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眼尾染上淺淺笑意。
賀憬西頷首，離開。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林慕深一眼。
季行時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
他叫她桑偌……
後一句分明說得親昵。
“行時哥，找我什麼事？”桑偌在座椅上坐下，抬眸看著季行時問。
季行時對外一貫是優雅溫潤的紳士形象，哪怕心有疑惑和不安，也依然沒有表現出半分，隻是如隨意聊天一般地問：“他就是你的前男友？”
“嗯。”桑偌點頭。
有些渴，見她麵前放著杯金桔檸檬水，知道應該是季行時給她點的，她漂亮的桃花眸頓時笑了起來：“謝謝行時哥。”
端起來，她抿了口。
酸酸甜甜，是她愛的味道了。
她一笑，精致五官頓時暈染開一種說不出的嬌矜。
季行時怔然一瞬，眸色斂緊。
氣氛靜了兩秒。
“桑偌。”
桑偌聞言臉蛋抬起：“行時哥？”
她的眼眸漆黑，季行時與她對視兩秒，低沉清晰的話語終是從他薄唇中溢出：“聯姻的事我知道你不開心，不想嫁，我幫你。”
桑偌沒想到他特意約自己見麵所說的事是這事，不過也不意外，畢竟不少時候他還要照顧自己，能知道聯姻對象是霍家，他必然也知道。
“不過不用啦，”放下杯子，她紅唇翹了翹，說，“我已經解決了。”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季行時想到了賀憬西臨走前說的兩個字——
回家。
霎時，之前那股不好預感更為強烈，甚至隱約變成一個他不願相信的猜測。
而下一秒，桑偌親口將它證實——
“我和賀憬西結婚了。”
*
夜幕降臨，臨城籠罩在璀璨燈光之下。
桑偌單手托著腮，漫不經心地望著窗外倒退的夜景，路燈打在她白淨的臉蛋上，落下斑駁的光暈。
“明天搬去我那裡吧。”
突然低緩沉啞的一句，桑偌怔了一瞬。
她轉頭。
雙手握著方向盤，賀憬西深邃眼眸目視著前方，眸底神色無法看清：“我住的地方不是住戶無法進入，**性和安保問題，無需擔心。”
視線所及，他側臉臉廓線條完美，隱在明暗交錯的光線裡好似削弱了幾分冷硬。
桑偌想到了被砸的心愛鋼琴，以及被拿走的護照。
他說得有道理，何況既然結了婚，就算隻是合約婚姻，表麵功夫還是要做足的，她本也有這個打算，隻是想的是讓賀憬西住過來。
顯然，他的提議更好。
“好。”桑偌沒有異樣，同意。
隻是想到被砸鋼琴，那股以為被藏起來的難過再度地湧了出來，和昨天不同的是，刺痛變成了鈍痛，無聲無息蔓延至她身體每個角落。
濃烈得仿佛積累了很久很久。
“鋼琴……放哪了？”半晌，沉悶的字眼從桑偌喉骨深處溢出。
今早醒來那滿地狼藉消失不見，不用多想，她都知道一定是賀憬西收拾了。
“書房。”喉間溢出音節，英俊的臉龐克製著，賀憬西沉聲說。
桑偌沒有作聲，久久才低低地應了聲：“……嗯。”
她低垂著眼睫，臉蛋隱在暗色中，無法看清，隻眉眼間似覆上了涼意。
沉默蔓延。
接下來的一路始終無人說話。
二十分鐘後，桑偌回到了居住的公寓。
尖細高跟鞋被隨意脫在玄關處，瑩白的腳直接踩上微涼的大理石地麵，小小的臉蛋沒什麼表情地，她推開書房的門。
鋼琴狼藉被妥帖地收拾在了紙箱裡。
桑偌點了支細長的女士煙。
依然沒抽，隻是任由淡淡的薄荷味彌漫在空氣裡穩定情緒，漸漸的，徐徐煙霧將她臉蛋襯得模糊。
她靜靜地在紙箱前站了很久。
*
賀憬西回了彆墅便直接上了二樓的一間房間。
所有的燈被打開，工作台上，一份禮物就差最後一步鑲嵌便能完工，旁邊靜靜躺著的，是同樣即將能完工的另一樣東西。
賀憬西修長手指解開紐扣，將袖口往上挽起，露出一小節結實有力的手臂，彰顯著男性力量，同時透著隱隱綽綽的性感意味。
領口的紐扣也解開兩顆露出好看喉結，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拿過那東西繼續認真細細地打磨。
燈光籠罩著他的臉廓，神情格外的專注。
*
第二天是周五，兩人一早就到了民政局，是第一對。
拍照時，攝影師頭疼地暗示明示了幾次男方笑一笑，那眼神簡直就像是在懷疑是女方騙婚，男方很不情願所以才笑不出來。
雖然好像確實有點兒騙婚的意思。
桑偌想到，側首微微仰起臉蛋小聲地對男人說：“賀憬西，不用勉強。”
說起來她真的沒見過賀憬西笑過，哪怕隻是嘴角上揚。
她湊近時溫熱呼吸噴灑在了賀憬西脖頸和臉蛋處，有些癢。
賀憬西眸光微動。
“嗯。”他低低地應了聲，眸色暗了暗。
“準備。”攝影師又在喊了。
桑偌聞聲看向鏡頭，挽起唇角，一抹挑不出錯的明豔笑容淺淺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