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案沒騙過蘇韶棠。
這是頭一次,沈玉案不想對蘇韶棠說實話。
室內靜默了太久,沈玉案回答得留有餘地:
“一段時間。”
話落,沈玉案心虛地移開視線。
蘇韶棠原本腳趾頭都在尷尬得扣地,有人打破沉默,她陡然鬆了口氣,壓根沒在乎答案,隻想糊弄了事:
“那就行,困不困?”
沈玉案不困,但他也想快速略過這個話題,安靜頷首。
蘇韶棠趕忙說:“你先沐浴。”
沐浴二字一出,蘇韶棠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剛才問的那個問題。
她頭皮發麻,生硬地轉移話題:
“我出去消消食。”
蘇韶棠晚膳用得多,這個借口不算突兀。
沈玉案默默地看著她,沒有阻攔。
等出了聞時苑,蘇韶棠才驟然鬆了口氣,她也的確吃得有些撐,就隨意在後院中走動,後院隔一段路就會掛上燈籠,所以並不用擔心看不清腳下的路。
但蘇韶棠心不在焉的,一個不留神,腳下踩空,耳邊響起絡秋她們的驚慌聲。
蘇韶棠都沒有聽進去,因為她踩空,臉頰似乎蹭到了什麼,導致她現在臉上好像有點疼。
蘇韶棠的聲音疼得在顫:
“臉。”
絡秋等人七手八腳地將人扶起來,遠遠聽見動靜的沈玉案跑出來,他來得匆忙,隻披了一件外衫,沉眸將女子摟進懷中,語速快且急:
“傷到哪兒了?”
蘇韶棠是很容易哭的,她又怕疼得厲害,眼淚當即撲棱棱地掉,砸得沈玉案心慌。
蘇韶棠抽噎:
“腳疼,臉疼。”
沈玉案將人打橫抱起,回了院子,才發現她臉頰上被蹭了一道劃痕,腳踝也腫了起來。
燭火很亮,她臉頰的那道劃痕,就顯得格外刺眼。
跌打損傷的藥膏,府中都是有的。
蘇韶棠對著銅鏡仔細瞧了瞧,確認臉上這點淺薄的刮痕不會留疤,但她冷靜不下來,抓著沈玉案問:
“我的臉會留疤嗎?”
沈玉案被她問得心慌:“不會。”
蘇韶棠重複問了三遍,都得到不會的答案,才逐漸鎮定下來。
不會毀容的憂慮一消,蘇韶棠就開始覺得疼了,她輕輕地倒抽著氣:
“疼,好疼。”
絡秋早拿了紅油來,沈玉案接過,親自替她揉按腳踝,蘇韶棠疼得直抽氣。
她坐在床榻上,兩條細長的腿就擔在沈玉案腿上,沈玉案一手捏著她的腳踝,另一隻手替她揉藥,蘇韶棠疼狠了,就小聲抽泣:
“你不能輕點嘛?”
她哭時,聲音嬌嬌軟軟的,磨人得厲害。
沈玉案不由得抬頭看了她一眼。
蘇韶棠這才意識到沈玉案現在的穿著,他本來都開始沐浴了,聽見慌亂聲,匆忙披了件外衫就衝了出去,身上的水漬都沒擦乾淨。
外衫淩亂,稍稍敞開,沈玉案的皮膚很白,是那種冷白色,在燭火下好似白得透光。
他穿了褻褲,但從蘇韶棠的角度看去,就是她一腳踩在沈玉案的腹肌上。
蘇韶棠心中忽然有種蠢蠢欲動,她分不出來那是何意,就是眼神不受控製地落在沈玉案身上。
她抬了抬頭,沈玉案正低頭給揉藥,她很輕易就看見沈玉案的唇,淡淡的粉,飽滿潤澤,他似乎心情不好,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
蘇韶棠忽然想起她昨日親沈玉案時的觸感。
軟軟的。
不等她細想,腳踝處又傳來疼痛,疼得她齜牙咧嘴,倒在床榻上,哼哼唧唧地哭:
“疼,輕……輕點。”
沈玉案被她哭得渾身僵直。
他呼吸漸重,一時分不清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一點都不乖順,明明是在給她上藥,她卻仿佛在上刑一樣,疼極了,兩條腿就開始胡亂蹬。
因為擦藥,她裙擺被掀到膝蓋上,這般情景,刹那間春光乍泄。
沈玉案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