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 / 2)

那小廝道:“才來沒多會兒呢,估計要等好長時間,要不側福晉先回去?”

小廝是正福晉的人,當然是不希望年清芷這個時候來打擾他們了。

紅酥卻是不甘示弱,開口道:“我家主子來都來了,沒有再回去的道理,咱們就在這兒等著便是。”

那小廝見著她們不肯走,又道:“外頭天寒,福晉仔細凍著,不如福晉將吃食暫時放在這兒,待會兒奴才幫您送進去。”

紅酥冷哼一聲,“我家主子做的吃食憑什麼你來送!”

那小廝瞪了她一眼,“紅酥姑娘,我在與你家主子說話,你這般咄咄逼人甚至不讓你家主子說話,是不是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紅酥叉起腰還未說話,年清芷先是開了口:“這些話是我讓紅酥說的,你若是不滿儘管對著我說。”

那小廝雖是正福晉房內的人,但到底是奴才,縱使再大膽也不敢對年側福晉無禮,忙是噤了聲。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開了,烏拉那拉氏拿著食盒走出來,臉色無悲無喜淡淡地似乎早是習慣了這般。

紅酥得意地瞪了那小廝一眼,“看來某人說的要好久真是‘好久’啊,我家福晉在這兒等的‘真是太久’了!”

那小廝臉色一青一白,卻是不敢再回嘴。

年清芷瞧著烏拉那拉氏歎了一口氣將食盒遞給了一旁的奴婢拿著,隨即撐起傘往這兒廊下走來,看見年清芷拿著食盒在這兒等著也是微微一愣,隨即恢複了溫婉的模樣走了過來。

年清芷盈盈地福了個身,“妾身參見福晉。”

烏拉那拉氏開口道:“側福晉也是來送吃食的嗎?”

年清芷點了點頭,卻是又聽烏拉那拉氏開口道:“今日爺好像胃口不太好,聽說李側福晉送去的薑湯未喝。我便叫人煮了些雞湯送來,這不也是沒喝?恐怕年側福晉你也白來了一趟。”

烏拉那拉氏或許是好心,可聽在旁人耳朵裡卻是變了個味,似乎是要趕客一般。

紅酥當時就有些惱怒了,你被四阿哥拒了又不是我家主子被拒了,你憑什麼替四阿哥表態。

好在年清芷也未聽烏拉那拉氏地這就離開,輕聲道:“這裡頭的吃食是德妃娘娘所教,說不定四阿哥會看在德妃娘娘的麵上吃了這吃食呢。”

年清芷這話說的有水平,若是四阿哥拒絕了這吃食便是真的沒胃口,若是接受了便是看在德妃的麵子上,既是保證了自己的麵子又是保護了烏拉那拉氏的麵子。

烏拉那拉氏聽見年清芷說這話,頓時有些高看了她,那日年側福晉故意將熱茶水潑在了李側福晉身上,她原本還以為年側福晉是驕縱不懂事的千金大小姐。

今日聽她一眼卻是覺得年側福晉也是一個懂禮的會說話的。

烏拉那拉氏開口道:“既是德妃娘娘所教授的,四阿哥應當是喜歡吃的,年側福晉還是趕緊送進去吧,省得吃食冷了。”

烏拉那拉氏站在廊道見著年清芷輕輕地說了一聲“是”,便打了傘走到屋外頭將傘交給了一旁的婢女,又從一旁食盒裡頭拿出了一碗吃食遞給了那個婢女,這才將食盒關了起來敲門進了書房。

一旁的小廝看著烏拉那拉氏站在原地不動彈,忙是試探道:“福晉,外頭風大,要不咱們回去吧?”

烏拉那拉氏搖了搖頭,“再等等。”

她的眸光落在窗上,卻是等了良久年清芷卻是未出來,雖說四阿哥也隻是年側福晉剛入門的時候在她房內多留了幾日,可烏拉那拉氏心頭卻知曉四阿哥對待年側福晉是不同的。

隻因那年側福晉的眉眼當真像極了當年那位乞巧節遇見的女子,當時四阿哥為了消滅外頭的流言,便將宋格格接了回來,宋格格剛進雍親王府裡便被太醫診出了懷有身孕,四阿哥也常去探望她。

一開始烏拉那拉氏也以為宋格格便是乞巧節與四阿哥一道出門的女子,直到後來宋格格生了孩子後,四阿哥便又恢複如初夜夜歇在書房,就連宋格格房中也未去過。

烏拉那拉氏那時就起了疑心,懷疑宋格格並非是乞巧節那日的女子,至少四阿哥的眼神不會騙人。

烏拉那拉氏與李側福晉她們進了府後,四阿哥對她們不鹹不淡地,她原本以為四阿哥便就是那般冷淡的人,直到那日是她瞧見了四阿哥是如何看那位女子的,那眸中情意的碾轉癡纏有多炙熱她的心便有多冷。

四阿哥那般愛著那位女子,又怎麼會冷淡她呢。

直到有一天四阿哥頹廢到伶仃大醉,她前去書房照看卻是無意瞧見四阿哥桌案頭的那張畫,畫上的女子臨窗而坐,素手如玉輕掀著帷帳,外頭翠竹梅花皆是蒙了一層霜雪。女子手捧烘爐,臉龐粉光若膩,黛眉籠罩著淡淡霧氣,清眸流盼透著純淨。

沒有半分妝點卻清麗異常,瀲瀲宛若初月。

烏拉那拉氏一眼便認定,宋格格絕非是乞巧節那日的女子,畫上的女子才是。

也隻有這般絕美的女子才能贏得四阿哥的青睞,這般她才能說服自己死了心。

那日瞧見年盼窈進來,烏拉那拉氏心頭不是沒有震驚,她是使出了極大的力氣才說服自己將內心奔騰的感情壓下來,喝下年側福晉那碗茶。

那眉眼真當是像絕了乞巧節那日的女子,若不是年歲不對,她真當以為年盼窈就是那日的女子。

再後來四阿哥連著幾日睡在年側福晉的房內,烏拉那拉氏覺得都是在情理之中,後來四阿哥又恢複了原樣日日在書房裡睡下,她心裡頭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她知道,縱使這般……四阿哥對待年側福晉還是不同的,畢竟她那般像那位女子。

見著年側福晉進了門裡,卻是沒有半點要出來的動向。

烏拉那拉氏的眸光一點點湮滅,隨即撐起傘轉身走了,“罷了,我們走。”

與其這般烏拉那拉氏倒寧願四阿哥是那般絕情絕愛之人,這樣她也不會能感受到從心底生起的妒忌。

她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嫉妒那畫中之人,可如今那畫中之人成了現實之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烏拉那拉氏的心宛如壓著一塊巨石,她撐傘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卻是沒想到李側福晉一早便在屋內等著了。

她看了眼李側福晉,她心裡其實是有些瞧不起李側福晉的,李側福晉頭腦簡單又愛做愚蠢的事,是扶不上牆的泥巴根本不足為懼,與李側福晉交好不過是因為隻要李側福晉站在她身旁,她就能顯得更加賢良淑德。

烏拉那拉氏一直待李側福晉淡淡的,好在李側福晉喜歡熱臉貼冷屁股,這不就湊了上來嗎?

烏拉那拉氏吩咐奴婢給李側福晉泡上熱茶,這才坐了下來慢慢道:“側福晉今日前來是有何事嗎?”

李側福晉一臉的興奮,湊了上前:“福晉,您是不知曉我方才聽到了怎般的奇事?”

“是什麼事讓你如此興奮?”烏拉那拉氏瞥了她一眼,心頭卻是不以為然。

李側福晉忙是將方才從徐桂花口中的話全盤托出,獻寶一般地道:“現在的年側福晉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年三小姐,若是那婦人說的為真,那年家可是欺君之罪!”

她得了這般消息,心中的得意溢於臉上,她對年側福晉早就不爽了,如今終於有機會見她落難真當快哉。

烏拉那拉氏臉色一變,眉角的神經輕輕地抽了下,心頭浮起不知道是喜還是憂的滋味讓她有些不舒服來。

她忙是開口說道:“李側福晉,你這話對我說說倒還可以,可千萬不要出去亂說,若是傳出去了若是真如你所說也就罷了,若是假的爺必定要生氣。再者年側福晉不是真正的年三小姐不過是出自旁人一言,除了那婦人的話之外,你可有何憑據?”

“要憑據有何難?”李側福晉淡淡一笑,“據說真正的年三小姐繪畫、刺繡、醫術皆是一絕,而那婦人口中的阿洛一直到十歲都是在鄉下度過,彆說繪畫醫術了就連刺繡的針都沒碰過呢。下個月便是皇太後的生辰,不如我們就以她精通刺繡的名頭要求她給皇太後刺個生辰禮物,若是她繡出來了不一定說明她就是真正的年三小姐,可若是她繡不出來那必定不是。如此這般,那婦人話是真是假,年側福晉究竟是不是年家三小姐,就很簡單地能辨彆了。”

烏拉那拉氏想起方才年側福晉進入四阿哥書房久久未出來的情景,若是年側福晉因為身份原因離開了雍親王府,她便不必再因為再擔心因為妒忌而受傷的心。

雖說她對李側福晉的話還是半信半疑,卻還是答應了李側福晉的建議,決定明日年側福晉前來請安的時候再與她提及此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突然想起你”,“啾啾”灌溉的營養液,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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