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帶我回家,好不好？
兩天前。
桑家老宅。
踩著細高跟在書房等了兩個多小時後，緊閉的門被推開，桑偌終於見到了華敏君。
四目相對。
華敏君冷著臉走進,氣場一如既往的強勢。
“想清楚怎麼給我一個交代了嗎？”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冷漠地問。
嫣紅的唇微勾了勾唇,桑偌不答反問：“媽媽，我需要交代什麼？”
漫不經心的語調，竟是輕而易舉將華敏君怒火點燃,她的額角突突地直跳了下。
“桑偌！”她厲聲嗬斥。
桑偌坦然無謂地和她對視。
書房安靜，好似唯有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窗簾沒有拉,柔和月光傾瀉而入落在地板上,和璀璨繁星一起像是要試圖融化書房內的冷意。
然而，無用。
書房內的氣壓瞬間低到了底，氣氛詭異,從華敏君身上散發出的冷意甚至是絲絲怒意,悄無聲息地彌漫進了空氣中。
對視一瞬。
華敏君情緒平靜了下來,隻是再開腔時的質問更冷更強勢了：“誰讓你自作主張結了婚？誰給了你戶口本,說。”
桑偌定定地看了她兩秒。
“是我自己。”她亦平靜地回答。
“你自己？”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格外清脆,華敏君高貴端莊地走到了桑偌麵前,“桑偌，桑家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做這種丟身份丟臉,讓人笑話的事嗎？”
“你的教養呢？”
怒意早已被華敏君遏製在心頭，她說的每個字都格外得平靜，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情緒起伏都沒有如往日一樣，隻是她的眼底到底還是染上了其他。
桑偌背脊挺直,月光灑在她雪白美背上，平添幾許朦朧，更是若有似無地撩動人心。
“我並不覺得丟身份丟臉。”紅唇微微張合，桑偌吐字清晰，從始至終，她都不曾避開華敏君的視線。
華敏君怒極生笑：“你什麼身份，那個保鏢什麼身份？桑家嬌寵長大的大小姐，嫁給自己的貼身保鏢，這種事，不丟臉？”
額角再度跳了跳。
華敏君的話語字字寒涼，沒有鄙夷，隻是讓人不舒服：“我查了他的身份，除卻你保鏢的身份，隻是一家小公司的負責人，他能給你什麼？養得起你？”
漆黑的眼眸裡一閃而逝什麼，桑偌唇瓣一點點地抿了起來。
“媽媽，”她冷然打斷，目光分外堅定，“我並不覺得保鏢這個身份究竟有多拿不出手讓我覺得丟臉，您說我嫁給保鏢是給桑家丟臉，那我嫁入霍家就不是笑話了麼？”
攥緊的白皙指尖鬆開，桑偌迎著華敏君的目光一字一頓地再開腔：“我知道您讓鄭叔帶我回來是為了什麼，我不會和賀憬西離婚。”
隨著她最後一個音節的落下，華敏君化了精致妝容的臉終是有了絲絲變化。
氣氛，驟然緊繃。
誰也沒有率先移開視線。
像是對峙。
胸腔有情緒肆意妄為地衝撞，華敏君壓下，終是問出了口：“就因為我命人砸了你的鋼琴，你就要用你的婚姻發泄對我的不滿？”
指尖顫了顫，桑偌唇瓣倏地緊抿。
“桑偌，任性也要有限度，收起你的叛逆，桑家的大小姐沒有資格肆意妄為。至於鋼琴，你彆想再碰。”華敏君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毫不猶豫地往向門口。
“收了她的手機，送她回房，讓她好好想清楚，想不清楚就彆離開老宅。”開門跨出腳步，她對等候在書房外的鄭叔冷冷地吩咐。
“媽媽。”桑偌叫住她。
華敏君站定。
桑偌盯著她一絲不苟盤起的精致發型，情緒很淡地問了句：“那我的護照呢？”
回應她的，隻是華敏君冷淡的一句——
“當初就不該由著慕庭周把你帶出國，作為長輩，這些年他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桑偌，你太讓我失望了。”
“嗒嗒嗒”的高跟鞋聲隨著華敏君毫不猶豫的遠離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鄭叔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啊你，”他作勢瞪了她一眼，又是心疼又是責怪，“你說你好好的，又惹少夫人生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看把她氣的。”
桑偌自小被鄭叔看著長大的，鄭叔至今未婚，對她對慕庭周都是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很疼他們倆。
像是回過了神，褪去了在華敏君麵前的叛骨冷淡，桑偌俏皮地眨眨眼，軟軟地撒嬌：“鄭叔，連你也要說我麼？”
鄭叔最受不了她來這一套。
但命令難為。
“彆和你母親鬥氣了，聽話，趁現在啊沒人知道你結婚的消息，悄悄地把婚離了，好好地道個歉，母女倆沒有隔夜仇的。”
桑偌沒應。
鄭叔哄著她：“你們倆啊，其實脾氣一模一樣，都倔強，輕易不肯低頭，可你要知道，少夫人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她不會害你的。”
桑偌漂亮的臉蛋上仍然覆著嬌軟的笑，但心裡，尤其是心尖處，就跟壓了一塊石頭一樣很重很重，壓得她就要喘不過氣來。
鄭叔擔心地盯著她看，但總覺得看不透她在想什麼，一急，他脫口而出：“落落，我的大小姐喲，你就聽……”
無意抬眸，話音卻是戛然而止。
幾步之外的樓梯口，一襲米白色長裙化著素淨妝容的桑落就站在那裡，一頭烏黑長發柔順地散落在圓潤的肩頭，溫婉中透著冷清。
鄭叔尷尬。
“落小姐，您不是要參加宴會，怎麼突然回來了？”迅速調整好表情和情緒，他恭敬地問，“是忘了什麼東西嗎？”
桑落淡淡的視線落在桑偌明豔精致的臉蛋上。
她有短暫幾秒的恍惚。
“什麼時候回來的？”櫻唇掀起，她問。
桑偌回答得隨意，是一貫的漫不經心：“上周，”側首，她對鄭叔說，“鄭叔，我自己回房，放心，我不會跑的。”
鄭叔無可奈何。
桑偌抬起腳，細高跟踩著地板，姿態是早已刻在骨子裡的優雅高貴，路過桑落時，她聞到了從桑落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水兒味。
很熟悉。
和她身上的一樣。
桑落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沒動，直到桑偌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見她才轉過身，看向了她離開的方向。
“落小姐？”鄭叔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