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白一愣,看著自己絲毫沒有掩飾的字跡,整個人愣在原地。
——她寫這道題的時後根本沒考慮到薑湛會來,所以用自己以前的筆觸寫出來的!
這字跡不會被薑湛認出來了吧?
誰料到薑湛隻是淡淡瞄了一眼那些字。
仿佛早就把薑白的字忘掉了。
沒任何反應。
薑白鬆了一口氣。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跟薑湛貼得很近,從身後看,好像是薑湛摟著薑白一樣。
薑湛搭在薑白椅子上的那隻手動了動,到底沒敢有什麼其他動作。
可,薑白對他毫不設防的動作真的很讓他滿意。
這就是習慣的力量。
要是換成其他人,根本彆想距離薑白這麼近!
薑白是看著解題步驟在自己筆下誕生的。
此刻由衷的感慨:“薑總果然厲害,這種巧妙的思路都可以想出來。”
薑湛有些飄,但臉上表情依然淡定:“這其實隻是換了個角度去想問題,如果給你時間,你也可以做到。”
夏老一臉茫然,這句話不是該他說的嗎?
等到一場交流會結束,大部分學生都簽定了自己心儀的導師。
薑湛跟薑白把夏老送回辦公室,薑湛解開襯衣最頂上的扣子。
看著薑白,語氣依然不容置喙:“下午還有課嗎?我送你回去。”
薑白剛想拒絕。
薑湛就說:“三七還在車上等你,他想你了。”
薑白:“……”她抿了抿唇,好吧,說實在的,三七這隻狗挺招人疼的。
果不其然,薑總的車子一直開著換氣。
三七已經有點胖了,趴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時候,尾巴會耷拉下來。
它在主人進來的時候先是抬起頭,大概確定了這是薑湛的氣味。
正打算繼續睡。
後座上就傳來一陣特殊的清新的獨屬於薑白的味道。
三七一個激靈醒來,頂著腦袋就朝後座鑽。
薑湛:“……”雖然覺得三七抱大腿做的不錯,但還是覺得它好吃裡爬外啊。
這些天給它喂食的到底是誰?!
對不起,是家政阿姨。
想到這裡,薑湛也不那麼義憤填膺,隨三七去了。
初冬拽著秋天的尾巴已經來臨,薑白還穿著單薄的校服外套,裡麵倒是加了毛衣。
但這都抵不過三七周身自帶的溫暖。
薑白沒忍住,把手放在三七的肚皮底下,簡直暖和到要上天!
薑湛不得不承認,他有點羨慕三七了。
他渾身也很熱,可以當巨大巨大的暖手寶!
三七毫不在乎薑白的動作,把腦袋搭在薑白的腿上,繼續眨著眼睛賣萌。
薑湛把薑白送回家,為了表現的不那麼明顯,他隻是看著薑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就開車走了。
薑白這邊進門,整個人差點以為家裡進賊了。
怎麼顯得空空蕩蕩,很多東西都沒了?
不對,昨晚母親剛說過要搬家,難道這已經搬走一部分了?
薑白趕緊去臥室,她發現這裡已經空了。
除了被褥之外,其他的書籍衣服什麼都不見了。
鍋碗瓢盆是要還給房東的,被子這些劉曉紅本來要搬走。
但羅躍說:“房東說過家裡的風格走簡潔係列,不能用這些花花綠綠的床單被罩。”
“再說了,你這個也對不上床的型號。”
劉曉紅木訥的放下被子,開始考慮到底是要買新被子,還是退房子。
羅躍接著說:“房東走之前放了兩床被子和兩床毯子在衣櫃裡,鍋碗瓢盆廚房都有,你隻需要收拾好衣服和孩子的書就夠了。”
劉曉紅想,不用買新被子,也不用退房子了。
劉曉紅到底接觸到的市麵不多。
尤其害怕羅躍這種肌肉塊頭很大的人,雖然羅躍很凶,但她能感覺到羅躍心底是好的。
尤其這個人眼神雖然一直都很凶狠,但卻從來沒有流露出瞧不起的神色。
劉曉紅乖乖的收拾好東西,就跟著羅躍走了。
到了之後還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女兒快要下課了,我得早點收拾好,去把她接過來。”
羅躍正在搬東西地手一僵,動作一頓。
不不不,這時候他不能露麵。
否則就等於把薑總賣了。
羅躍拿出手機,佯裝有人給自己打電話。
然後匆匆甩下幾十塊錢,“這些錢留給你打車,我這邊又有個客戶看房子,我得去接人。”
“鑰匙什麼都留給你了,那些衛生間和廚房地設施不會用就問你閨女,讀書人好歹知道這些的。”
劉曉紅拿著錢,覺得這個中介比自己還不會算賬。
房租一個月包水電費才八百,這一下就給自己六十塊,這個人可真是大手大腳。
劉曉紅想著,那一套被子賣給廢品站估計也有二十塊錢,還是趕緊回去把被子賣了。
等到晚上接白白來新房子。
為此,劉曉紅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能省下車費,好歹省下一點。
一會兒白白如果走不動,自己再帶著她坐車。
劉曉紅沒料到的是,她搬家的動作雖然輕,但還是被對門地嬸子發現了。
那人眼睛一眯,跟自己老公在屋裡嘀咕。
“你說劉曉紅這也是命好,隨便抱回來一個薑白,模樣又標誌學習又好,還被保送慶大了。”
——“現在劉曉紅想拚命搬走,肯定是怕我把這件事告訴薑白。”
那女人終於露出險惡的嘴臉,“薑白好歹也高一了,她有權力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呢,不是麼?”
她老公正在床上抽煙。
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你可彆把這件事戳到人家薑白耳朵裡,這姑娘乖著呢,劉曉紅也是個老實人,就讓她們娘兒倆好好過日子。”
那女人沒說話,卻在窗戶縫隙中瞄到了薑白。
她想著,劉曉紅今兒就要搬家了,薑白的身份隻剩下她知道,以後劉曉紅搬家,她就很難見到薑白了。
——這件事現在不說,更待何時。
薑白放下書包,打算把屋子整理一下,一會兒也能儘快退房。
就是不知道劉曉紅新家找的哪兒。
薑白有些氣餒,她這個母親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太在乎錢了。
薑白覺得,母親肯定租了另外一個跟這個差不多的地方。
隻是,不知道母親為什麼這麼著急要搬家。
就在薑白拿起掃帚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喲,薑白回來了?”
薑白認識她,對門的嬸子,老是找劉曉紅說話。
還總喜歡在劉曉紅身上找優越感。
對此,薑白態度寡淡,“嗯。”
那個人卻根本不在乎薑白的態度,語氣依舊熱絡。
從門外探出一個腦袋進來,“喲,這是要搬家啊。”
薑白沒說話,繼續掃地。
“薑白,你這要搬家了,嬸子可能以後都見不到你。”
“嬸子也算是跟著劉曉紅這些年來兜兜轉轉一直搬家的,也算是看著你長大。”
薑白眯起眼睛,有點不太想聽下去。
總感覺不是什麼好話。
“你難道就沒發現,你跟劉曉紅長得一點都不像嗎?你都沒考慮過你為什麼沒有爸爸嗎?其實啊,她根本就不是你親——”
薑白放下掃帚,轉過身,眉目間盛放著攝人的氣魄。
“關於我的身世我早就知道,你不需要趁我媽不在過來挑撥離間。”
她已經十六歲,女孩子發育得早,身體早就抽過條,比大嬸還要高半個頭。
薑白氣勢驚人,“但是我要告訴你,不論我親生父母是誰,劉曉紅養育我這麼多年,在我心裡,她永遠都是我媽!”
突然間,樓梯間傳來‘哐當’一聲。
劉曉紅不小心撞到了隔壁的煙囪,這會兒手忙腳亂的扶。
隔壁那嬸子看到劉曉紅,再看著薑白。
整個人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快步朝外走的時候被煙囪砸到腦袋也沒敢說話,直接捂著頭跑了。
薑白看著劉曉紅的神色。
趕緊過去幫忙。
“媽,剛剛我說的你都聽到了?”
劉曉紅這下仿佛心底的支柱沒了一樣。
也顧不上煙囪的問題,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薑白歎了口氣:“媽,我騙她的,她之前老早就跟我說我不是你的親生孩子,但我不信。”
“我肯定是您親生的,我們娘兒倆相依為命,一直都這樣。”
薑白知道,劉曉紅這個人平日裡看起來比誰都能扛。
但在女兒的問題上卻比任何的母親都要脆弱。
她隻能順著性子哄。
劉曉紅哭了好半天:“你說的是真的?”
薑白抱著她:“我怎麼可能不是你親生的呢?這世界上隻有你對我最好了。”
劉曉紅被薑白安慰了好久才緩和過來,而隔壁那家卻一直都沒人出來管煙囪的事情。
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薑白和劉曉紅。
那天,薑白跟著劉曉紅一起把被子賣了,鍋碗瓢盆還了。
房間打掃了之後退還給房東。
最後在房東好聚好散的眼神下,每人背著一個包,朝自己新家走去。
劉曉紅一晚上都沒怎麼說話,內心緊繃的那根弦斷了之後又被薑白小心翼翼地補上。
但,終究還是有裂痕啊。
薑白跟著劉曉紅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這已經出了窮人區吧?!
朝著富人區邁進了?!
一路上,周圍的環境漸漸從筒子樓變成了規劃整齊的小區。
狹窄的胡同巷子變成了足夠寬闊的林蔭道……
薑白終於沒忍住,拉了拉媽媽的手。
“媽,我們真的沒走錯路嗎?”
劉曉紅絲毫不明白薑白為什麼這麼問。
她一臉迷茫,指了指前麵那個看起來就十分高檔奢華的小區,“沒有走錯,新家就在那裡。”
薑白:“……”
母親不會在高檔小區租了個地下室吧?!
不對啊,家裡那點錢就連地下室都租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
薑總解開領帶,嗯,不是地下室,放心。
【雙更合並】
小劇場:
夏老,靜靜看著兩個戲精同台飆戲。
老人家小心肝兒實在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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