瓦多斯送進重症室這件事，倒的確是讓貝爾摩德高看她一等。
她一向不怎麼喜歡老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卡爾瓦多斯，但組織代號成員之間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一向不允許出手太狠。
渡邊葵之前對卡爾瓦多斯出手，省了她一樁麻煩事。這也是她今天為什麼會賣渡邊葵一個人情，告訴她基安蒂有可能和她組成搭檔的原因。
基安蒂？
相原神葉擰了擰眉頭，過了幾秒鐘，她才稍微對記憶裡那個，眼睛下麵畫著一隻蝴蝶翅膀的蘑菇頭女人回憶起了些許的記憶。
一個脾氣急躁的狙擊手，不算難對付。
不過要是真成了臨時搭檔，也是個困擾。
或許可以趕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和琴酒申請一下？隻要不影響最後的任務結果，那麼一切都是無所謂的吧。
相原神葉得出了結論之後，嗤笑了一聲：“那還真是多謝基安蒂前輩厚愛了，不過如果是她的話，那我寧可單獨行動。至少這樣，我還不用擔心來自我身後的子彈。”
她現在已經學會了過濾貝爾摩德的漂亮話，直接理解她最本質的意思了。
基安蒂對和她搭檔很感興趣？
絕對不可能。
那個女人恐怕是對乾掉她這件事更感興趣。
自從聽說基安蒂和卡爾瓦多斯關係很好的那一天起，相原神葉就知道她已經把這個女人得罪狠了。
不過比起她，相原神葉還是覺得貝爾摩德更值得她警惕。
這個世界上可不會有白吃的午餐，而貝爾摩德的消息就更不是好拿的了。
“嘛……看來我是欠了前輩你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了。”
相原神葉困擾道。
“那就現在還吧。”
貝爾摩德難得不拐彎抹角地說了一次話。
相原神葉：？
“你想要什麼？”
她沒答應也沒拒絕，先試探著問了問貝爾摩德的想法。
“放心，絕對不是什麼讓你為難的事情。”
貝爾摩德興致盎然地笑道，“我隻是很好奇，你和琴酒搭檔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能這麼果斷地放棄和你搭檔？”
“……”
“也許是因為，我出任務的時候做了雙重準備？”
相原神葉捏著下巴，語氣不確定道。
“具體呢？”
貝爾摩德直覺裡麵一定折疊著一個精彩的好戲。
“我帶著炸.彈陪琴酒大哥跑完了全程。”
差點打出無人生還cg的相原神葉用言語還原了當天的情況。
了解了全過程的貝爾摩德語氣中罕見地帶了點真心實意的讚歎之意：“我現在開始有點欣賞你了，渡邊小姐。”
不出意外，這絕對是琴酒從業以來，最靠近死亡的一次經曆吧。一想到這個，貝爾摩德上揚的嘴角就幾乎壓不下來。
“啊……謝謝？”
相原神葉支著臉，然後在心裡又一次感歎起了琴酒在組織裡的人緣之差。
【五十】
“真是意外啊，居然會在這裡碰上。距離上一次見麵，我們可是有段時間沒聯係了啊，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