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筠此時沉浸在工作中。他是很認真的性格,需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就會把工作做好。
“程沐筠。”
他抬頭,看見了站在麵前的秦理。
秦理額前的頭發微微被打濕,看來是洗過臉,身上的酒味被木質調香水掩蓋,並沒有什麼讓程沐筠不喜歡的地方。
很好。
程沐筠合上電腦,起身問:“要回去了?”
開口的時候,秦理熟悉的程沐筠回來了。他點頭,心中安定下來,把剛才的感覺解釋為有些醉意。
程沐筠見秦理沒有說話,又問:“還是有什麼東西需要我準備?”
秦理回道:“嗯,時間差不多了,明天還有工作,回去吧。”
程沐筠正準備出門開車,就聽係統出聲:“警告警告,修複進度條危險。”
與此同時,進度條出現在程沐筠腦內,剛才的20%完成度開始閃爍著紅光,眼看著就要倒退。
“……”程沐筠趕緊打開劇本確認,發現了大問題。
劇本裡的劇情明明是秦理下樓,表示宋景辰會跟著一起去家裡住,程沐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表示心不甘情不願,讓秦理對他的存在第一次產生反感。
現在這是什麼路子?秦理根本就沒提宋景辰的事情。宋景辰不住過去,下麵還有好幾個劇情就沒法開展。
程沐筠遲疑片刻,心想是不是應該提醒一句,可是以他的人設來說,主動提起來更不對。
他敷衍一句,“秦總,麻煩等一下,還有點細節要處理。”說完,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俞少寧。
【我和秦理準備要回去了,他似乎有點醉,有沒有東西忘在上麵?】
一切如同程沐筠預料的那樣,信息回得很快。
俞少寧:【等等,我馬上下來。】
五分鐘後,俞少寧下樓。他急步走過來,站在秦理麵前就想說些什麼,開口瞬間又見程沐筠安靜站在一旁,猛地把嘴裡的話吞了下去。
俞少寧掙紮片刻,想到宋景辰當初離開的原因,還是做出抉擇。
“過來一下。”
他把秦理拉到一旁,低聲問:“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秦理微微眯起眼睛,已經有些醉意,外表看不出來,思維卻有些遲滯:“什麼?”
“景辰啊。”
“景辰怎麼了?”
俞少寧回頭,偷偷看了眼程沐筠,見對方還是安靜站在那裡,似乎沒聽到,這才繼續說下去。
“你是不是把他忘了,之前不是說好去你家住一段時間的嗎?”
秦理這才想起之前宋景辰回來前,他們商量過的事。讓宋景辰住他家去,倒不是出於年少時的某些情思,而是一些遺留的原因。
小時候,宋景辰家和秦理家住隔壁,宋景辰父母工作很忙,他經常在秦理家吃飯睡覺。時間久了,他便在秦理家有一個房間,裡麵還有宋景辰父母特意買的家具。
秦理父母過世之後,換了新的住處,老房子卻一直留著。他是個戀舊的人,想一直留著這些童年生活過的印記。
後來,廠區大院要拆遷,秦理便買了套幾百平的彆墅,又把曾經家裡的東西全部搬了過來,單獨放在二樓保存下來。
宋景辰要住在秦理家,便是因為這些舊家具,他從小就嬌生慣養,毛病挺多。這次回來之前,他在群裡煩惱不知該住什麼地方。
住酒店,他十有八九是不習慣的。
當時俞少寧就在群裡提議,秦理那還留著當初宋景辰住過的房間,不如就先住過去,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
宋景辰很快答應,秦理也沒拒絕,事情便這麼定下來。
隻是秦理喝多了,剛才又一心想著樓下的程沐筠,居然把這件事給忘了。怪不得剛才宋景辰跟到洗手間,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捏了下眉心,說:“嗯,你叫他下來吧。”
俞少寧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又看了程沐筠一眼。
“你看什麼?”秦理腳步一挪,擋住視線。他注意到從剛才起,俞少寧就一直在看程沐筠,看了起碼五次。
“啊,不是,沒什麼?你不需要跟程……程助理說一句?”
“跟他說什麼?”秦理又有些不明白。
俞少寧急了,顧不上語言的藝術,“宋景辰的事情啊,你們不是住一起嗎?”
秦理恍然大悟,似乎真應該征求對方同意。隻是程沐筠向來乖巧,對他的決定從來沒有任何異議。家裡那麼大,朋友借宿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他便沒想起要問上一句。
他轉身走到程沐筠麵前,問了一句:“宋景辰過去住段時間,可以嗎?”停頓一下,又解釋,“之前答應他的。”
“如果我不同意,你會去跟他說你反悔了嗎?”程沐筠取下眼鏡,抬眼看過去。
他的瞳孔顏色很深,認真看人時總有一種被看進心底的錯覺。
“……”秦理微微一愣,“什麼?”
“沒什麼。”
程沐筠捏了下眉心,仿佛取下眼鏡隻是為了放鬆鼻梁而已,“我沒意見。”
“程助理,你沒事吧?”俞少寧這時走過來,問了一句。
程沐筠笑了笑,眼睛微微彎起,“沒事,謝謝。”
為什麼要對他笑?秦理眉頭一皺,此前在車上的念頭再次湧上來,程沐筠對著自己的時候麵無表情,俞少寧一來。
就笑了?
他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隻得心煩意亂地扒亂了頭發,手還沒放下,就聽程沐筠開口。
“秦總,你頭發亂了,我幫你整理一下。”
秦理心中一鬆,安靜站在原地,低頭方便程沐筠的動作。他們已經習慣這般相處,自然而然。
程沐筠看不得秦理不夠妥帖的樣子,一邊整理,一邊漫不經心地應付係統。
係統:“你,你剛剛在乾什麼?你不會又想瞎搞吧?”
程沐筠解釋:“你自己看劇本,不是這裡說要表現出嫉妒的情緒,讓秦理第一次產生厭煩感嗎?”
係統:“可我覺得秦理沒厭煩吧?”
程沐筠:“他都煩得把頭發弄亂了,還不厭煩嗎?”
係統:“我總覺得哪裡不對,誒誒誒,快住手,宋景辰下來了。”
“慌什麼,嫉妒的人不就應該在情敵麵前不自量力地示威嗎?”
說完,他繼續慢條斯理地秦理的頭發,這才退後一步,對著才下樓的宋景辰禮貌地笑了一下。
“秦總,宋先生來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