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1 / 2)

港黑頭號負心漢 橘子球 12852 字 4個月前

荒木涼介朝太宰治伸出手,躺在床上的人順勢把手遞了過來,他借著力氣站起,朝他眨了眨眼。

就在這個時候,浴室的水聲停了。

荒木涼介在自己腦海中道:“岩窟王?”

但是沒有任何回應,看起來對方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該留在現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太宰治:“快走快走!”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荒木涼介推出了房間,然而,他自己卻並不急著走出去,反倒是把荒木涼介的頭一摁,自己慢吞吞地走過去,把中原中也放在外麵的衣服給拿走,隨後工工整整地放在了沙發上。

“——中也!”太宰治得意地說道,“我們走了!”

“混蛋太宰——”

荒木涼介:“……”你這樣會挨打的你知道嗎。

在中原中也再次發出惡龍咆哮之前,太宰治立刻推開門,拉著荒木涼介的手飛奔出去,他們跑到了走廊上,而這個家夥像是得了多動症在路過亂步的房間的時候敲了敲,再跑到綾辻行人和條野采菊的房間故技重施。

荒木涼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回過頭,對著開門的亂步和綾辻做出了歉意的表情。

但還沒來得及說更多的話,太宰治就已經帶著他跑下了樓梯,出了雄英的宿舍樓。

“……呼,”他發出一聲氣音,抬起頭,指了指漆黑的夜幕,“涼介,你看,整個雄英都很安靜哦!”

確實,已經不早了,這個時候雄英校園中已經沒有多少學生在外麵走動了。太宰治鬆開了他的手,兩人並排著走在出校門的路上,荒木涼介側過頭看了一眼他,太宰治的一邊頭發翹起,這讓他沒忍住伸出手幫他理了一下。

這種感覺太真實了,太宰治的體溫有些偏低,但卻是人類才有的觸感……他不由想到了之前在對方的夢境中他試圖去觸碰臉頰的那種渴望。而不可思議的是,在這個和那天相似的夜晚,他這次是真的能夠用自己的手指碰到太宰治了。

荒木涼介從未告訴過彆人的是,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他所謂的生日,就是太宰治撿到他的那一天,也是他擺脫了英靈身份成為人類的那一天,這就是他的新的生命的開端。

不管那次的雨夜他們是誰先做出了對視這個動作,荒木涼介的確撞進了太宰治的鳶色眼底。

而此刻他主動地注視著他,雄英沿路的路燈將彩色的光投進了太宰治的眼底,他的眸色熠熠生輝,仿佛旋轉著整個世界的萬花筒,如此好看卻又如此瘋狂……這就是吸引荒木涼介的根源。

他幾乎移不開目光,看著對方呼吸的時候帶起了寒冬的白霧。

太宰治任由他動作,眼睛很亮,他的手覆上了荒木涼介的手,攥住了,興致勃勃地說道:“說起來,涼介,你有沒有抽過煙呀?”

荒木涼介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了森鷗外在那天晚上遞給他的香煙。

“沒有。”

“我有……”

“不許抽。”荒木涼介警告道,“這個對身體不好,而且我討厭會抽煙的人。”

太宰治眯起眼睛,笑了起來。他把食指和中指放在自己的唇邊,然後哈了一口氣,立刻冒出了一股霧氣,假裝擺出了抽煙的姿態。

“這樣你會討厭我嗎?”他一邊玩一邊孩子氣地說,“我現在就在抽煙。”

荒木涼介:“你這個不算,都沒有點火。”

太宰治立刻湊過來,找準時機,又親了親他的臉頰,配音“啪嗒”,然後才收回了身體,滿意道:“嗯,我在很認真的點火。”

隨後,他的手再次下滑,抓住了荒木涼介的手,悄悄地把手指都伸進了縫隙裡。

“……那個,涼介,我知道了哦,你把森先生的香煙把柄給我的原因。”太宰治道,“你都為我想好了嗎?我自己都沒有想好要不要離開港黑呢。”

沒錯,荒木涼介留給他就是有這個考慮。大概是他身為英靈的時候有類似於千裡眼的能力,所以在雨夜中與太宰治對視的時候得到了他的人生經曆,再加上太宰治這個家夥是個漫畫遊戲控,所以才誤以為自己是個穿越者。

他大概有種模糊的印象,那就是太宰治會叛逃港黑。

其實森鷗外讓他假裝叛逃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注定在港黑待不下去了,而這之後他可能無法再把手伸的那麼長,那麼如果太宰治叛逃的話該怎麼辦呢,因此他心存疑慮。

而森鷗外……嗬,現在想想,他主動把把柄給他就是在試探太宰治在他心中的地位吧。如果他把證據給了太宰治,讓他有能力保護自己,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他在意他。啊,簡直是完蛋了,難怪森鷗外當時笑的那麼惡心。

“你在想什麼?”

荒木涼介:“……我在想,我到底是怎麼栽的,又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在意你了。”

該死的森鷗外……

——那就隻能把太宰治賠給他,才能平息這股怒火了,哼。

荒木涼介突如其來的直球讓太宰治睜大了眼,他略微有些不適應,於是眨了眨眼,找了一些轉移話題的說辭,故意用黏糊糊的語氣說道:“涼介故意這麼說,是在討厭我嗎?這段時間,你變了好多。”

“我從來沒變過。”

“我知道……隻是,”太宰治垂下了眼簾,避開了他的視線,聲音近乎耳語,“我的選擇隻有你,但你的選擇似乎不止我……”

究竟是為什麼呢?最初的時候,明明隻是他們兩個人的故事而已。

可是逐漸的,他們中間穿插了首領之爭和聖杯的一係列後續麻煩,他們從單純的一條線變成了許多條,逐漸走向了對立麵。如果說太宰治真的是在害怕什麼的話,那這就是他後退的根源,他無法接受可能的背道而馳的結局。

他總在說是自己撿了荒木涼介回到港黑,但其實,他們是同時加入的港黑。因為相遇的時候,森鷗外才剛剛朝他發來了邀請,他很不屑於與**叢生的人類為伍,但是身為英靈卻變成了人類的荒木涼介實在是太有趣了。

太宰治很想看他作為非人類混跡在人類中會是什麼發展,於是他決定讓他們一起加入了港黑,如果說這就是千層套路的第一步,他已經徹徹底底地把自己也套路進去了……太宰治早該想明白這點的。

於是,說完了這句,他自嘲地低笑了一聲。

他的聲音實在是太低了,而且說得飛快,導致荒木涼介根本沒有來得及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再說一遍?”

“不要。”太宰治抗拒,他決定把這句鬼迷心竅說出來的真心話永遠埋藏在心底,“其實我一直想問了,涼介五官的輪廓並不像本國的人呢,完全——完全猜不到是哪裡的人。”

荒木涼介想了想:“我應該是羅馬人吧……當然,我也不確定。”

畢竟以前君王的記憶都沒有了,但從他們交談的發音來看,像是拉丁語係的,於是他就這麼猜測了。

“你呢?太宰,我不知道你是哪裡的人。”他反問。

這是讓荒木涼介非常好奇的一點,因為從他看到記憶來說,太宰治是獨身一人來到橫濱這個大都市的,他明顯不是孤兒,因為用詞細軟講究,絕對受過良好的教育,那麼他的家人在哪裡呢?又為什麼是自殺未遂被森鷗外撿到?

他在加入港黑的過去完全是一片空白,就像被誰給徹底隱去了一樣。

這一點……和荒木涼介如此相像。

荒木涼介突然感覺自己的內心變得更加柔軟了,仿佛一片落雪的地麵,因為這說明了他們在加入港黑後的那段經曆是重疊的,他們是同時在橫濱這座陌生的城市開啟了一段新的故事,命運的齒輪咬合的如此緊密。

在橫濱自殺醒來的第一天晚上,太宰治遇到了荒木涼介。

而同樣是第一天,結束了橫濱市聖杯戰爭的荒木涼介遇到了太宰治。

“我在津輕長大。”太宰治的神色溫柔了許多,果然故鄉對誰來說都是柔軟的,“其他的都是……秘密,涼介。”

在港黑之前的那些故事,他希望荒木涼介能自己發現,因為太宰治不是一本簡單閱後即過的書,他將書頁隨意地展開,在紙張中藏著更深的故事,一次又一次,沒有耐心的人看過便離開,但他依舊在等一個人會發現他的秘密。

說完,太宰治突然將手伸在了路燈下,那裡有一層路燈霧蒙蒙的橙光從上而下地投到了他的身上。

“……下雪了!”

太宰治鬆開了拉住荒木涼介的手,他將兩隻手都伸在了半空,努力去捧那些從天上掉落的晶瑩的雪花,鳶色的雙眸閃著純粹的喜悅的光芒,他在原地開心地跳了一下,從沒人想過,他的快樂居然會如此簡單。

這是個深不可測的年幼黑手黨,人間罪無可赦的黑泥,港黑的小怪物,漂亮皮囊卻內心腐爛的走屍……這麼多外號將太宰治包圍,將他妖魔化,逐漸連他自己也這麼以為了,但其實誰能想到他才不過十五歲。

為什麼人世間有這麼多不公平,以至於過於聰慧也能成為一種被厭惡的罪狀。如果能夠活的輕鬆,誰不想呢?不需要思考這些的人真是幸運啊,因為太早參悟真相的人,總是被所有人懼怕排擠,他們反過來指責他是怪物,真是無稽。

奇怪,太宰治怎麼會認為他討厭這樣的他。

他才不討厭。

注意到他的視線,太宰治把雪花捧到了荒木涼介的麵前,像是什麼珍貴的寶物,它們迅速地在他的手心融化。

“——看!”

荒木涼介凝視著他的手心,心底微微觸動,一股莫名的暖流湧過了他的內心:“……嗯,我看到了。”

“但是,它們根本握不住。”太宰治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流露出失落,“啊,消失了。”

順應自己的心意,荒木涼介抬起了手,那些飄落在半空中的雪花一瞬間都靜止了,它們就像聖誕節的裝飾小燈泡,在太宰治的周圍上下浮動,如同許多片為微風停留的柔軟雲朵,將太宰治輕輕環繞。

在靜止的雪花中,太宰治朝他笑了一下,儘管很渴望,但他卻將手垂了下來,沒有試圖去觸碰。

“你可以用手碰,不要擔心,”荒木涼介看穿了他在想什麼,於是道,“我的能力很特彆,你的人間失格沒有辦法消除。”

“真的嗎?”

“我不會騙你。”荒木涼介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