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芷掙紮著想要將他的手掰開,他的手卻是如鋼鐵一般紋絲不動,她勉強從喉嚨口擠出斷斷續續幾個聲響,“我、我說了……我是承乾宮的……”
男人哂笑了下,“你還在裝?”
“太醫院的各個門皆有守衛守著,你卻是能繞過守衛無聲無息進入。你若不是心懷鬼胎,為何不正大光明地由守衛通報進入?”
男人微眯了下眼眸,透露著居高臨下的審視,“更何況你竟然還認得字。說,你究竟是誰派來想要謀害太子的?”
這諸多舉動皆是可疑,在她瞥過“劉聲芳”名牌時他便起了疑心,方才一問更是得到證實。
年清芷心頭也惱了,這方子到底有沒有效果,劉聲芳醫術如此精湛看一眼便能明了。
更何況她將此事解釋的明明白白,他如今竟然還在懷疑她的用心,要麼劉聲芳根本沒有傳言中的本事,要麼他就是想要找個借口殺人滅口、獨占功勞。
真當是小人行徑,她就不應該相信那些傳言。
“你、你、這樣……我……連、連氣都喘不、不上來,要我……怎麼回、回答?”年清芷一麵抓緊時間想著解決辦法,一麵艱難地從口中吐出不連續的字句。
男人微蹙著眉思索了片刻,便準備將她放開。
年清芷剛覺察到男人手勁微斂,她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夠到桌案上的硯台,絲毫沒有猶豫地直接往男人的腦袋上敲去。
誰知男人的反應速度極快,雖然是猝不及防之下,還是躲過了她的襲擊。
男人逃得了硯台的一擊,卻是未能逃過隨著硯台而濺下的墨汁,眼見著那墨汁即將糊上眼睛,他下意識閉眼閃躲,手上的力道應著慣性也一起減弱。
年清芷陡然被放了下來,縱使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踉蹌了一步,幸而眼疾手快地用手撐住桌案一把。
她本打算當即就奪門而出,隻要出了太醫院的門劉聲芳便奈不了她如何,畢竟他再大也不過是一個太醫。
就在這時,年清芷的餘光瞥見宣紙上的字跡。
她腳上的動作微頓,打了個激靈,這字跡怎麼這麼眼熟?
再定睛一看。
像是一個重磅炸彈在腦中炸開,她瞳孔猛地擴大,差點從桌案上摔下去。
這、這、這字跡特麼是……康熙的。
上麵赫然是她方才報出來的方子。
不過是短短三秒,萬千思緒和吐槽從腦袋中閃過。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個破太醫院居然有這麼多守衛了。
特麼的不是說康熙日日夜夜守在他的寶貝兒子那邊嗎?!!
年清芷絕望倉皇之餘瞥了眼一旁的男人,隻見男人清俊的臉被墨汁糊了半邊。
縱使瞧不全他的臉,她也能腦補出這位爺臉上陰鬱惱怒的神情。
講個笑話:他再大也不過是一個太醫。
臉真疼,命估計也快要沒了。
驟然被這重磅炸彈炸到,感受到康熙身上散發出的暴怒氣息,年清芷完全熄滅了要奪門而逃的衝動。
要是她真這麼做了彆說死,這位爺都不會讓她死得暢快一點。
靠著僅剩的半點理智,年清芷“撲通”一聲跪下,“劉大人,奴才原意以身試藥!”
她一眼便能認出那是康熙的字跡,是因為自從家道中落後她便靠著臨摹古玩字畫過活兒,不光是能辨彆出、她甚至還能仿照的一模一樣。
此事卻是萬萬不能讓康熙知曉,他本就疑心偏重,她一個普通宮女會識字已是罕見,倘若還會字畫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之前翻史書也了解到這位爺對醫學也頗有建樹,方才也對他的身份有些許懷疑。
隻是年清芷一直當康熙待在太子身邊照料著,竟是半刻都未朝那個方向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