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脫, 脫手了。

馮梓懿的力氣很大,十幾斤的桶裝水都能一隻手拎起來, 更何況是一兩斤重的小板凳?

想著能快點進入到角色裡,醞釀了好半天才勉強生出點角色該有的憤怒,這一下, 全毀了。

目瞪口呆地看著樊子晴,貼在頭上的那塊矽膠皺紋分分鐘要掉下來。

木質的凳子邊上還有毛刺, 靠著幾個釘子拚在一起, 這一摔,直接散架成了木板木條。

所有人的目光這一刻全都注視著台上的樊子晴。

兩三米的距離本來就不遠,這一下非要砸出腦震蕩不可。

坐在導師席的秦瑛下意識地抵在椅背上,捂著嘴不敢說話。看看左右兩邊的評委, 他們也被這飛起的板凳驚住了,相互對視一眼, 猶豫著是該看下去還是打電話叫120。

這是節目組的安排嗎?

之前也拍過武打戲, 用的道具基本都是假的, 打在身上不會有什麼疼感。

這板凳,絕對是真的啊。

站在那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那女孩的臉被砸得通紅,身子搖搖欲倒,貼在臉頰上的耳麥也錯了位置。

“害死我娘還不算完,現在你也要打死我嗎?”捂著臉,樊子晴繼續按照劇本上的台詞表演。

從小失去母親,小茹和脾氣乖張的父親相依為命十幾年。

為了賺錢, 父親和母親去山崖上采摘五靈脂。結果繩子斷裂母親命喪懸崖,父親也在懸崖中掙紮了十幾個小時,被村民救下。

左手因為長時間供不上血液不得不截肢。從那之後,父親的脾氣變得乖張暴戾,從未給過女兒半分好臉色。

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失望,小茹的眼眶裡充盈眼淚,懷裡的書包掉在地上,她隻是定定地凝視著父親。

“你,你都知道了。”

馮梓懿配合她繼續念台詞,癱坐在椅子上,不擅長表演的麵孔上少了些被識破的羞赧。

“所以你今天逃學,是……”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去給她上柱香。”淡淡然這一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夾雜著對父親的鄙夷和不屑。

“為啥不告訴我?你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聲音在顫抖,一步步走向父親,小茹抬起的手緩緩地指向牆上掛著的結婚照,“你為了上大學,為了攢學費讓我娘陪你去采五靈脂,那可是懸崖!一個文憑,當真比她的命都重要嗎?!”

眼淚應聲而落,弱小的身體裡仿佛積蓄了巨大的能量,爆發的一瞬間,讓所有人都訝異於她的情緒。

一開始被砸的那一下,好像都不重要了,全場的情緒都跟著她的腳步,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馮梓懿被她的情緒逼得頭腦發暈,本來就沒記清楚的台詞一下子忘得乾乾淨淨。

導演,可以NG一下?

“我,我……”

腦子裡靈光一閃,對於這個性格有缺陷的父親,他好像明白了該怎樣更好地表現,“你懂什麼?我也是為了讓你和你娘過上好日子,要是能考上大學,你們可以跟我去陪讀啊!”

樊子晴:???

評委組:???

陪讀是什麼鬼?這台詞怎麼跟劇本上的不太一樣?

馮梓懿一本正經地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順著女兒的手看向了掛在牆上的黑白照,“你娘當年是支持我的,去采五靈脂的主意,也是她想出來的。唉!你娘沒跟你說嗎?”

秦瑛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眼淚,在眼眶裡盤桓了好久還是收了回去。

現在的綜藝節目真是摸不清套路,導演組的安排千變萬化,在電視上看到的《年華》應該是個苦情片,經過這一番改編,好像換了個喜劇的路子。

總控製室裡的導演胸口一陣疼。

這演員是哪個公司送來的?

樊子晴被噎得啞口無言,從眼眶滑落的眼淚漸漸乾在了臉頰上。

“我當時才兩歲,記,記不清……”

“所以怪我咯?”馮梓懿兩手一攤,搞怪的模樣十足像個老頑童,“你娘是為了我們的大義犧牲的,身為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我的心裡一直有她的一畝三分地。”

舞台上的畫風變得太快,知道演得是熱播劇《年華》,觀眾們的紙巾都準備好了。

本該刻板嚴厲的老父親一下子成了活寶,場下好幾出都爆出了幾聲大笑。

拉著女兒小茹坐在自己身邊,一摸口袋,出現在走廊裡的香煙再一次登場。

導演:“他的口袋裡怎麼會有煙?誰給他的道具?”

全場大眼瞪小眼地瞅著他,沒人回答。

把快要折斷的煙捋直塞到嘴邊,從另一個屁股兜裡又掏出了一隻Zippo的打火機。

“叮~”

打開蓋子的時候,特有的金屬脆響被耳麥擴大了幾百倍。

八十年代的農村哪裡有Zippo的打火機!

導演嗓子一熱,一口老血差點濺到前麵人的臉上。

這演員絕對是送來拆台的,絕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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