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她也不會一心一意想要回去。
蘇韶棠被問得一愣,其實穿書後也並非不開心,終歸到底,隻是沒有歸屬感。
蘇韶棠抬頭和他對視,她點頭:
“是。”
她大哥疼她護她,父母也將她捧在手心,不然也養不出她這樣驕縱的性子。
沈玉案朝她伸手,蘇韶棠不明所以地將手遞給他,隨後,她被人拉進懷裡,不等蘇韶棠驚訝,那人埋頭在她脖頸間,須臾,傳來低低的聲音:
“那就夠了。”
其餘的事情都不重要,尤其是所謂的感情經曆。
沈玉案猜得到,在夫人知道的結局中,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夫人才會在剛來時對他嫌棄萬分。
夫人都能接受他,他憑什麼去計較?
蘇韶棠錯愕。
這就夠了?
“你都不問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沈玉案稍頓。
行吧。
他承認,他還是想知道的。
沈玉案輕咳了聲:“那有沒有?”
蘇韶棠高頷首:
“哪有人配得上我。”
她毫不客氣地說:“你偷著樂吧。”
沈玉案沒忍住笑出聲,雖然蘇韶棠讓他偷著樂,但他真笑出聲時,蘇韶棠又覺得惱了:“你笑什麼?”
沈玉案握住她的手,和她對視:
“隻是高興,還要謝謝夫人肯給我機會。”
他說得認真,眸中含笑,蘇韶棠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她移開視線,好似有點嫌棄地嘟囔:
“真膩歪。”
蘇韶棠是真的覺得沈玉案有點膩歪。
一路上,他居然都在抱著她,但馬車顛簸,蘇韶棠樂得有人給她當墊子,才沒有推脫。
好不容易到了秋靜寺,蘇韶棠被絡秋扶著下了馬車。
沈玉案一直沒有出來,鬆箐撓頭問:
“侯爺?”
蘇韶棠不自在地輕咳了聲:“彆管他,你去打點一下,我們今日在要寺中借住。”
鬆箐好奇地覷了眼馬車,但不敢多看,就忙忙按照夫人的吩咐去打點。
馬車中,沈玉案捏按有些發麻的腿。
麻木的疼鑽上來,沈玉案皺了皺眉,再聽見外間女子傳來的聲音,不用去看,沈玉案就知道,蘇韶棠一定在笑話他。
也不想想他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誰。
緩了會兒,腿上的麻木散去,沈玉案才起身下了馬車,讓他驚訝的是,蘇韶棠居然沒有走,就站在台階處等著他。
蘇韶棠當然知道他在乾嘛,不客氣地笑話他:
“你好慢啊。”
笑話歸笑話,蘇韶棠也不由得攏了攏細眉。
要去秋靜寺,需要爬九百九十九層台階。
平日中這點台階對沈玉案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但現在,蘇韶棠時不時朝他的兩條腿看去,怕他待會撐不住。
台階旁有百姓抬著擔架,總有人不想爬這九百九十九層台階,所以也就有了商機。
蘇韶棠問:“要不要讓人抬你上去?”
蘇韶棠問得有些猶豫,因為她聽說,親自登上這九百九十九層台階才會顯得有誠意。
相較於她,沈玉案沒有半點糾結,甚至對她的提議有點黑臉:
“我不用。”
他隻是有點腿麻,又不是兩條腿廢了。
蘇韶棠見他說不要,也不勉強,拎著裙擺到他跟前:“那我們上去吧。”
午後光線破開濃重的雲層,落在台階旁的水中,又映在女子那雙澄澈黑亮的眸子裡,沈玉案抿了抿唇,垂眸輕聲:
“好。”
一路上,沈玉案時不時朝蘇韶棠看去。
他很清楚夫人有多嬌氣。
連長時間坐馬車都要抱怨的人,現在要一股氣地登上九百九十九層台階。
不到一半時,沈玉案就發現夫人皺起了細眉,口中不斷嬌脆抱怨:
“怎麼還有這麼長啊。”
不等沈玉案說他背她,蘇韶棠就又邁上一層台階,她惱聲:
“什麼嘛,為什麼一定要親自爬上台階才算有誠意。”
“都是騙人的鬼話。”
可不論她再如何抱怨,都是牽著沈玉案的手,親自爬完了這九百九十九層台階。
女子氣息有些喘不勻,半彎著腰,平日中她矜貴,哪怕坐在椅子上都挺直著脊背,何時有過這種狼狽。
汵汵細汗溢在額頭,她臉頰潮紅,仰著修長白皙的脖頸,不斷喘著氣。
她不複才出府時的精致,但沈玉案視線落在她身上,久久移不開。
沈玉案蹲了下來,蘇韶棠不解地看向他,沈玉案一字一句說:
“台階爬完了,剩下的路我背你。”
蘇韶棠細想了下,對於這段路,好似的確沒有什麼說法,她頓時如釋重負地趴在沈玉案的後背上。
她鬆了口氣,然後說:
“沈玉案,我是爬完台階才讓你背的。”
“嗯。”
“我好累啊。”
“嗯。”
“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我知道。”
蘇韶棠不是不求回報的人,她摟緊了沈玉案的脖頸,對他說:
“你要記住我的好,早點愛——”
她聲音戛然而止。
蘇韶棠垂眸,趴在沈玉案的背上,不再說話。
然而他們都心知肚明蘇韶棠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麼,也都知道,在他徹底愛上她的那一刻,代表了什麼。
快到秋靜寺前,沉默了許久的沈玉案才出聲,他說: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