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冷笑一聲,“大概是赫遠被你搞得變態了,想用酷刑折磨你。”
“……”程沐筠,“你用詞太粗俗了。”
他倒是沒反駁赫遠想用酷刑折磨自己的說法,反而有點瑟瑟發抖。雖然在這個幻境中不會受到傷害,但感覺是真實的。
如果赫遠真恨他到這個地步,要動用酷刑的,他還是會痛的。
就在此時,外麵有了動靜,點點微光慢慢亮了起來,似乎是外麵的門打開了。再然後,傳來很輕的腳步聲,落地之時很有規律。
程沐筠眯了眯眼睛,總算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此處竟然不是地牢,而是他在問道峰洞府的臥室。
這是什麼情況?
眼前的一切布置,都很熟悉,桌椅板凳,還有靠牆的巨大書架,除了他眼前這自地麵直通天花板的黑色玄鐵柵欄。
黑沉沉的牢門把程沐筠和那些家具隔開來,他這邊唯一的家具,就是那架寒玉床。
這樣的布置,也不怪程沐筠會誤以為自己身在地牢。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程沐筠從床上起身,準備走過去直麵赫遠時。他手腕間腳踝間一緊,被一股力道帶著,鎖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不得動彈。
程沐筠這才發現,自己手腕和腳腕處都係著長長的黑色鐵鏈。
四條鎖鏈一段固定在牆壁上,另一端則在程沐筠手腳上。這鎖鏈長度可自由伸縮,並且幾乎沒什麼重量,所以程沐筠剛才沒發現任何異樣。
“……”
係統:“媽耶……”
程沐筠皺眉,試圖動用靈力扯斷,卻發現那是萬年玄鐵製成,可鎖住體內的靈力。門派之內,一般用於鎮壓修為高深的魔修。
程沐筠:“這還是在牢房裡?不對啊,玄鐵鎖鏈都是鎖琵琶骨的,鎖手腕腳腕上有什麼用?”
係統:“嗬,你珍重。”
程沐筠總覺得係統的語氣怪怪的,可他準備再問,卻聽到到有人開口。
“師尊,今天怎麼樣?”
程沐筠抬頭,看見站在牢門外的赫遠。
不對,時間不對。
眼前的並非是少年赫遠,而是看上去約莫二十餘歲的青年赫遠。
他身穿白底藍紋的道袍,黑發整齊豎在玉冠之內,麵容俊逸,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
從身量和衣著看來,正是程沐筠在正魔之戰時,那時見過一麵的赫遠。
“怎麼不說話?您生氣了?”
程沐筠道:“放開我。”
赫遠笑了笑,很溫柔,溫柔到令人毛骨悚然,“不行呢,師尊,上次你見到我太激動,傷到自己了。”
說完,赫遠打開牢門,走進來。他放下手中的托盤,說道:“師尊,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你如今修為儘失,不吃東西的話,傷好不了的。”
程沐筠看著他,不說話。
赫遠並不生氣,笑容依舊溫柔。他打開盤上的玉瓶,自其中倒出一粒丹藥,“這辟穀丹是我親手煉製的,
程沐筠忍不住對係統吐槽道:“……,什麼玩意,這小兔崽子根本對煉丹一竅不通,在幻境裡倒是無所不能。”
係統:“或許是你走之後練的。”
程沐筠:“不行,劍修怎麼能學煉丹呢,這是不學無術。”
係統:“那你還研究陣法呢。”
“我那不是廢了嗎?”
係統:“他不也被你廢了嗎?”
“……“
赫遠很有耐心,捏著辟穀丹在程沐筠唇邊等了片刻,見對方完全沒有張嘴的意思,才溫聲說道:“師尊,今天必須要吃了,你……應該不想我用其他方法喂你吧?”
程沐筠看著他的眼睛,莫名抖了一下,想起此前的酷刑猜想。
他瞪了赫遠一眼,“孽徒。”然後,不甘不願地張嘴。
赫遠的笑意更深了,“乖。”
說完,他捏著辟穀丹,送進程沐筠唇中。他動作很快,可程沐筠還是覺得,赫遠手指退出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嘴唇上摩挲了一下。
辟穀丹入口及化,如同一汪清甜的靈泉,沒有一般辟穀丹奇怪的味道。
程沐筠冷笑一聲,“你煉丹手藝倒是不錯,隻是身為劍修,做這些事情,可是忘記為師對你的教導了?”
他故意刺激赫遠,料定對方對過去的師徒情誼厭惡非常。沒見此前在樹林裡他說的話嗎?
所有程沐筠留存下的痕跡都被抹除,不是恨到極致,怎麼會這麼偏激。
至於一口一個師尊什麼的,陰陽怪氣而已。
隻要赫遠動搖,程沐筠就可以借機抹除他記憶然後跑路,計劃完美。
沒想到,赫遠絲毫沒有怒意,聲音反而更加溫柔,“我記得,師尊的每一句教導,我都不曾忘記。隻是,師尊要用的東西,我怎麼借他人之手?”
“……”程沐筠聽得毛骨悚然,差點喊救命。
“係統,他現在看起來好變態啊,他不會把我一劍捅了吧?”
係統:“不會,把你吃了倒是有可能。”
“師尊又生氣了?”赫遠臉上露出個幾近於寵溺的表情。
他在石床旁坐下,抬手去拉程沐筠的衣襟。
程沐筠此時根本不能動,隻得厲聲喝道:“赫遠!你乾什麼!”
赫遠居然停下來,耐心解釋道:“師尊,你受傷了,我給你療傷。”
程沐筠:“不用你假好心。”
“那可不行。”說完,赫遠不再猶豫,直接一把掀開程沐筠的衣襟。
程沐筠低頭,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沒穿外袍,隻穿了中衣,頭發也沒束,散亂著,一低頭就落在胸口。
赫遠的動作停了下來,目色深沉,連始終掛著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眼前中的師尊,衣服已經掉到手肘處,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肌膚之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黑發垂落其上。
色彩交織之下,顯露出詭異的美感。
程沐筠隻看了傷口一眼,就知道確定了這個幻境的時間線。
腰腹間的傷口,是在他的和魔道十尊同歸於儘前被傷到的,所以赫遠構建的幻境,是他沒有死被抓回了門派?
那他最在意的,究竟是什麼?
程沐筠還沒想明白,就聽到赫遠有些淩亂的呼吸。
他心境亂了。
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