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最後的郵票(2 / 2)

江宓差點捏碎了手機,他立刻上車。

司機也沒想到,竟發生這樣的事,有同行披皮冒頂了他的車,頭皮發麻趕緊追上,很快就在河岸天橋發現了蹤跡。皎潔的月光下,一輛深藍皮計程車停在天橋上,一名男人抱著一個高中生製服的人,往河裡拋屍,隨著噗通一聲入水,湍急的河流水將人淹沒。直擊命案現場,青年司機嚇得連連尖叫,反應慢了好幾拍後,才想起抄起手機報警。

江宓沒他反應那麼遲鈍,立刻下車,脫了外套往河裡跳。見狀河岸上的司機又是兩聲尖叫。如今是十月天,無論白天氣溫如何高,入水都是極冰冷的,水流又急,一個不好要出第二條人命。

江宓會遊泳,他頂著湍急的水流下沉,確定拋屍方位後,因為夜晚河流水下無法識物,他還是費了很多辛苦才把人撈了上來,岸上的司機也淌著水下來,扶了兩人一把。隻是情況很不好,從水裡撈出來的少年身體沉重,黑發散成縷狀貼在臉上,臉色青白,雙眼閉合,腹腔似乎被灌了太多的水,如今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了。

“需要人工呼吸!”司機急忙道。

江宓二話不說,一手放在少年前額,俯下腦袋,將唇貼了上去。他渡氣,胸腔按壓幾次後,少年吐了幾口河水後蘇醒了。似乎沒搞清楚什麼情況,黑色的瞳孔散發一股無機質的空洞。

江宓鬆了口氣。

聶海樓徹底清醒後,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嘴唇顫抖道:“你救了我?”他尚未從瀕死邊緣有所感悟,瞬間就憶起剛剛唇上的呼吸和觸感,他目光逡巡在江宓的身上,腦子一片慌亂空白。

“你沒事就好,耐心等一下,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少年仰躺在河堤,剩下是鵝卵碎石,校服褲腿和鞋後跟沾滿了泥。江宓繼續蹲下,幫他查看了一下腦袋有沒有什麼外傷。

他完全沒留意,自己那乾淨外套給少年擦拭,自己頭發全濕了,身上白色T恤也沾了水,濕漉漉地緊貼身體,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線條,那曲線既不誇張,也不顯得單薄,全身上下什麼都緊貼著。

這對一個青春期少年來說,就有些刺激了。

聶海樓瞳孔縮了兩下移開眼神,微微喘了幾口氣,黑夜中耳後根發燙不止。江宓還當他冷得全身發抖,隔著溫暖的外套將人緊緊抱住。

在這短暫又脈脈溫情的幾分鐘擁抱中,之前所有劍拔弩張蕩然無存。

聶海樓仰了仰修長的脖子,半晌似乎放棄抵抗了,俊俏無比的少年臉頰貼在江宓的脖子,嗅著對方身上潮濕又乾淨的氣息,雙眼慢慢閉上。

等再度蘇醒已經是醫院了,頭頂是白亮亮的天花板。

一名護士用酒精棉紗為他清理傷口,聶海樓左右看了一圈,病房裡就兩個人,他發白的薄唇微抿,“那個人呢?”

護士一下子就聽出可能是誰,她笑道:“你在找你哥哥嗎,他剛剛出去了一下,似乎是去買衣服了。”

“他不是我哥。”聶海樓麵無表情,冷冷淡淡地駁了一句,重新躺回床上。

江宓很快就進來了,身上果然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看上去風華內斂,手裡提了不少東西,有熱乎乎的飯盒,還有一套標簽沒拆的衣服和鞋子。

兩人四目相接、視線對上時,江宓一如既往的溫和包容,聶海樓耳際卻再度開始灼燒發熱,腦門血管突突的跳。

他沒有去衛生間換衣服,而是坐在病床上,背著江宓把衣服換了。少年換衣服的速度極快,江宓隻看到寬闊結實的一個背部,英挺矯健的脊柱線條,下一秒就沒了。

“我給你家保姆打了電話,她說你母親已經吃藥睡下了,我就沒聯係她。”不然孩子出事了,怎麼也得告知家長一聲,可江宓考慮到聶母那飄忽不定的精神狀態,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嗯。”少年輕輕應一聲,似乎在說自己知道了。

江宓又道:“你的手臂是怎麼回事?”他抓了一下少年的手肘,他們平時見麵都在黑夜、又距離遠,他看得不明顯,這一次近距離接觸了,他清楚看見,少年手臂有傷疤,隻有一兩個指甲蓋大小,似燒傷燙傷的痕跡,看上去時間還挺新。少年如花似玉的一條白皙光滑的胳膊,跟這幾抹桃紅傷疤極不相稱。

一看到對方所說的,聶海樓表情就很不自在,“手沒拿穩,被實驗室傾倒液體弄傷的。”他不願多提。

警察來了。

趙凡和小李虎一進病房,就目光灼灼盯著江宓,手也摸向了後腰。江宓本來臉上還微微揚著成年人禮貌的笑意,一見警察虎視眈眈、包圍他的態度,笑意就下去了。

江宓之前一直很奇怪,整個南流區那麼大,那個變態殺人魔為什麼選擇在他身邊接二連三地下手,如果不是他反應及時,身邊人一個個早涼了。

如今見到警方態度的一瞬間,他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