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戰況正值最**激烈時,一身運動裝的賀憬西揮杆進球。

——沒進。

他再一次失誤。

而這次失誤,被另一隊抓住了機會,不消片刻,比賽結束。

賀憬西隊輸得徹底。

他騎在馬上,身姿挺拔薄唇緊抿,沉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手裡的馬球杆,握著手柄的力道在悄然間一點點地加重。

片刻後,他下馬,恢複從容地將手套和韁繩遞給工作人員。

席墨遠跟上。

今天雖是周日,但他們並不是來玩的,而是有應酬。

“賀哥,”席墨遠瞥了眼他線條似乎很緊繃的臉廓,語調有兩分意味深長,“身體不舒服嗎?你從沒輸過馬球。”

他語調兩秒:“沒見過你失誤走神,怎麼了?”

兩人並排走著。

賀憬西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神色也不曾有波瀾起伏,薄唇掀動,他隻淡淡說:“沒事。”

席墨遠深深看他一眼,想到昨晚那通電話,大概能猜到必然是和桑偌有關,但他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問,何況兩人已快回到休息區。

今天約見的林總正坐在那喂他女朋友吃葡萄。

突然,林總女朋友急急將林總手推開,一手按著胸口彆過臉,一手捂住嘴難受地乾嘔起來,可把林總嚇壞了,猛地起身。

女朋友搖了搖頭,難受隻那麼一會兒。

席墨遠和林總關係還好,於是關心了句:“需不需要叫醫生來看看?”

這家馬球場是配備醫生的。

林總卻是笑笑:“不用,就是孕吐,緩緩就好。”

席墨遠微訝,瞧著林總滿麵春風的模樣,最後笑說:“恭喜。”

林總笑得更開懷了,想說什麼,卻不經意間瞥見賀憬西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眉頭擰著,薄唇更是幾乎緊抿成線。

“賀總怎麼了?”他不解。

席墨遠聞聲側首,竟見賀哥少見失態地盯著除桑偌之外的女人。

“賀哥?”

賀憬西恍然不覺,本就深暗的眸色越來越沉,聲音幾乎是從喉骨深處硬擠出的,格外得喑啞難以形容:“乾嘔……”

他頓了頓。

喉間像是堵著什麼萬般艱澀,呼吸漸漸困難,他再開腔的嗓音分明極端緊繃:“是懷孕?”

林總沒深想,下意識點了點頭:“是啊。”

再簡單不過的兩字,偏偏像是千斤重的巨石突然壓在了賀憬西心上。

他呼吸滯住,渾身的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動。

林總察覺到了不對勁,正打算看向席墨遠眼神詢問怎麼回事,自己女朋友忽然拉了拉他手,撒嬌:“想去洗手間。”

林總條件反射攙扶她起來,對著賀憬西和席墨遠歉意地說:“抱歉,我先失陪。”

兩人暫時離開。

賀憬西仍站在原地,身體裡所有的神經似乎都在瞬間繃得極緊,仿佛隨時都會繃斷,更有種暗沉沉的氣息悄然縈繞在他周身。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蔣施施狡黠地眨了眨眼。

“是我女神懷孕了嗎?”她湊到席墨遠身旁,極其自然地挽過他手臂很是誇張震驚地問,也毫不掩飾她的幸災樂禍。

賀憬西驀地掀眸看她,一雙深眸沉暗得可怕,森冷和陰霾分明。

蔣施施一點也不怕。

她了然:“看來是真的咯。”

席墨遠頭疼,她和賀哥算是徹底杠上了。

“施施。”他低聲警告。

蔣施施不輕不重地哼了聲,一臉無辜:“我怎麼了嘛,”她回視賀憬西的眼神分明是挑釁,“呀,既然我女神都懷孕了,我勸你彆再糾纏啦,和你又沒關係。”

她語序很快:“她不喜歡你,不喜歡你呀,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席墨遠:“……”

眼看著賀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逐漸變得滲人叫人不寒而栗,他隻想捂住蔣施施的嘴讓她先離開,卻不想他還沒行動,就見賀哥驟然轉身離開。

背影……莫名有些說不出的狼狽。

相識這麼多年,席墨遠深知他從來都是泰山崩於前都色不變的性子,隻見過他兩次明顯是失態的模樣,一次是之前車禍叫著桑偌的名字醒來,一次便是此刻。

不對。

確切地說,賀哥所有的情緒失控有且隻和桑偌有關,無論是內斂還是有所表現能讓人察覺,從來隻有桑偌有這個本事。

席墨遠暗自搖頭。

視線收回,他一眼看見蔣施施衝賀哥扮鬼臉大仇得報的模樣,不由點了點她額頭:“蔣施施。”

蔣施施下巴一抬,承認得坦坦蕩蕩:“我就是要氣他,怎麼啦?”

席墨遠:“……”

*

司機遠遠從後視鏡中發現賀總走來的身影,立即下了車替他將車門打開。

“賀總……”

話音戛然而止。

司機隻覺身體莫名地打了個寒顫,賀總……很奇怪。

他想了又想,才勉強想到一些形容,雖然賀總多數時候麵無表情,但此時此刻格外強烈,那雙眼睛一片漆黑,就好像沒有一絲的亮光。

看著有種死寂的感覺,更有些……可憐。

類似的情形,似乎就是桑小姐當初離開時,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樣,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賀總,您沒事吧?”司機擔心,小心翼翼地問。

賀憬西彎腰進入車內,近乎機械的。

他從煙盒裡摸了支煙出來,想點燃,卻幾次都失敗,最後好不容易點上,他重重地吸了口。

氣氛壓抑。

司機不敢再多言,也說不出話,沉默地坐回到了駕駛座,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多時,煙味彌漫在車內,即便車窗開著,那味道依然存在,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司機沒有回頭,但他清楚地聽到沒一會兒賀總又在試探打火機點煙了,又是一連點了幾次才點燃,很快煙味再彌漫。

一根又一根,抽得有些凶也有些急,漸漸的,車內的氣壓越來越低,壓得人就要呼吸不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

“去片場。”緊繃沙啞到難以形容的低低聲音從後座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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