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囚徒困境(2 / 2)

她大腦有一小片角落說,這不對勁!快停下!但她的肢體不受控製,等到一腳踩空後,她摔得七葷八素,仿佛五臟六腑都摔了出來。

在疼痛蔓延上來時,她的意識也被彈了出去

夏清茫然地爬起來,發現自己沒被摔死,她躺在一張乾淨的床上,腦袋上佩戴著一個頭盔,身邊躺著不少同學。

而更令她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邊,那個被所有人認定早已經死亡的刺頭柳文出現在她麵前,朝她露出一個翩翩微笑。天知道,柳文死的時候,她還為對方流了幾滴眼淚呢!

“夏清你醒了啊。”他說。

仿佛清楚夏清的恐懼和疑惑,他好心解釋道:“你不要用見鬼的眼神看我,你看我腳下,我有影子。放心,你沒死,我沒死,這一切是一場大型教育測試遊戲,沒有真正的死亡。”

“這場教育測試,目的是為了讓群眾看到建立一個國民基因數據庫的必要性,這一百多個屏幕,主要觀測的就是江宓。你也很討厭他吧?”

隨著柳文越說越多,夏清隻覺得自己被人玩弄了,屈辱感讓她咬了咬牙。為了測試一個同學,拉上整個班墊底,這三天她是以為自己真的被綁架了,自己隨時會死亡。她外套裡甚至還放著一封被淚水打濕的遺書,就希望自己不幸發生意外時,這封遺書能交到父母手裡……誰能想到,這一切都是遊戲!

她這些日子的害怕、忐忑和眼淚,瞬間都成了笑話!

更彆提,柳文嘴裡提到了江宓。

在此之前,她確實不喜歡江宓,畢竟誰會喜歡一個永遠活在黑暗裡的人呢?現在夏清才知道,她隻是缺乏了一個了解對方的契機。

她的屍體有十個人看到,卻隻有江宓一個人想到了,應該給她一個體麵的葬禮,而不是任她的屍體,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隨意丟棄在荒野。

而且少年站在她的墓旁,手心捧著那些柔弱潔淨的花瓣,隨著輕盈的風,飄飄揚揚灑在土上。冷漠的少年和柔弱的花瓣,竟透著一種曠世隔絕的溫柔。見到這一幕,夏清心臟狠狠一顫,她低頭擦拭眼角的淚意。

“他拿走了你的食物和水,你的鍋子,一點東西也沒留下,他果然不是一個好人。”柳文繼續在她耳邊,說那個人的壞話。

我願意給他,你管得著嗎?

夏清在心裡說。

江宓說的對,死了都死了,活人不用難道任由那些物資浪費了嗎?“繼承死者的遺物,就是繼承她的遺誌,生者更要好好活下去……”這些話也沒錯。

在她看來,江宓是一個外冷內熱、聰明卓絕的少年,從沒有人認真了解過他。

“他囚禁著周海樓、蔣冀和高華,就像囚禁三隻待宰的羔羊,一旦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了,江宓就會拿槍把他們殺掉。”

你放屁。

腿長在他們腳下,在大屏幕裡,她看得一清二楚。江宓一次都沒有拿槍威脅,在檢查她屍體、爬山崖和挖土坑時,周海樓三人也有無數次逃跑的契機,可沒有人這樣乾。

也許一開始是脅迫,可後來他們應該也發現了,江宓沒有殺人的心思,這才放心大膽的相處。

夏清冷眼旁觀著,柳文像一隻上躥下跳的猴,拚命跟她洗腦國民基因庫和法案出台的重要性,講述江宓有多麼惡毒。她全程就當王八在念經了。

她唯一感到愧疚的是,她的死亡,似乎讓不少同學產生了誤會……

鄒露這幾天又累又餓,過得很狼狽,她不斷的逃,想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終於,她走到腳發疼,遠遠地看到了一條河,她決定了自己的目的地,更讓她大喜過望的事還在後邊。

她看到了周海樓,那個英俊的黑發男孩,氣色看上去還可以,眉宇間的傲氣揮之不去,身上衣裳十分整潔。正坐在河邊一塊石頭上,似乎拿著一口鍋在煮什麼東西。

而男孩附近十米處,是一個簡易的小營地,裡麵有沒燃燒的篝火、三四個皺巴巴的睡袋和登山包。兩根大樹之間還懸著一條登山繩,上麵曬著兩三件半濕不乾的迷彩服外套和貼身衣物。

裡麵沒有血跡,沒有打鬥,看上去十分安寧。

見到這一幕,鄒露就知道,自己活了,她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裝作自己偶爾發現這個小營地的樣子,來了一場邂逅。

看到她出現,花了幾秒鐘辨認她是誰後,周海樓吃了一驚,“鄒露?你這幾天怎麼了,樣子那麼糟糕。”

鄒露喉嚨哽咽了兩下,沒有說話,而是選擇先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我……我這些天……”

看清她嘴唇上的皸裂、皮膚上的曬痕,周海樓回營地拿了一瓶水和餅乾過來,才遞過去兩秒,鄒露就大口咀嚼,堪稱狼吞虎咽。

一邊吃,她還一邊發出疑問:“你們的食物怎麼還有剩?”她小心翼翼瞄了一眼,發現餅乾和水擺在睡袋附近,卻幾乎沒動過。

“因為這玩意兒很難吃啊。”周海樓歎了口氣道,而且他們一日三餐吃的都是烤魚、烤鳥蛋,再不濟也是味道馥鬱鮮美的魚頭湯,實在吃不下壓縮餅乾這種應急類東西。

周海樓說得很隨意,鄒露卻哽了一下。

很顯然,在同樣一個島上,河邊營地的人,跟她過的不是同一個日子,一個水深火熱,一個卻好像在種田。

“你剛才在河邊煮什麼?”吃了個半飽,比起打聽營地情況,鄒露更好奇周海樓剛剛的行為,拿著一口鍋在反複熬煮。

“我在煮海鹽。”周海樓又往鍋裡倒了點水。

這鍋水是他們走了老長一段路去海邊撈的,海鹽提取十分麻煩,必須反複加淡水熬煮,才能得到一些海鹽顆粒,作為調料。

鄒露:“原來如此……”

她還想多打聽一下,營地裡都有誰,周海樓卻已經重新坐下了,拿過話語權問她道:“說說你吧,你這些日子怎麼了?怎麼折騰得衣服也破破爛爛的?”

“事情要從五天前,大家都拿了物資分道揚鑣那一天說起,我這些日子……”鄒露語氣楚楚可憐,她把自己形容得非常無助、可憐和絕望,聽得無數了解內情的網友們嘖嘖出聲,這姑娘演技拔群啊!

鄒露善於觀察環境,發覺這個河邊營地氛圍安寧祥和,仿佛一個世外小桃源後,為了能順利待下來,她絕口不提外麵已殺戮成河、自己手上也有兩條人命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