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
“不好意思了,朗姆大人。我也不想這麼做的，可是我實在是沒辦法呐。”
波本的聲音慢慢悠悠地晃進了朗姆的耳朵裡,他的口吻雖然聽上去和往日一般尊敬,但是他話裡的意思卻是處處殺機。
“波本……你可真是不聲不響地就給了我一個好大的驚喜。”
朗姆咬著牙發出了一聲陰沉的笑。
被人用槍指著腦袋的滋味兒不好受。
朗姆此刻麵部的肌肉都隱隱有些抽動，這是憤怒到極致卻又不得不竭力把情緒壓下去時的表現。
他沒法扭過頭去看波本那張令人望而生厭的臉，但是這不妨礙他對波本發出嘲諷。
“挑這個好時機對我下手……”
朗姆冷笑了一下,陰測測道：“看來你和黑麥是同一個機構出來的了。”
“和他一個機構？朗姆，你在侮辱誰？”
聽到朗姆的話，波本簡直跟自己沾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麵色立即變得冷厲起來。
察覺到他的反應，朗姆的眼神忽然微微一閃。
他十分敏銳地意識到了波本和萊伊過往的不合大概率是真的。他們兩個，十有**並不是一路子人，而今天……難道是在他的這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不是沒有縫隙可以鑽。心思一轉,朗姆本來以為無望的生路似乎忽然多了一抹亮光。他在心裡琢磨了一下情況,隨後立刻緩和了神情。
“既然你和黑麥那個該死的臥底，不是一個機構出來的,而彼此之間又多年不合,那你又何必跟著他一起來對我動手呢，波本？這對你又能有多大的好處。”
朗姆一邊勸說，一邊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波本,你不是個短視的人。雖然說良禽擇木而棲,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在組織這麼多年下來的底蘊還在。隻要今天我能平安脫困，那麼現在這一點點小小的挫折麻煩，對我來說其實是無關痛癢的。”
朗姆在不斷地暗示著波本,自己這座靠山不會輕易倒下，所以他自然不用因為看見形式不妙就急於找尋下家。
波本耐心地聽完了朗姆的話，但他的表情卻毫無波瀾變化。
他彎了彎嘴角，隨後歎息道：“老實說……朗姆大人，一直以來我都很佩服你玩弄話術，挑撥離間的本事。但是現在，你還是省一省力氣吧，你的這些話還是等到該說的時候，再說吧。”
他的反應令朗姆心裡一沉，但是內心的想法自然不能暴露在臉上，於是他隻能繼續嘗試說服下去：“把我抓住真的能得到利益的最大化嗎？波本，你是個聰明人。隻要你和萊伊不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隻要你願意繼續忠於我，那麼今天的事情很容易就能翻篇不是嗎？”
朗姆的話聽上去真心誠意，但是波本卻嗤之以鼻。這種話，真有誰要是相信了，那就等著事後屍骨無存吧。
波本漫不經心地壓著朗姆往前走，而邊走還邊溫和的對他回答道：“利益最大化，真是動聽啊。隻可惜把你牢牢抓在我的手裡，就足夠實現我的利益最大化了。”
朗姆臉上的笑終於掛不住了：“你就這麼自信嗎？”
波本挑了挑眉，隻是露出一個虛偽地笑容，並不作答。沒有得到回應的朗姆對此也隻好歎了口氣。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這麼放棄從波本下手。
既然這個話題聊不通，那就換下一個。
“你背後的人是誰呢？”
朗姆請教一般的問道，但是他的聲音怎麼聽怎麼像是毒蛇吐信，“或者說你的身份又是什麼呢？”
彆人一問立刻就把答案雙手奉上，這就不是波本的作風。所以在朗姆急需答案的這個關口，他依舊氣定神閒。
“朗姆大人覺得呢？”
他輕飄飄地反問道。
“要麼是其他機構的臥底，要麼就是組織中存在著的……我的敵對勢力。”
朗姆眉眼陰沉，說到最後，他就差咬著牙直接把杜林標的名字念出來了。
“你是哪一個。”
不同的來路，就有不同的說法。
朗姆在自己這條生路上用心良多。
他等著波本的回答。
殊不知波本此刻也在考量著要不要回答對方。
是臥底？
還是叛徒？
哦，他好像兩個都是。
波本沒有立刻回答朗姆，空氣也漸漸變得死寂下來。
黑洞洞的槍口抵在頭上，那種冰冷的，尚且帶著幾分硝煙的感覺令朗姆分外不是。
但也許正是這生死一線的感受才讓朗姆的理智越發清醒冷靜。
“你似乎是在有意避開黑麥和他帶來的那些人啊，波本。”
走了一段時間，朗姆忽然出聲道，“怎麼？你是打算這時候就過河拆橋了？”
朗姆隨口試探了一句，但結果不重要了。
因為在結果出來之前，他心裡就有了答案了。
“什麼叫做過河拆橋呢？”
波本微微一笑，“親兄弟還得明算賬，更何況我和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算的上半個敵人。”
“好吧，好吧。不過半個敵人，這個說法可真有意思。”
朗姆也同樣笑了笑，隻是他的眼底卻一派冰冷。
甚至於還沒等到笑意完全消失，朗姆的下一句追問就又已經到了眼前。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杜林標收買了的，波本。”
他的口吻很篤定。
是的。朗姆已經把波本背後的那個人鎖定在了杜林標的身上。
總歸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種事情，杜林標那個黑心女人一向是沒少做的！
這一次，絕對又是她在背後搞鬼。
說不定……
那個女人其實是打著借臥底的手除掉勁敵，再自己出馬解決臥底的主意。
這是一本萬利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