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這日無需早朝,蘇韶棠醒來時,沈玉案還在府中。
府中備了午膳,豐盛琳琅。
蘇韶棠昨晚累了,加上晚上要進宮赴宴,她難得沒有節製,吃了不少,等一切收拾妥當,她才換了身胭色織錦裙服。
那日她兌換了扇半人高的全身鏡。
沈玉案知道係統後,她兌換東西方便許多,說是從外搜尋來的,府中沒有一個質疑的。
全身鏡就擺在室內,能將人照得一清二楚。
絡秋和絡春有時都會刻意從鏡前走一圈,驚奇得不行,這時的銅鏡模糊,隻能大概照清人臉,如此清晰的鏡麵,她們都是頭一次見。
梳妝好後,蘇韶棠站到了全身鏡前,瞧清了鏡麵。
白皙透粉的臉頰,雪白纖細的脖頸,往上是殷桃小口,淺嫩如粉桃。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韶棠總覺得鏡麵中的人比曾經好看了些,透著些許那事後的風情餘媚。
沈玉案算是有分寸,這兩日都沒有亂來,因此,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都沒有留下痕跡。
想到這裡,蘇韶棠就不禁咬牙氣惱。
她說了今日要進宮,沈玉案還得貼上來,那磨人的勁頭,總叫她暈暈乎乎地就點了頭。
誰能想到平日中光風霽月的沈玉案,在床上居然還有這種叫人昏了頭的手段!
蘇韶棠不著痕跡的瞪了眼沈玉案。
沒有磨蹭多久,兩人都換好了衣裳,見時辰不早,一齊上了馬車朝皇宮出發。
蘇韶棠來得不算早,皇宮前已經停了許多馬車。
被小黃門領著進了宮門,快到禦花園時,蘇韶棠遠遠地瞧見了珺陽公主。
她身穿華服,和一個女子坐在涼亭中,麵上有倦色,單手撐著額頭,少了往日中的自在快活。
這並不意外,元妃操辦宮宴,她身為元妃膝下的公主,必然跟著一同受累。
而且,大皇子一事就是個隱患,一日不爆發,她就時刻處於不安中。
蘇韶棠腰酸腿軟,走得不快,而且她向來張揚,在一眾誥命中都格外顯眼,順著人群聚焦點,珺陽很快就注意到了她。
兩人四目相視,稍頓,珺陽扯了扯唇角,率先移開了視線。
擱以前,依著珺陽的性子,早就湊上來了。
蘇韶棠早就猜到這種結果,並不覺得意外。
反倒是其餘誥命夫人瞧見這般,都驚奇地對視一眼。
謝大夫人曾登門道歉,誰都知道謝大夫人和安伯侯府的那點恩怨,有人眼珠子一轉,不著痕跡地挑撥:
“之前這兩人不是好的跟什麼親姐妹一樣,怎麼今日互不說話了?”
她有意說給謝大夫人聽,聲音壓低了不少,沒叫蘇韶棠聽見。
謝大夫人對蘇韶棠觀感很複雜,對此,冷冷地瞥了說話那人一眼,淡淡道:
“二皇子被圈禁,珺陽公主當然無需再捧著她。”
那人聽得目瞪口呆,半晌啞聲,隻覺得謝大夫人真的敢說。
這話裡話外意思,可不就是在說珺陽公主曾和安伯侯夫人交好,都是奔著私心去的?
話中沒有說安伯侯夫人的不好,卻將珺陽公主給說了進去。
大皇子和西洲勾結一事,並沒有傳出去,所以在眾人眼中,如今的大皇子可謂是儲君在握,所以,壓根沒有人不想得罪大皇子一脈。
沒瞧見今年中秋宴,聖上都交給了元妃操辦嗎?
謝大夫人的話不高不低,聽進了不少人耳中,蘇韶棠也聽見了,她回頭覷了眼謝大夫人,就漫不經心地收回了視線。
先前和謝大夫人攀談的人早就噤聲,不動聲色地離謝大夫人遠了幾步。
宮中沒有秘密,這點消息很快就傳進珺陽耳中。
涼亭中,珺陽臉色冷了些許。
和她相對而坐的華服女子瞧見,皺了皺眉,出聲安撫:
“這謝大夫人向來不會說話,你不必和她計較。”
聽了這番話,珺陽臉色並沒有緩和,而是冷聲問:
“大嫂也這樣覺得?”
大皇子妃隻是一頓,就聽懂了珺陽話中何意,其實她一直不明白珺陽是怎麼會和安伯侯夫人走近的。
要說身份,安伯侯夫人和二皇子才是表兄妹。
而且,珺陽愛慕沈玉案一事,滿城皆知。
安伯侯夫人得多大度,心中才能沒有半分芥蒂?
除了利益,大皇子妃想不到這兩人相交的理由,但不論心中怎麼想,卻不能將這話說出來。
大皇子妃嫁入皇子府多年,自然知曉珺陽秉性,不算糊塗單純,但也有點較真率性。
她相信珺陽和安伯侯夫人相交是真心的,唯獨幾次,也是因殿下才帶有目的地去接近安伯侯夫人。
心思翻轉間,麵上也才一息的時間,大皇子妃搖了搖頭,低聲:
“是殿下拖累了公主。”
此話一出,珺陽瞬間啞聲,好半晌,她才彆開視線,道:
“大嫂言重,那是我親兄長,一榮俱榮,算不得拖累。”
她說的是實話,可珺陽又控製不住地想,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她當初是有所圖謀才接近的表嫂?
表嫂是不是也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