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2)

年清芷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上首的佟佳皇貴妃,沒想到她為了對付自己, 連與太監做對食的由頭都給拿出來了。

她眸光重新回到春玥身上, 定定地道:“春玥姑娘說笑了, 奴才怎麼不知曉奴才有跟那什麼何章做對食?”

春玥橫了眉頭, “人證物證皆都俱在,年清芷你休想抵賴,我告訴你,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了方為上策, 若是娘娘心情好了,說不定還會賜你與那何章一個好歸宿。”

年清芷心頭發笑, 春玥拐來拐去終於將佟佳皇貴妃的真正意圖拐出來了,不過是覺得再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始終是個禍患不如讓她與何章對食。

然而又怎麼可能是這般簡單就了事的。

這其中深意更是耐人尋味,佟佳皇貴妃怎麼可能甘心讓年清芷活著, 昨個兒她剛當著康熙的麵把康熙給拒絕了,今天便鬨出她與太監有私情的消息, 這不是在打康熙的臉嗎。

就算是佟佳皇貴妃這兒願意放她一命,康熙那頭卻是不可能。

康熙昨日放過她不過是看在她昔日的救命恩情上,再說此事皆未外揚, 還達不到丟皇家臉麵的程度。

可若是自己與何章的私情坐實那就不同了。

年清芷當即麵對佟佳皇貴妃伏下身,沉聲道:“奴才還請娘娘明鑒,奴才在承乾宮這十幾年勤勤懇懇,從未有嚴重逾矩行為。在這宮中與人有私乃是大忌,奴才既然未做過, 奴才就不能承認!”

春玥瞪大了眼睛,“年清芷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你這話的意思難道說是我們在誣陷你嗎?這人證物證……”

“人證可以屈打成招、物證可以現場偽造,都當不得真。”年清芷搶過話茬,淡淡地說道。

春玥差點氣炸,“娘娘,這年清芷嘴巴真當厲害,人證物證俱在竟然還在這裡糾纏不休。就依奴才說,直接將他們丟給慎刑司處置得了,也省得臟了我們的手!”

佟佳皇貴妃斜躺在貴妃榻上,旁邊一個婢女在輕輕為她按壓太陽穴,聽到春玥這句話才不耐地抬了眼,“春玥,你自己看著辦吧。”

聽佟佳皇貴妃的聲音無力,這般無精打采的模樣似乎與傳言無差,真的是病了很久。

就連處置年清芷也交給了宮女們,足以見得她的身子真的不太行了。

年清芷心沉了下去,春玥和春菡都是沒腦子的,若是真當落在春玥手中,她便真的毫無希望。

她忙高聲道:“娘娘,奴才當真是冤枉的!奴才昨日才麵見皇上,鬥膽向皇上要當年的承諾,希望皇上能早日放奴才出宮,待奴才出嫁時給奴才添置一份嫁妝,若是奴才與太監有私,怎麼會這樣呢!娘娘您如此處置奴才,皇上必會起疑,細查奴才與何章之事,若是到時候皇上發現了端倪,首當其衝的便是娘娘您!”

佟佳皇貴妃一頓,又張開了眼,“你說什麼?”

卻是下一秒太陽穴一抽,她輕輕抽了口氣又閉上眼睛斥責一旁宮婢,“沒吃飯嗎,用力些!”

春玥擰緊了眉頭,上前就要拉扯年清芷,“年清芷你真當膽大妄為,還敢威脅娘娘。你還不快隨我下去,彆打擾娘娘休息。”

年清芷眸光落在佟佳皇貴妃身邊的宮女身上,以前麵見皇貴妃的時候從未見過她這般,看那宮女按壓頭部各個穴道的模樣,看來皇貴妃自生育後便染了頭痛的病症。

她心生一計來,躲過春玥的手高聲道:“奴才並非威脅娘娘,奴才一心是為娘娘著想。娘娘誤會了奴才沒關係,重點是奴才不能讓皇上誤會了娘娘您!”

年清芷頓了下,“四阿哥平日用功,睡眠又少,少不得頭疼,奴才便經常為四阿哥按摩頭部,四阿哥常誇奴才這手藝好。奴才見娘娘頭痛難忍,想鬥膽一試!若是能緩解娘娘稍許的疼痛,倒也不枉奴才這門手藝!”

春玥見將年清芷拉不出去,壓抑了許久的惱意終於爆發,看了眼一旁的太監怒聲道:“在這兒看什麼熱鬨,還不快把這個賤婢拉下去送去慎刑司。”

眼見著三個太監圍了上來,佟佳皇貴妃卻是沒有半點反應,年清芷心中焦急萬分,隻能想其他法子。

就在太監手伸過來準備將她押出去的時候,上首的佟佳皇貴妃卻是突然出聲,“既然如此,你上來試試吧!”

年清芷一愣,隨即眸中閃過一絲欣喜,總算是抓住了最後的機會。

看來佟佳皇貴妃實在是頭痛難忍,不然也不會願意就這麼放過她。

春玥也是一愣,下意識高聲勸阻道:“娘娘,年清芷她意圖不軌,怎麼能讓她試試呢!”

春樺看出佟佳皇貴妃的不耐,忙是扯了下春玥低聲道:“既是娘娘說的,你就好好遵行便是,不要惹事。”

年清芷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佟佳皇貴妃身旁,一旁的宮女被罵的灰頭土臉,見著年清芷來了忙是鬆了口氣給她讓位。

年清芷將佟佳皇貴妃的頭微微抬起,兩個大拇指按住後頸的風池穴旋揉,見著她眉宇稍微舒展開了些,方才十指尖叩擊頭部、後以印堂處用力推至發際線處。

年清芷幫她按揉了良久,佟佳皇貴妃的眉心終於不緊蹙著,沒了糾纏已久的頭痛折磨,她漸漸睡了過去。

一旁的春樺心中一喜,因為這頭疼病娘娘已經許久未睡過好覺了,時不時地夜裡發一次,便是後半夜都睡不了了,久而久之娘娘的精神也虛弱下來。

春樺忙是叫幾個太監輕輕將佟佳皇貴妃抬起來,安置在寢宮的床上。

回頭見著年清芷跟著,想著她如今沒了威脅反倒還立了功,便索性讓她留在配間,若是娘娘又頭痛驚醒,好及時過來為娘娘按摩。

在佟佳皇貴妃這兒待了一天,年清芷倒是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小格格身上的藥味太濃鬱了,這般小的孩子是不可以喝中藥的,她原先本以為是佟佳皇貴妃喝了,味道沾染到小格格身上,可後來細聞才發現是兩種不同的味道。

她也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在此之前她要做好充分準備才是。

臨行前年清芷特地去了掖庭一趟,遙遙地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身穿著麻布在麻木地刷著泔水桶。

空氣裡的味道難聞,儘是腐爛的味道。

年清芷從腰間掏出了個銀瓜子遞給這兒的管事嬤嬤,讓她稍微放鬆春菡的看守。

春菡從管事嬤嬤那兒聽到有人來瞧她,她心中欣喜萬分,忙是將手洗了換了身衣服去見人。

原本以為是佟佳皇貴妃舍不得她,特定派了人瞧她,她再賣賣慘,皇貴妃說不定心一軟便又招她回去。

哪曾想來的人雖然是承乾宮的宮女,可卻不是佟佳皇貴妃派來的。

而是年清芷。

春菡走進屋子裡,瞧見年清芷亭亭玉立站在那兒,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聲音控製不住地惱怒起來,“年清芷你來是想看我笑話嗎!”

年清芷轉過身來,不過是短短幾個月,春菡卻是滄桑了不少,可見這掖庭真當是折磨人。

她淡淡開口,“我還沒興趣痛打落水狗。”

“你——”春菡氣急,快步走了幾步,卻是想到今時不如往日,又頓住了腳步。

自從來了掖庭後因為自己這脾氣是受了不少的苦楚,她以前驕縱的脾氣已經改了不少,可是如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的脾氣還是騰的一下上來了。

春菡看著年清芷細膩白嫩的皮膚,低頭看了眼自己雙手不複光潔,全是繭不說還永遠散著一股洗不掉的泔水味。

心頭的苦楚頓時就上來了,若是往日遭受冷嘲熱諷的該是反過來,可如今她連回嘴的資格都沒喲。

年清芷氣定神閒地坐到桌上,給她斟了杯茶,隨即推到她麵前,“春菡,你放心好了,我今日來可不是奚落你的。”

春菡卻是不領情,警惕地瞥了眼那杯茶,依舊站在原地不動,“誰知道你是不是來毒害我!”

年清芷笑了下,隨即將那杯茶捏起來輕輕抿了一口,又重新拿了個杯子給她倒了杯。

“我今日是跟你做交易的。”她抬眼,清眸瀲灩,“春菡這是你唯一出掖庭的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好了。”

聽見她這般說,春菡不可置信地唇微顫了下,“你說什麼?我可以出掖庭?”

年清芷指腹輕輕敲了下對麵的位置,春菡忙是依言坐了下來期待地看著年清芷,天知道她是有多想出掖庭,她幾乎夜夜做夢皇貴妃仁慈又將她帶回身邊!

可是盼來的卻是年清芷,可縱使那樣她也不想放過一次機會,她從小便在皇貴妃身邊長大,雖是宮女過得卻是要比普通嬪妃都要滋潤。

畢竟在這宮裡到底還是要憑家世和皇上的寵愛,可是皇貴妃就那般地拋棄她了,到現在也沒有要她回來的意思。

“當然。”年清芷微勾起唇。

春菡雙眸緊緊盯著她,“年清芷,究竟是要怎樣的交易?”

“交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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