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有貪戀 這就叫對她特彆?(2 / 2)

魏丹煙一臉“我看你還能怎麼編”:“我十六了。”

江洛:“十六怎麼了!十六也不老啊!”

魏丹煙隻笑,不說話。

江洛沒了辦法:“那總要先問老爺。”

魏丹煙笑道:“好,問!我來問!”

正巧,馬車停了。

魏丹煙趕著先下馬車。等江洛下車,便見她已和林如海說起來了。

林如海讓江洛過來:“明日起,你仍去碧荷院理事吧。”

老爺的吩咐不能不聽,江洛也完全不想惹惱才送走女兒的林如海,隻能應下。

回到芙蓉院,冬萱險些高興得跳起來:“這下可好了!”

甘梨忙對冬萱擺手,示意她看姨娘滿麵疲憊。

冬萱忙噤聲,一起服侍姨娘睡下。

下午,魏丹煙來了,商議月白等四個還住在芙蓉院的一等丫鬟和另外四個二等:“太太說過要放人的,如今大姑娘走了,也該放了。”

她笑問:“過幾日你去問老爺?”

江洛覺得心好累。

她示意丫頭們出去,歎道:“姨娘,我有話便直說了:為什麼總要推我上來?不說夏萍了,隻說靜雨,她服侍你多年,必然跟著管過家。隻忙過年兩個月,要她幫忙不好?咱們雖好,卻不是朝夕相處多年的情分,我又不能隨意打發走,你行事難免束手束腳。”

她相信魏丹煙不會無故害她。

可魏丹煙是這般淡泊權力,願意給自己添麻煩的人嗎?

而且,賈敏丫頭的去處該魏丹煙問才對。

“讓”給她,讓她感覺不是很好。

聽了這一席問,魏丹煙還是那樣笑著:“倒沒見過你這麼不愛上進的。”

江洛抓住她的手:“好姨娘,求你彆繞圈子了。”

魏丹煙笑問:“你多見一回老爺,不好嗎?”

江洛繼續追問:“姨娘為什麼想讓我多見老爺?”

魏丹煙眨了眨眼睛:“你隻當我是給自己結個善緣吧。”

她這“什麼都說了,又什麼都沒說”的說話方式,讓江洛非常不爽。

江洛鬆開她,笑道:“可月白她們到底是太太的人,這件事我問不妥,還是姨娘去問才好。”

可她這樣,魏丹煙反而又直說了。

“你對正院……”她輕聲問,“真沒想過?”

江洛也收起假笑。

她指著自己問:“我小門小戶出身,這些大家子交際往來的事原本一概不通,還遠不如你服侍太太多年,所知甚廣。我既無家世,又無才學,也無兒女,不過一張臉能看,究竟算不得十分傾城,在老爺麵前,我一向也隻是儘力侍奉,你為什麼會以為我有那般的心呢?”

為什麼會認為,林如海有可能“扶正”她?

魏丹煙看了她好一會,不甚理解地笑了兩聲:“你是真不明白,老爺對你有多不一般嗎?”

江洛:“姨娘說說看。”

魏丹煙還真一樣樣說得出來:“你一進門,老爺就對你專寵,彆說本便不得老爺喜歡的,就是李蔓青,她為什麼非要害你?”

江洛不愛聽這話:“她起壞心害我,我還要反省自己不成?”

魏丹煙:“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且聽我說!”

江洛:“你說。”

魏丹煙接著說:“還有,太太要給老爺納新人,老爺不高興,就去看你。太太才提拔了靜雨和盛霜菊半個月,老爺就又去看你了。——那時候你身子可還沒好!”

江洛:“你這麼說,為什麼我病著的前半年,老爺不月月來,日日來?”

魏丹煙“嘖”了一聲:“那些還不夠?你病那半年,太太也病,姑娘也病,哥兒也病,家裡多少事呢!”

江洛還是理解不了這邏輯。

這就叫對她特彆?

她上輩子那幾個前男友,為了博她一笑,誰不是使勁渾身解數?林如海是官位高身份高,可她前男友們也個個都算人中龍鳳,二十多歲、不到十就當上處級乾部的也有,——當然,還是和二十就是正七品處級乾部,十歲就當上副省長的林如海比不了。

但就算是在古代,皇帝還有後宮千“專寵”一人的。怎麼在林如海這,來看看一個還病著不能上床的妾就是對她特彆了?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魏丹煙說:“這兩年多,你難道不算專寵了?就你用那塊懷表,外麵買都買不著——”

江洛也和她數:“你不用說了,我看你都不愛兜攬老爺;剩下柳姨娘、夏萍、靜雨、盛霜菊,誰是老爺先喜歡才進來的?再來幾個有才學的,哪裡還有什麼‘專寵’。”

又說:“一塊懷表究竟能值多少?或許是老爺隨手拿的呢。”

魏丹煙真是沒法了:“罷了,我是說不過你。再說幾句,反還把你得罪了呢!我走了。”

這人呐,各自有緣法,或許老爺就是喜歡她這個樣?

江洛忙留人:“這個時辰了,吃完飯再回吧。不然吹一肚子冷風。明兒我還指著你多乾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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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班第一天,江洛就看到林家給榮國府送了總共六千八百兩銀子的禮??

她拽著魏丹煙問:“這幾筆沒記錯?”

魏丹煙笑道:“沒有。這些是給老太太的。這些是給二舅老爺,托他替賈先生上下打點的。”

江洛便問:“這四五千兩,至少能活動個五品出來吧?”

她那一塊懷表再值錢,至多也就四五百兩,和官場上的花銷比能算什麼。

魏丹煙說:“差不多。賈先生以前是知州,既要施恩,總得幫他升一兩級。”

江洛:“希望老爺的錢彆白花。”

魏丹煙笑道:“怎麼會呢?二舅老爺好歹也是榮國府的人,先國公爺的親兒子,賈先生又是正經科舉出身的,一個知府、同知還弄不來?”

其實江洛的意思是,賈雨村將來很可能忘恩負義,但這話沒法對魏丹煙說,所以她隻應了聲。

魏丹煙還說著:“彆家這些帳都是歸外頭賬房管的,裡頭女人摸不著。咱們林家一向人少,都是一家人,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以前太太管,現在是咱們,老爺也沒收回去。”

江洛倒寧願這些歸外頭賬房,減輕她的工作。

……

大姑娘在家的時候,即便江洛告訴張夏萍,讓她隨意過來,但林如海來得太勤,張夏萍害怕,還是甚少來芙蓉院。

現在大姑娘不在家,老爺也不來後院了,張夏萍觀察了幾日,得空便來芙蓉院吃晚飯,說:“盛霜菊本來數日子盼著姑娘走,姨娘好受冷落呢。哪知老爺又叫姨娘管家。她又生氣了,氣魏姨娘怎麼那麼幫著姨娘,偏不幫她!她也不想想,誰是傻的,不知道她的心思?魏姨娘怎麼容得她用大姑娘爭寵?不恨她,她就該燒高香了!”

江洛卻問:“你跟她一院住著,她平常的飲食、東西,可都是好的嗎?有沒有人暗地克扣?”

張夏萍仔細想了想:“應該沒有。靜雨天天和她一起吃飯呢……難道也是魏姨娘怕人欺負了她?”

江洛:“是。就不談彆的,我們雖說是管家,做的不過賬房和管事媳婦的活。若叫人克扣了她,日後追究起來,都是錯處。”

張夏萍歎道:“你們也太小心了。”

江洛笑:“小心些挺好的。”

……

不覺到了林如海的生日。

他早讓人來說過,生辰不必慶賀,也不用人去拜壽,因此江洛和魏丹煙什麼都沒準備。

她們叫人去收了所有人給林如海的生日禮物,一起送去書房。

哪知將到晚飯時,林如海來了芙蓉院。

張夏萍正和江洛討論晚飯的菜色,聽見說老爺來了,驚喜道:“姨娘快去接呀!我這就走了。”

江洛:“彆!你——”

張夏萍笑道:“我把這信帶回去,對著盛霜菊的臉,還能多吃一碗呢!”

說完,她拿了鬥篷就走,在廊下遠遠避到牆根,行完禮,一溜煙就不見影了。

林如海笑對江洛說:“是我來得不巧了?”

看他心情挺好,江洛便問回去:“老爺原來知道?”

林如海笑指了指她,便握住她的手,一起回屋。

江洛便問:“還以為老爺不來了呢。”

林如海沒答。

江洛又問:“去年送老爺的鞋就沒見老爺穿過。今年老爺既來了我這,怎麼還不穿我送的?”

林如海讓她在身邊坐,笑道:“得你一次針線不容易,還是彆糟蹋了。”

這話好聽,不管是不是真的,讓人心裡舒坦。

兩人吃了一頓家常便飯。

林如海又是問江洛的書,又要看她的字,磨蹭——江洛確定是磨蹭——到八點半才走。

他走了,江洛真心鬆了口氣:“快收拾了咱們睡!”

天越來越短,今天不到下午六點天就黑了,她早就想鑽被窩了。

芙蓉院的燈很快吹熄,隻剩一兩盞起夜照明。

前衙書房,林如海在案牘裡埋首到更,才在管家的勸說下上床安歇。

帳子裡一片黑,他卻遲遲不能入睡。

他今天,竟然有些貪戀江氏房裡的景象。

同僚下屬都知他喪妻,不來請他。後院的姬妾們更都不敢打擾。他自己也以為,一個生日罷了,不算什麼。

可生辰禮一件一件送過來,他真想找個人說說話,哪怕隻是安靜坐一會。

到了江氏屋裡,他竟不想走了,不想再回書房……

林如海坐起來,嘲笑自己:

多大歲數的人了,還想這些?兩淮鹽政貪汙、鹽商大量販賣私鹽的事才有頭緒,倒傷春悲秋起來!

他命上夜的小廝:“溫一壺酒來。”

他吃了好睡。

……

林如海生日後,他隔差五來吃頓晚飯,江洛逐漸習慣了。

他偶爾來一次挺好的。他的菜多,好吃。他還能給她上課。

不覺北風又起。數數日子,林家往京中送年禮的人已走了快一個月。

特地沒讓送年禮的人和大姑娘一起上京,就是為了讓他們延後再去,看大姑娘在榮國府過得怎麼樣。

天氣越冷,江洛和魏丹煙越忙。

這日下午,安排完榮國府送年禮的人,她們好容易找了點輕鬆的活乾,商議今年過年給女人們發什麼首飾,冬萱忽然跑過來,笑回:“姨娘快回院子,老爺正等著呢!”

江洛忙看時間:下午點十八。

今天這麼早?

魏丹煙站起來給她找鬥篷,也笑道:“今兒倒早。你快去罷。”

江洛忙和冬萱回去,才進院門,便見林如海竟然迎出來了?還沒披鬥篷??

他手裡拿著一封信,忙忙地說:“這是玉兒給你的信。你快看看都寫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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