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芷並非精通醫術,隻是她過目不忘。
凡是她所翻閱過得書籍,隻要她願意,她可以全部記得清清楚楚。
幼時淘氣,每次惹了爸爸生氣,年清芷就會躲到外公家裡頭。
外公是中醫界泰鬥般的存在,中醫的書擺得書架滿滿當當,她無聊便喜歡隨便翻翻那書架上的書。
外公見著她喜歡,便開始教她一些針灸醫理知識。
她記性好又天資聰穎,所教的東西她一學便會。
外公喜出望外,以為找到了可以繼承衣缽的人。
隻是那時她年少貪玩又仗著自己記性好,從也不肯認真研習。
再後來外公早早逝世,父親破產家道中落,便是她想再研習也沒那個空了。
年清芷緩緩睜開眼,現實生活中的事像是前程往事一般。
都過了這般久了,沒想到她竟還能記得這方子上的一字一句。
“我是從書上瞧到的,”年清芷目光掃過眾位產婆,“你們可會施針?”
她尚且還記得外公說過這方子經過調研,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
既然是外公所說,那麼這方子必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看著容貌模樣明顯還是個八歲孩童的年清芷,縱使知曉她深得德貴人信賴,產婆還是不敢輕易相信。
產婆忙是阻止道:“清芷姑娘,生孩子可不是小事,這書上的東西也不一定全對不是?若是錯了,可是要掉腦袋的。……更何況,我們都不知曉你說的那穴位在哪!”
年清芷打斷她的話,“我知曉穴位在哪。”
產婆們有些麵麵相覷地看著年清芷,瞧著她青澀容貌,不過才八歲的丫頭,她們哪敢相信她的話。
滿宮中能認得字的婢女幾隻手便能數的過來,更何況她竟還說自己認得穴位!
簡直是聞所未聞。
產婆們皆都不敢擔責任,縱使有施針經驗的產婆此刻凶險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站出來,便忙推諉著不肯施。
“罷了,你們不敢來,那我自己來便是。”
年清芷不由有些惱了,如今這般緊急的情況,這些產婆左一個不敢接生,右一個不敢施針。
這般拖著恐怕德貴人是撐不了多久了。
死馬當作活馬醫,總歸不施針胎兒和母體都會有事,施了針才有希望。
那些產婆急了忙上前阻攔,“年姑娘,你可不要瞎來,貴人肚子裡的可是龍嗣,若是你操作不當咱們可都要跟著掉腦袋啊……”
年清芷皺眉嚴肅道:“難道你們認為就這般拖著德貴人,若是因為耽誤了最佳時刻,你們便能逃過這一劫嗎?”
產婆們被年清芷說得啞口無言,隻是還是下意識阻止,半是哄騙半是僥幸地喃喃道:“若是再過會兒,太醫就來了呢。”
隻是她們心頭也知曉,佟佳貴妃既然出手了,便不會停止。
就在僵持之際,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床邊傳來,“按清芷說的來。”
年清芷回頭看去,德貴人掙紮地睜開眼睛,強撐著精神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相信清芷,你們按照她說的來便是。”
德貴人都說道這般份上了,那些產婆也不敢再繼續耽擱,隻得去找來針灸所用的針奉給年清芷。
年清芷跪在德貴人的床頭,想到德貴人竟是願意將自己與孩子交予她,不由有些淚濕眼睫,“主子,你信我?”
德貴人伸出手來握緊年清芷的手柔聲說,“我一向是知曉你的性子的,倘若沒有把握你斷不會輕易說出來。就算沒有把握,說出來也必定是因為沒了其他選擇。”
“這孩子就交給你了。”
年清芷雙指捏著那細得幾乎感受不到存在的針,後背因緊張而繃緊,甚至連呼吸都僵住。
她將針消過毒,找準穴位慢慢地將針刺進肉裡。
不過是幾個簡單的過程,卻是讓年清芷整個後背都滲出了冷汗。
直到將最後一個針紮進去,她卻仍不敢放鬆實時關注著德貴人的情形。
德貴人嘴中咬著白布,疼得緊閉著雙目,汗水沁入發絲,突然口中一鬆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