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嘶!嘶撕!”

夏季的天總是亮得很早, 五點半白蒙蒙的光亮就透進了屋。

昨天被數學折磨了幾個小時,就連在夢裡,薑舒都在奮筆疾書地做題。倏地偏一下頭,夢裡寫了滿滿當當的卷子又變成了一張白紙。

薑舒的彈簧床緊貼著牆, 樓道裡細微的動靜都能聽得清楚。

“嘶!”

短促又輕微的聲音一閃而過, 跟薑舒做數學題的噩夢一樣循環往複。

睜開眼,昏昏沉沉的頭有幾十斤重,翻過身揉了下眼睛, 枕頭邊上的手機顯示著上午5:42。

“嘶!”

又是那個聲音, 在外麵響了一個晚上,到清晨還沒結束。

抬手捋了把頭發,本來昨天就沒發泄出的憤怒和起床氣同時衝上了頭,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 在薑舒的素質和理智還沉睡的時候,做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趿拉著鞋快步走到門口, 挪開擋住貓眼的護罩,隻看到一片淡黃色的東西。

用力地推開門, 房門卷起的一陣小旋風在樓道裡激起了黃色的浪。

“Oh my gorrrr!”坐在樓梯上的馮梓懿被嚇出了兒化音, 身子一抖, 手裡的筆都摔在了地上。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便利貼?

門上、地上還有手扶欄杆上,全都被黃色的便利貼覆蓋,一層還不算完,那些沒地方貼的索性堆在一起。

成百上千張堆在一起差不多有一米五高,開門的時候有不少都飄進了屋裡, 就落在薑舒的腳邊。

便利貼上都寫著歪歪扭扭的字,對不起的起,裡麵的那個“己”,無一例外全都被寫成了“已”。

這也就算了,自己的薑還莫名其妙地多出一橫來。

說起來馮梓懿也回國好幾個月了,這寫字的水平怎麼還這麼差。

連續三天都沒有合眼,坐在地上悔過的馮梓懿麵如土灰,深陷的眼窩一圈青紫,下巴幾天沒有刮的胡茬一直蔓延到鬢角,仰視著薑舒,馮梓懿委屈地眨了眨眼。

單手撐在門上,薑舒的半邊身子倚靠在門框上,下意識地拉了下敞開的領口,沒睡醒的臉寫滿了不高興。

從門上扯下一片便利貼,看了眼上麵寫了五遍的“薑姐,對不起”,有那麼一丟丟感動,但很快就又被之前的憤怒燒了個乾淨。

撚了下手指,那張便利貼像落葉一樣掉在了地上。俯視著馮梓懿懷裡一遝還沒寫的,薑舒輕描淡寫地問:“寫這麼多對不起乾嘛,又想作什麼妖?”

馮梓懿一夜沒有喝水,勉強咽了口口水,乾涸的嗓子才能說出話來,“你昨天說不想聽我說話,我隻能寫下來了。”

從昨天晚上一直寫到今天早上,五個小時,加起來一萬句“薑姐,對不起”。

除了這樣,馮梓懿實在想不到在不說話的情況下還能怎麼道歉。

“還挺真誠,”冷笑了一聲,薑舒的目光落在了馮梓懿旁邊的那一本策劃案上,“所以是不是如果我不原諒你,你就打算在這寫一輩子?讓我們樓道的清潔阿姨喝西北風?”

馮梓懿被噎得說不出話。

哄小姑娘的這一套,對薑舒不管用。

雙手交叉疊在胸前,薑舒歪著頭打量馮梓懿的眼神像極了在動物園裡看猴。腳背刮蹭著拖鞋,一副大姐大的做派,“是不是為了討好女人,你什麼都能做?工作也不管,生活也不打理。”

稍微彎下了腰,刻意壓低了語氣,“怎麼?沒了女人的肯定,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薑舒總有一萬種方法把人逼死。

還沒睡醒的眼睛有些迷離,但眼神裡的嘲諷一點不少,尤其是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每個字都像淬了毒一樣,狠狠地紮在馮梓懿的心口。

胡說是不會讓人生氣的,偏偏薑舒每個字都沒有說錯。

本來就愧疚自己為程萱做得蠢事,再被薑舒這麼提起,馮梓懿的眼神都變得扭曲。

薑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如水一般的眼神還有兩片薄薄的朱唇,配上那一張東方女生最標準的鵝蛋臉,怎麼看都該是個溫婉的女人。

說話時也是輕聲細語,怎麼偏偏就是一條毒舌呢。

“身為一個藝人,你的時間就是用來道歉的嗎?”

哼了一聲,薑舒又問:“為了給我道歉,我猜你已經關機兩三天了吧。”

趕緊護著口袋,馮梓懿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