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案番外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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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一次,沈玉案和蘇韶棠的相識比前一世還要順利。
前世,沈玉案心知肚明,蘇韶棠是經過權衡利弊才選擇了他,而這一世,蘇韶棠年幼,不若前一世想法多,對朝事一知半解,很難從大局方麵考慮。
也因此,顯得格外真誠。
沈玉晦隻比蘇韶棠年長兩歲,出乎沈玉案意料,這二人居然相處得十分融洽。
隻有一點,沈玉案本以為有蘇韶棠在,沈玉晦的性格會越發開朗,這一點倒是沒錯,但是,有了沈玉晦的撐腰,蘇韶棠好像比前一世還要驕縱。
不管如何,隻憑蘇韶棠和沈玉晦交好一點,就足夠讓沈佺另眼相看。
也因這一世他回來得更早,所以沈玉案更加清楚,原來蘇韶棠在剛回京時,其實遭遇一點都不好。
蘇夫人和國公府嫡出一脈不親近,蘇韶棠性子又驕縱,不論礙於情麵還是私心,都很少有人會和蘇韶棠來往。
一時間,蘇韶棠在京城中的好友,竟隻有沈玉晦。
這一世,沈玉案和蘇韶棠的訂婚更早,不再是聖旨賜婚,而是沈佺親自請了媒人上門提親。
提親那一日,沈玉案親自去了郎中府,而女子躲在屏風,俏生生地探頭偷看,對上他的視線時,臉頰漲紅地瞪了他一眼,不等蘇夫人發現,又立刻縮回頭。
除卻蘇韶棠這件事,其餘事情和前世都沒有不同,成親之日仍是定在了蘇韶棠及笄後。
有前世的後遺症,沈玉案這一世恨不得把蘇韶棠時時刻刻都看在眼皮子底下。
也因蘇韶棠的緣故,沈玉晦這一世沒有去衢州求學,而是留在了京城。
直到沈佺病逝,蘇韶棠得到消息,穿著一身素色襦裙氣喘籲籲地跑到安伯侯府,那時,侯府四處都掛上了白綾。
是病逝,府中早早就備好壽材和一乾喪葬用物,沈玉案和沈玉晦都跪在靈柩前。
蘇韶棠倏然噤聲,路上想到的所有安慰的話,在這時全然都說不出口。
設身處地一想,如果今日是蘇夫人病逝,那不論誰人說再多,蘇韶棠都聽不進去。
蘇韶棠輕咬唇,拎著裙擺,跪在了沈玉案旁邊。
沈玉案聽見動靜,轉過頭,就看見女子眼中藏著的擔憂,這一刹間,安伯侯府中仿佛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沈玉案握緊她的手,低聲道:
“夜間涼,你穿得單薄,先回去。”
一陣冷風拂過,他清楚地聽見女子說:
“我陪著你。”
她是他的未婚妻,這種時候,合該陪著他一同度過。
沈玉案了解女子,她慣是固執,決定的事情旁人都輕易改變不了,沈玉案一如既往地妥協:
“那你去我院中休息。”
坦白說,父親病逝這件事,沈玉案經曆了三次,早就不複當初悲慟,而是早早做好準備,已然開始習慣。
蘇韶棠嫌他煩,扭過頭,不願搭理他。
沈玉案啞聲,最終,他低聲和婢女吩咐了幾句,很快,婢女取來一件披風,沈玉案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字字句句清晰道:
“你今日跪在這日,等明日,京城就會人人皆知。”
蘇韶棠納悶地看向他:“然後呢?”
沈玉晦也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他們,沈佺死後,這二人就是他僅剩的親人。
沈玉案平視蘇韶棠,很輕很輕地說:
“你再沒有後悔的
機會,從今以後,你就隻能是沈家婦。”
蘇韶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還要你說?!你與我可是合過八字、交換過生辰貼的!”
沈玉案握緊她的手。
是啊,他們合過八字,交換過生辰貼,甚至聖上也曾親自下旨。
他和蘇韶棠是最名正言順的夫妻。
這一世,沈玉案將蘇韶棠護得格外好,隻要蘇韶棠出現的地方,身邊總會跟著沈玉案或沈玉晦。
時間一長,京城人人都習慣了如此。
安伯侯愛慕郎中府嫡女,愛到了京城人儘皆知的地步。
沈佺一年喪期結束,沈玉案就被任命為殿前太尉,得知消息後,蘇韶棠和沈玉晦都有些錯愕。
三人聚在安伯侯府。
蘇韶棠眯著雙眼,上下打量著沈玉案:
“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努力了?”
怪不得蘇韶棠這麼問,二人相識多年,早在沈玉案返京後,他對朝事就不曾上心,一心都撲在蘇韶棠身上,怎麼會一下子就官居一品?
不止是他,朝堂上許多人都在猜測,沈玉案是不是背地裡早就在替聖上賣命,往日的無所事事隻是掩飾。
沈玉案隱隱約約快要摸到真相,不論他做了什麼,在這個節點,他都會被封為殿前太尉。
沈玉案臉色有些冷冽。
蘇韶棠和沈玉晦麵麵相覷,狐疑地問:“你不高興?”
蘇韶棠的聲音有些古怪,人人費儘心思都不一定能爬到這個位置,沈玉案得到還不高興?
要知道,她父親蘇尤閔做官二十年,至今還是個五品官。
看上去不錯,但在京城這片地,石頭一砸都可能砸到個達官貴人。
沈玉案沉默半晌,才搖頭: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