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見到了沈玉案,他躺在床榻上,帷幔遮住床鋪,讓蘇韶棠看不清裡麵的情形。
但隻看見他不省人事地躺在那裡,蘇韶棠心臟就仿佛滯停了片刻,仿若遭到雷擊,她臉上血色刹那間就褪得一乾二淨,身子都晃了晃,朝後踉蹌了下。
鬆箐和絡秋等人都驚恐:
“夫人!”
蘇韶棠腦子有點懵,她剛才恍惚間好似聽見了沈玉案的聲音。
蘇韶棠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但當她落入一個熟悉的擁抱中,蘇韶棠才恍然察覺不對勁,她抬頭看向本該躺在床鋪上的人,倏然瞪圓了眼眸。
好半晌,蘇韶棠才回神,她推開沈玉案,繞著沈玉案轉悠,打量了數圈,羞惱於自己剛才的失態,惱聲問:
“這是怎麼回事?”
沈玉案穿著簡單的褻衣,手臂和胸膛處都綁緊了繃帶,蘇韶棠眼神不斷往傷口處瞟。
沈玉案看了鬆箐一眼,等四周人都退下去後,他才摟著女子回答:
“都是假的。”
蘇韶棠錯愕。
怕她不信,沈玉案直接上手拆開了繃帶,繃帶上滲著血跡,裡麵卻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勢,不過蘇韶棠還是看見了沈玉案手臂上的那道疤痕。
蘇韶棠拉住他,上手摸了摸那道傷疤,皺眉問:
“什麼時候受的傷?”
離京前,沈玉案手臂上還不曾有傷。
沈玉案眼中閃過一抹懊惱,沒想到居然還有疏忽,他斟酌著解釋:
“月前受的傷,並不嚴重,一日就結痂了。”
蘇韶棠冷下小臉。
沈玉案讓她坐在床榻上,轉移話題:“夫人怎麼會來渠臨城?”
說著,沈玉案擰住眉頭,想起月前夫人給他寄的信件,他道:
“我自有辦法找到西洲王室,不需要夫人涉險。”
蘇韶棠輕扯唇,嗬嗬兩聲。
沈玉案不自在地扭過頭,顯然他轉移話題沒有成功。
“商得當真不重,會傳出我重傷在身的消息,完全是個誘餌。”
渠臨城和衢州距離甚遠,消息很難傳過去,再加上怕家書被劫了去,走漏風聲,所以,沈玉案並沒有將真相寫在信中。
按理說,信件應該還沒有寄到衢州,夫人怎麼會這麼快來到渠臨城?
沈玉案有點疑惑。
蘇韶棠看出來了他的疑惑,心中將係統劈頭蓋臉地狠狠罵了一遍。
直到現在為止,蘇韶棠哪裡還不明白,係統早就知道沈玉案昏迷隻是假象,但並沒有和她說明,其目的就是想要讓她來渠臨城找沈玉案。
蘇韶棠不知道係統想要做什麼,她皺著細眉將實情告訴了沈玉案,沒好氣地嘟囔:
“我看,它就是在催進度!”
她替沈玉案找到西洲王室,足夠沈玉案立下大功,沈玉案必然會感激在心。
到時候,任務的進度也許能夠長一截。
蘇韶棠隻顧抱怨,一時沒想太多,但當她話落後,營帳中倏然陷入安靜。
蘇韶棠回神,看見沈玉案垂眸的模樣,也是一怔,隨後堪堪扭過臉去,他們都知道任務完成代表什麼,所以兩人都很少提到任務這件事。
最終打破沉默的還是沈玉案,他將懷中女子摟緊,兩人雙雙倒在床榻上。
蘇韶棠小小地驚呼了聲,下意識地想要掙紮。
但沈玉案大掌禁錮在她腰間,沒讓她動,溫濕的呼吸灑在她耳畔:
“夫人一路奔波,應該累了。”
蘇韶棠耳垂格外敏感,當即軟了半邊身子,而且她坐了月餘的馬車,她的確有些疲倦,渾身上下酸疼得不行。
她和沈玉案同床共枕一年,早就習慣了他的懷抱,如今被沈玉案輕輕地摟著,一股難言的疲倦就湧上來,她沒有再抗拒,輕蹭了蹭沈玉案的肩膀,低聲嬌糯:
“你陪我睡。”
沈玉案輕聲應她。
等了許久,懷中人再沒有動靜,沈玉案才垂眸看向女子。
她應該是真的累了,眼底都有一片青黑,適才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沈玉案知道,如果正常趕路的話,蘇韶棠不可能這麼早就趕到渠臨城。
這一路上,她應該都未曾好好休息。
營帳中寂靜許久,忽然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輕歎,床榻上的男子忽然低下頭,將溫涼的唇印在懷中女子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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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韶棠醒來時,外間天色早就徹底暗了下來。
營帳中隻點了一盞昏暗的燭燈。
蘇韶棠睡得有點迷糊,她察覺身下有些不對勁,不等她想明白,就抑製不住地仰頭輕哼唧了聲。
聲音剛出口,蘇韶棠倏地驚醒。
她瞪圓了眼眸,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埋頭在雙.腿.間的人,從她的角度,隻能看見沈玉案的那一頭茂密的墨發。
蘇韶棠下意識地想要夾緊腿,身下傳來沈玉案輕“嘶”了聲,他聲音有點含糊:
“夫人彆動。”
蘇韶棠要瘋了,含著不知名的情緒惱聲:
“你瘋了……外麵……都是人……”
沈玉案百忙之中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他聲音有些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