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唯有她(2 / 2)

賢妻如她 第一隻喵 5324 字 3個月前

“遷吧。”顧銘翀也道。

“遷吧。”元再思低著頭。

元持一個眼色,幾十個衛士從隊伍裡出來,循著道邊想要繞過元貞往陵園去,錚一聲,元貞拔劍。

日色照著劍刃,寒光一閃,明雪霽不由自主閉了閉眼,聽見元再思焦急的音調:“快收起來,陛下麵前,怎麼能拿這個?”

元貞沒收,長劍一揮,最前麵的衛士頭上盔應聲碎裂,帶著幾縷頭發一起掉在地上,元貞握劍:“都讓我遷?”

目光冷冷看過眾人,落在鐘吟秋身上:“皇後呢?也要臣遷嗎?”

鐘吟秋遲疑著,許久:“曆來都是如此規矩,你又何苦勉強。”

明雪霽下意識地踮起腳尖,越過前麵的儀仗和侍衛,從無數人中找到元貞,他獨自仗劍站在山道中,頂天立地,如同韋陀:“我偏要勉強。”

“今日誰敢動一鏟土,我劍下從不留人!”

鼻尖突然有點發酸,隻是怔怔地望著。他一人一劍牢牢把著山道,他要憑一己之力,維護他的母親。心裡生出強烈的愛恨,她是明白他的,這麼久了,她從不曾像現在這般理解他仰望他,從不曾像現在這樣,明知道尊卑分明,卻如此想要靠近,安慰。

“朕知道你一向固執,輕易勸不動,不過鬆寒,此事關乎人倫綱常,就算朕再信重你,也得按著規矩來,”祁鈺忽地點了計延宗,“計愛卿,你說呢?”

計延宗猝不及防,心裡驚訝著,臉上卻不露出分毫:“陛下英明!老尚書和國公也都是出於愛護鎮北王之心,都是一家人,臣相信隻要好好商議,必有圓滿結局。”

嘴裡說著,偷眼看著祁鈺,他神色莫測,不知對他這番說法是否滿意,計延宗忐忑著,突然聽見祁鈺又道:“那麼明夫人怎麼看?”

怎麼會問她?計延宗吃了一驚,拚命向明雪霽使著眼色。

山道上,元貞看了過來。她沐著陽光,像朵瑩潤剔透的花,她突然被點到名字,臉上明顯有些慌亂,她開口了,低柔的,孤單的聲音:“臣婦的母親當年死得淒涼,若臣婦能有王爺萬分之一的本事,也盼著能把母親單獨安葬。”

笑意從眼中傳到心裡,元貞握著劍柄遠遠望著她,太陽光照得她渾身都像是發著光,這個膽小得像兔子一樣的女人,她可真是,瘋了啊。

明雪霽說完了。脫口說出的話,此時反應過來,覺得腿都有點軟,寂靜中看見計延宗泛著灰白的臉,看見祁鈺審視打量的目光,看見鐘吟秋眉頭緊鎖。她不該這麼說的,她算什麼,怎麼敢跟元貞相提並論。然而都已經說了。她這輩子軟弱無用,她總算有一回,當著這麼多人,為了該幫的人,為了母親,說了該說的話。

她不後悔。

“陛下,”一片寂靜中鐘吟秋開了口,“此事以後再慢慢商議吧,臣妾很想念國公夫人,想去給國公夫人上柱香。”

祁鈺沉吟著,許久:“也好,朕陪你去。”

一行人沿著山道往上走,明雪霽腿還軟得很,用儘全部勇氣後的虛脫,手心裡攥著涼涼的汗,邊上計延宗灰敗的臉:“你可真是坑死我了!”

坑死他了麼。活該。明雪霽低著頭沒說話,心裡忽地一動,抬頭時,元貞正從前麵回頭,刀鋒似的薄唇向她一扯,明亮的笑。

酒窩一閃而逝,沒有嘲諷,沒有審視,像風吹過鬆林,帶著輕快的聲響和清爽的氣息,明雪霽不敢看,忙忙低了頭。

計延宗隻顧著緊張懊惱,並沒有發現,人群最前麵祁鈺微微轉頭,看了一眼。

那天回來後計延宗生著氣,一連許多天都不曾再往荔香苑來,明雪霽樂得清靜,每天早出晚歸,隻在鋪子裡打點,掌櫃夥計都選好了,也定了第一批貨,選在九月初一開張。楊齡時常進宮,於是明雪霽從她口中得知,元貞始終留在圓山沒有下來,元再思和顧家幾次交涉並沒有如願,墳沒有遷,但是事情已經在京中傳開了,說什麼的都有,還有許多言官紛紛上書祁鈺,彈劾元貞忤逆不孝,有悖人倫,請祁鈺嚴加懲處。

忤逆不孝,當初明睿也是這麼罵她的。他們連說辭都是一樣的,如果元貞聽見了,是不是又要嘲諷地笑著,罵一聲狗屁。

明雪霽獨自在後堂檢查著新到的茶葉,漫無目的地想著心事,吱呀一聲門開了,輕快的腳步走近來,鼻尖聞到了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