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最終章(1 / 2)

沐小風給哥哥送的禮物是發揮自己專長,給沐小溪和夏岑剪輯的一個小短片,包括他們婚禮前的各種準備。

妹妹小小的禮物是一幅她自己的畫。沐小溪把這幅畫加上畫框,擺在書房裡。

收拾五花八門的禮物,將它們分門彆類整理好。沐小溪又想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那是高中時候,他和夏岑還沒在一起時候,夏岑第一次陪他過生日,送給他一件奇怪的小禮物——一隻精致的小盒子。

沐小溪到現在都不知道那隻木頭盒子有什麼特彆之處。隻是一直收藏著它,偶爾想過可以拿它裝些小雜物,但那盒子大小尷尬,於是一直空著。

現在想起來,沐小溪又把那隻盒子翻出來。

“你那時候想的是什麼?給我這不大不小的盒子,是想裝什麼?”他問夏岑。

夏岑也生出些感慨:“那可能是我在故弄玄虛,完全不記得怎麼回事。你覺得它應該裝什麼?”

沐小溪拿著盒子左看右看,忽然覺得它的大小尺寸有點眼熟。他比劃了一下,從抽屜裡找出了前兩天剛剛領的結婚證。

他拉開盒子的暗格,把結婚證放進去,發現正正好。不大不小,完美匹配,仿佛這盒子是為結婚證量身定做的一般。

沐小溪很驚喜:“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夏岑學他的語調:“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沐小溪又懷疑地看了一眼身邊人:“怎麼感覺你早就知道了?”

夏岑抱住他的腰:“你這意思是覺得我在高二的時候已經決定和你結婚了?”

沐小溪一時無語:“呃……”

他覺得這有點誇張。

夏岑抓過他親親:“猶豫什麼?你應該再自信點,我就是高中的時候就想和你結婚了。”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在地板上鬨起來。這時候是下午三點多,陽光正好。客廳的紗簾拉著,隻有一層朦朧的光透入,陽台上濃密的綠植在白色紗簾上映出淡綠色的影子。

沐小溪躺在地板上休息。夏岑去端了兩杯冰鎮飲料過來。兩個人一邊喝飲料,一邊聽一張老唱片。

唱片也是收到的禮物之一。

沐小溪又回想起昨天婚禮的許多細節。到處精心布置的鮮花,華美的燈光設計,拍照留念的背景牆,宣誓時候夏岑一直溫柔地注視著他……

“在想什麼?”夏岑用手指撫了撫小溪的額頭。

沐小溪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害羞起來,說:“我在想昨天的菜品做得真不錯,得找個時間去謝謝徐經理和主廚。”

夏岑很讚同:“我會和你一起去。”

昨天的婚禮完美又順利。夏岑的父親夏煦也來了。隨著時間過去,夏煦最終向兒子低頭。婚禮之前,夏煦主動聯係他們,希望來參加婚禮。當天夏煦很低調,沒有發感言,隻是靜靜觀禮,之後聚餐也沒有逗留太久。

沐小溪和夏煦幾乎沒有對話。他也不在乎夏岑的父親怎麼看待他。散席時,他都沒注意夏煦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在和離開的同學們聊天。

趙信走的時候喝得半醉,和沐小溪絮叨了五分鐘才和大家一起走。

他說沐小溪一點都沒變,還和以前一樣,所以大家玩得特彆開心。

沐小溪說:“真的嗎?我還以為自己這幾年變了很多。”

趙信揮著裝手信的袋子:“但你本質沒有變!”

“那你還記得我高一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高一?不就是後來的那樣嗎?愛學習,人緣好,不過那時候夏岑還沒來,你看起來對談戀愛一點興趣都沒有……挺安靜的,哈哈哈,夏岑一來,把你給激活了。”

沐小溪微笑著揮揮手和趙信道彆。

他不想再問更多。

隻是現在回憶起來,他在婚禮上甚至會為太過幸福感到一絲心痛。

他們的蜜月旅行選在北極圈,與家鄉截然不同的風景。他們乘船看冰山,參觀當地環保項目,等待極光,泡桑拿,去當地華人朋友家做客。沐小溪玩得很開心,夏岑是最佳的旅途伴侶——方向感極佳,腦內自帶攻略,攝影技術佳。

回程前一天晚上,沐小溪擁著夏岑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在站在無儘的看不到儘頭的冰原上。遠處冰山沉默矗立,天空與冰山的顏色不染一絲雜質,整個世界異常清淨,隻有風聲呼嘯而過。

他忍不住俯下身去看腳下的冰塊,被它們的顏色深深吸引。

“太漂亮了。”夏岑拉著他的手,要他一起躺在冰原上。

因為在夢裡,所以不怕凍死和野生動物。沐小溪欣然與夏岑一起躺下。夏岑的孩子氣從不對外人流露,隻有在他麵前,才會偶爾這樣幼稚。沐小溪很歡喜。

兩個人像小孩一樣,在冰原上打滾玩鬨,最終牽著手靜靜聽風聲。

“真好,”夏岑說,“感覺全世界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沐小溪說:“我們和我們的影子。”

“影子?”夏岑順著他的所指,看了一眼冰上兩個人的影子,他神色忽變。

隻需一眼,仿佛足以令這個完美的二人世界毀滅。沐小溪隻聽到身下哢嚓一聲響,冰層崩開,大地斷裂。他和夏岑之間突然裂開一個大口,他瞬間失重。

“啊!”沐小溪驚呼一聲,驚醒過來。

床另一邊的夏岑迷迷糊糊撫了撫沐小溪的後背:“怎麼了?”

沐小溪知道這隻是一個噩夢,他不說話,隻是緊緊抱住夏岑。

夏岑感受到沐小溪不同尋常的體溫,很快徹底醒了。他打開燈,起身倒杯水,就著床頭燈溫柔的光遞過來時,看到沐小溪臉色很蒼白。

“我去叫醫生。”他果斷說。

沐小溪在睜眼的一瞬間已經感覺好多了。他拉住夏岑:“不用,我隻是做了個噩夢。”

夏岑抱著他:“什麼噩夢?”

沐小溪說:“我們在冰原遇上地震,我掉到裂縫裡了。”

夢裡的畫麵此刻有點模糊,隻留下冰山轟然坍塌的畫麵,和突然的失重感。

此刻房間裡溫暖馨香,夏岑握著他的手,越發顯得剛剛的夢完全不真實。被一個噩夢嚇成這樣,像還沒上學的幼童。

沐小溪呼出一口氣,他現在已經不心慌了,重複夢裡的情形,更像是在求安慰,想聽夏岑說幾句暖心的話。

夏岑把沐小溪抱在懷中,用手掌試著他的體溫,沉聲問:“在夢裡,我有沒有拉住你?”

沐小溪含糊地“嗯”了一聲:“我記不清了,好像沒有?”

夏岑說:“那就不是我,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掉下去。所以那隻是夢。”

他這樣鄭重其事,沐小溪忍不住笑了,反過來要安慰他:“當然隻是夢。”

夏岑的手順著沐小溪的脖子漸漸向下:“……沒有發燒。”

沐小溪被他摩挲得心癢。

兩個人的姿勢漸漸不再是單純的安撫。夏岑低聲說:“小溪,我可以……嗎?”

沐小溪抬起手臂半遮住臉,微微點了點頭。

婚禮之前,兩個人已經商量好——在結婚之後開始備孕,他們這幾年工作漸漸安定,可以考慮孩子的事了。

但可能是出於慣性,蜜月這段時間,他們依然和之前一樣。今天是夏岑第一次提出不避孕,沐小溪心裡悸動,隻能默默點頭。

夏岑輕輕握住沐小溪的手腕,將他的手從臉上拿開:“小溪,看著我。”

製造寶寶的過程比平時更動情。沐小溪徹底將剛才的噩夢拋之腦後。

蜜月回來之後兩個月。有一天清早沐小溪刷牙時候突然有一種反胃的感覺,他趴在水池邊吐了兩口清水,心生升騰起一種預感,當天就預約了醫生。

這天晚上,沐小溪和夏岑分享了好消息。兩個人激動了一周,完全確定之後,才慢慢告訴雙方父母。

他們特意選了一個周末,邀請沐斯雲和紀清平一起吃晚飯,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沐斯雲聽了很高興,急急叮囑各種注意事項,說得小溪都有點毛躁。

紀清平表現得還算平靜,不過臨走時候一直拉著夏岑,再三囑咐他好好照顧小溪。

開春之後,孩子的情況很穩定。沐小溪的身形也有了些變化,因為他還在工作,所以很難不被人注意到。於是兩個人一起在網上公開了消息。

這下網上兩個人的粉都開心極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一開始就一直默默關注他們這一對。這麼多年了,一直這麼甜!終於開花結果啦!”

“不知道小寶寶像誰,不過不管像誰都會很可愛。”

“我用兩個人的照片p出寶寶了,太可愛了。”

“感覺小溪會是那種把寶寶隱私保護得很好的爸爸。”

“時間好快啊,我好像昨天才看到他們結婚,今天就說懷孕了?”

“我老了……我覺得他們上大學公開關係好像還是去年的事。”

粉絲一回憶當年,不免扯出些陳年八卦。當年夏岑一些蹦得高的粉絲,覺得夏岑高冷男神,沐小溪出身離奇,倒貼上的這個鑽石男友。

不過這幾年過去,這樣的粉絲已經銷聲匿跡,再沒有人這樣看沐小溪。甚至許多新八卦群眾考古這一對的戀情會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什麼倒貼?這一對難道不是天造地設嗎?”

許多年紀小的小朋友去扒當年沐小溪的小號,更是大吃一驚。因為現在的沐小溪和夏岑關係穩定,很少再在社交媒體上大肆宣揚自己和夏岑如何恩愛。

這讓粉絲吃糖都變費勁了,倒是夏岑那裡時不時放出一些照片,總能扒出蛛絲馬跡,仿佛在定期告訴大家“我愛小溪,小溪愛我”。

這讓粉絲多少有些懷念當年還不成熟的沐小溪。

“沐小溪高中畢業快上大學的時候好可愛啊!完全是第一次談戀愛的純情小男生表現!”

“現在小溪越來越成熟了,是不是看到過去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還是會時不時去看看小溪以前發的照片,然後笑得像個老母親。”

……

……

網上猜對一半。沐小溪看看過去發的那些“愛情宣告”,確實有一種看幼稚“黑曆史”的感覺,但他低調並不全部是因為這個。

當年他剛剛和夏岑在一起,多少有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拚著一股意氣,想著能走到哪裡算哪裡。所以急切想要全世界為他做見證。那時候他隻需要被看見,絲毫不在乎外麵說什麼。

如今事情變了。他想把長長久久和夏岑一起牢牢握在手中,所以不知不覺間變得倍加珍惜。這麼想有點難為情,但他年齡漸長,卻比從前玻璃心了。也許這也算一種成熟。

幸好不論經曆什麼,夏岑都陪在他身邊。

沐小溪確定懷孕之後,還去過炮灰論壇看看。幾年過去,炮灰論壇大變樣。從前的炮灰論壇一點進去是一片灰色。如今的顏色變得鮮豔活潑了很多,改成了青翠的綠色。

對這個改變,炮灰們表示——

“謝謝,原來的灰色是低調,現在的綠色很內涵。”

“怎麼感覺更諷刺了呢?”

“綠色炮灰,循環利用,環保節能。”

除了外觀,論壇上還出了許多新規定。還有炮灰流行的昵稱從“小泡泡”變成了“灰子”“本灰”,內容風格都變了。

沐小溪當年的老帖如今看來非常有年代感,因為論壇禁止頂老帖,所以帖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回複,隻有點讚數字默默顯示著還有人不斷來參觀的痕跡。

儘管有這麼多變化,沐小溪看看首頁活躍的帖子,卻覺得還和當年差不多。

炮灰們的爭論和煩惱和他當年大同小異,有關論壇和係統的許多不滿依然每天都有。

沐小溪想,等再過段時間,或者再過幾年,他把有關係統和炮灰經曆都徹底消化了,再回論壇上說一說,包括他和夏岑在一起之後的感受。

這不是為了秀恩愛,而是想告訴在這個係統中的人,隻要堅持下去,就會有某一種可能。

沐小溪的預產期在九月。入夏之後,氣溫比往年更高,對懷孕的人來說更是酷熱難當,時刻不能離空調。

幸好沐小溪的各項檢查結果都不錯,所以他還是照常工作,隻是會稍微提早下班。

七月初,夏岑又接到父親夏煦的聯係。夏煦最近身體不是太好,這次發現的情況比較糟糕,要動一個大手術。他希望和夏岑當麵談談。

自從結婚之後,夏岑和父親的關係緩和了一些。他告訴夏煦,會回去探病,隻是請夏煦不要想太多,不要一副已經在準備身後事的心態。

既然是回家探親,夏岑正好要沐小溪陪他一起回去。他想沐小溪好好休息幾天。

紀清平也知道了夏煦生病的事。他叫夏岑和沐小溪兩個先回夏宅探親,他過幾天也會去看看,畢竟是生死大事。

這是夏岑這麼多年之後再回夏家老宅。他從小在這裡長大,住了十幾年,感情並非不深。隻是自從父母離婚,到天城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次沐小溪陪他一起回來,他的心情才不那麼複雜,更多是想讓沐小溪在這裡放鬆休息。

父親正在住院。老宅裡的主人隻有夏岑和沐小溪,住起來很舒適。回來第一天,夏岑陪沐小溪在老宅裡稍微逛了逛。

夏家幾代經營,老宅無處不用心。即便平時有很多房間不用,依然每日做清潔保養,每個角落都乾淨整潔。

沐小溪住在夏岑以前的房間。房間布置和當年夏岑離家的時候一模一樣,房間大衣帽間裡,甚至還有當年的衣物,一點都看不出主人已經離家十年。

對夏岑回來,宅子裡的管家和工作人員都很高興。

管家老謝一直在這裡工作,負責管理這座大宅。夏岑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老謝已經六十出頭。

夏岑帶著小溪參觀老宅的時候,老謝和他們一起,仔細介紹各處的房間用途。

沐小溪以前常常聽夏岑提到這位老謝。婚禮的時候他們也邀請了老謝。所以現在小溪並不感覺陌生隔閡,反而比較自在。

說話間,老謝提到自己可能會從老宅退休的事情。

“我年紀大了,年輕時候一個上午能把宅子角角落落都檢查一遍,如今腿腳不利落,比從前吃力多了,是該退休了。”

夏岑挽留他:“你不用這麼辛苦。如今各處都裝了攝像頭,很多事你可以在辦公室裡操控。現場讓年輕人幫你分擔。再者,父親身邊離不開你。”

老謝聽到夏岑提到父親,連忙說:“我即便不照顧這宅子,還是會照顧老爺。”

他告訴夏岑,等夏岑父親做完手術,準備選一處療養勝地好好休養,他會陪著一起去。到時候這座宅子主人不在此長住,他這個管家也不在,下麵人現在都很擔心工作。

所以這次夏岑和沐小溪回來,在這裡工作的人才這麼高興。他們盼著年輕的主人能常來住,才能免於被裁員遣散。

夏岑對老謝沒有立刻承諾什麼。他和小溪現在工作都在外地,這次回來隻是小住。

等老謝離開,沐小溪回房休息,他問夏岑:“你打算怎麼辦?看來將來不少事情都由你來決定了。”

夏岑拉開通向陽台的門,讓溫暖的晚風吹進來,一邊說:“這麼大的宅子確實需要人手維護……暫時先保持現狀吧。這次回來我想你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操心。”

沐小溪忽然笑起來。

夏岑走到他身邊,肩並肩坐下:“什麼好笑的?”

沐小溪說:“我再一次切身體會到你是豪門大少爺,才一回來,就要煩惱這些事情。”

夏岑也好笑。

不過還是和沐小溪說起這宅子裡的一些舊事。

過了兩天,夏岑父親動手術。夏岑去醫院,沐小溪之前去看過一次,手術當天沒有去。因為手術時間較長,他有孕在身,不方便一直在醫院。

所以當天,沐小溪在家中,和夏岑保持聯係,以免醫院那邊突然有什麼變化或需要。

管家老謝也留在家裡,他可能比沐小溪更緊張。沐小溪在書房時候,看到老謝在樓下一直在走來走去踱步,沒平時那麼冷靜。

沐小溪於是叫老謝來聊聊天。他早就想和老謝單獨聊聊,但因為夏岑一直在,所以沒有機會,今天正好,還可以幫老謝緩解下緊張的心情。

沐小溪問老謝:“夏岑小時候什麼樣?是不是從小就很聰明成熟?”

老謝點頭:“一點不錯。少爺從小方方麵麵都特彆出色,說話和普通小朋友不一樣,很有條理有想法。”

“那他一點都不用家長操心了?像個小大人?”

“倒也不是。不省心的地方很多,皮起來一樣皮,而且因為聰明所以特彆會隱瞞。”

老謝又說了兩件夏岑的童年趣事。

沐小溪聽著頻頻點頭,他笑著說:“這些我都是頭一次聽說。夏岑自己選擇性記憶,總說自己從小就很乖。”

老謝再次感慨說:“要是少爺和夫人能一直住在這裡該多好。”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沐小溪開玩笑道:“夏岑要是不去天城,我也不會遇到他。”

老謝說:“緣分再此,沐先生與少爺注定得是一對。我記得少爺沒去天城的時候,已經很喜歡沐先生了。”

沐小溪來不及收起微笑,表情慢慢凝固在臉上。他竭力不讓聲音變飄忽。

“謝伯,你說少爺沒去天城的時候,就喜歡我了?”

老謝連忙補充說:“喜歡隻是我的推測。至少少爺那時候已經很看重您了。”

“怎麼說?他從來沒告訴我呢。”沐小溪歪了歪頭,看起來像好奇想聽故事。隻有他自己知道,力氣正從他的脊椎和四肢慢慢抽走。

夏岑怎麼能在去天城之前就認識沐小溪?

那不是他,那是真正的沐小溪。

沐小溪一動不動,他屏息聽老謝說話。

老謝說:“我記得清楚,少爺出發去天城那一天早上,比平時起床起得晚。我進他房間,叫他起床時,聽到他說夢話,一直在叫一個名字。”

沐小溪緩緩說:“我的名字?”

老謝點頭:“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是誰。後來看到少爺在天城的消息,才又想起來。年輕人網戀是常有的事……”

沐小溪忽然捂住嘴。他想吐。

老謝還以為他是孕期反應,連忙和保姆一起扶他回房間休息。

晚間七八點,夏岑從醫院回來。父親的手術挺過去了,隻是還需要住院觀察。今晚他本應該留在醫院附近,但是和沐小溪打電話聯係的時候,沐小溪沒有接電話。

他又聯係老謝,老謝告訴他,沐先生晚上沒有食欲,一直在房間休息。

雖然家庭醫生說沒有大礙,隻是正常的反應。但夏岑不放心,他還是抽點時間回來看看沐小溪。

房間裡燈都關著,夏岑輕輕推門入內。他走到床邊坐下,打開床頭小燈,低聲問:“小溪,睡了嗎?還難受嗎?”

沐小溪肩膀動了一下,他緩緩轉過麵來看向夏岑,又像畏光似的縮了縮。

夏岑心裡一痛,隻不過十二個小時沒見麵,小溪看起來突然憔悴,臉色像生了病的孩童,青青的泛白,無精打采。

“餓不餓?吃點東西好不好?”夏岑哄他。

沐小溪避開夏岑關切憐愛的視線,他的魂全部在想另一件事。

夏岑想握住小溪的手,這在平時是個再平常不過的親昵的動作,十指交纏,互相撫慰。但今天沐小溪躲過他的觸碰。

“怎麼了……”夏岑看出來,小溪並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遇上什麼事,心裡不舒服。

“不管遇上什麼事,都告訴我,小溪,沒有什麼事是我們兩個人不能一起解決的,”夏岑沒有再勉強觸碰小溪,“隻要你告訴我,我來幫你分擔。”

沐小溪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但他和夏岑在一起這麼多年,愛這麼久,哪怕隻是聽夏岑的聲音,都會讓他心情變得平靜。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相互的依賴已經這麼深。

沐小溪慢慢起身,肚子裡的孩子好像也知道他在下一個決心,激動地翻了個身。

他想聽聽夏岑的親口解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