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岸在他鬢邊蹭了蹭,臉頰總算有了幾分血色,看起來不再像是冷冰冰的吸血鬼了。他咬了一下程沐筠的耳廓,說道:“給你看個好東西。”
程沐筠:“……,係統,他是不是在調戲我。”
係統:“馬賽克消音中,勿擾。”
程沐筠愣愣看著林遠岸起身,自床頭櫃摸過了手機。
手機分明亮著,何來沒電之說,果然從頭到尾都是林遠岸在玩他。
程沐筠怒目而視。
林遠岸卻心情很好,揉了揉他的唇,按下手機打開了相冊。
程沐筠瞳孔微縮,看著照片中的自己,身體微微一僵。
他心中吐槽:“係統,拍這照片的人不去當狗仔可惜了,能把正經照片拍得這麼不正經的。”
係統此時已經從馬賽克中解脫,“你要翻車了,還這麼淡定。”
程沐筠:“翻什麼車啊,這不是鞏固我嫌貧愛富的人設嗎?”
此時,林遠岸興致盎然地盯著程沐筠看了一會,問:“不解釋?”
程沐筠咬牙,目光偏向一旁,“我沒什麼好解釋的,你,你真的相信我是這種人。”
“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給我這個照片的人,是我的司機,不久前,被人帶著去賭,欠了一大筆錢,你猜,這賭場是誰的?”
程沐筠:“誰?”
“地下賭場,轉了好幾道關係,不過,和你二哥有關。”
程沐筠:“我二哥?”
林遠岸:“怎麼樣,配合我演一出戲,順便,把程家人也都弄死?”
程沐筠不接茬,“哎呀,畢竟我也姓程呢,怎麼能這麼心狠手辣。”
林遠岸忽然笑了一下,在他下唇咬了一口,很用力。
“嘶——”程沐筠皺眉,想罵人,又聽林遠岸繼續說了下去。
“或者,我找個地方,把你關起來。放心,你在意的人,想見什麼人,我都可以送去陪你。比如,林逸行,我把他的腿打斷了,送去陪你怎麼樣?唔,打斷腿不夠,不如,打斷第三條腿?”
程沐筠驚道:“停,這和林逸行有什麼關係。”
“他喜歡你,我看你也挺喜歡他的,給他栓條鏈子,陪著你,好不好?我這麼愛你,當然是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林遠岸聲音很低,一字一句地說道。
越說越變態了,程沐筠卻相信,林遠岸這不是在開玩笑。林逸行真慘,太慘了。
他是個瘋子。
程沐筠一點也不想被關起來,即使他有能力逃出去,也沒必要和林遠岸作對。
更加重要的事情是,他不想崩人設。程沐筠現在已經習慣劇情忽然放飛了,但不管如何,決定自己都要拿穩白蓮花的劇本,絕不動搖。
像他這樣一心當金絲雀的人設,在這種情況之下,當然是選擇妥協了。
程沐筠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直接舔了舔林遠岸的唇,甜甜蜜蜜地說道:“我都聽你的,你……要我做什麼都好。”
兩人糾纏的這段時間,樓下的阮棉同樣在經曆著一場驚心動魄。
他在收拾完殘局後,並沒有去睡覺,而是懷著滿腔的愧疚打開了食譜。
剛才他把碗都摔得差不多了,林先生又不搭理他。
阮棉隻得心懷愧疚地問何叔,那套碗筷的價格。很快,他得到一個讓讓人不敢相信的數字。
阮棉頓時覺得自己欠林遠岸的更多了,他是個很能振作起來的性格,隻沮喪了三分鐘,立刻鬥誌滿滿地決定要用自己的勞動來償還。
林先生胃口不好,經常不吃東西,臉色蒼白,一看就血氣不足的樣子。
阮棉決定要學會煲湯,好好給林遠岸調理身體。
於是,他便在廚房忙碌起來。之後又因為太累,趴在餐桌上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廚房已經燒起來了。
阮棉驚慌失措,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要和林先生同生共死。
***
三樓房間的兩人,渾然不知,呼吸交纏,滿室曖昧。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的警報猛地響了起來。
警報響起時,程沐筠身上睡衣的扣子已經解得差不多,要不是右手被銬著,大概早就脫了下來。
林遠岸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皺眉,起身道:“這是起火警報。”
程沐筠翻了個白眼,心想,該來的果然還是躲不過。前麵林遠岸虛晃一槍,他還以為這次的火災就這麼結束了。
結果,關鍵劇情根本就沒有結束。
“鑰匙,開鎖。”
林遠岸也不耽誤,瘸著腿拉著程沐筠就到門口處去取鑰匙。他從靠近門口的書架上一摸,自暗格中取出一把金色的鑰匙。
程沐筠挑眉,“藏這麼遠。”
林遠岸冷笑,“如果放在床附近,可防不住你。”
“……”
年少時的林遠岸,習慣把重要的東西放在睡覺地方的附近,或者是枕頭下或者是床墊縫隙中。
怪不得剛才程沐筠一邊套話,一邊在枕頭和床墊縫隙摸,什麼都沒能摸到。
他皺眉,說道:“快開鎖。”
林遠岸一低頭,卻把一個東西套在了程沐筠的中指上,隨後冷聲說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不要離開我的身邊,不要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
說完,他便開始打開手銬。
就在此時,有人猛地推開房門衝了進來,動作之大,甚至帶倒了門口的書架。
一切又變得和上一次一樣。
林遠岸下意識護住程沐筠,被砸了個正著,額角流出血來。而他手中的鑰匙,則在一片混亂中不知所蹤。
即便是被林遠岸護住,程沐筠也被砸得頭暈眼花,一片混亂中,他感覺左手中指被用力捏了一下,隨後身上又是一沉。
林遠岸砸在了他的身上,再然後程沐筠看到阮棉哭哭啼啼地試圖把壓在兩人身上的書架挪開。
可惜,以他的力氣,完全是巋然不動。
程沐筠調整一下呼吸,勉強挪出了一個可以動彈的空間。
他曲腿,猛地發力,一腳蹬開了沉重的書架。
他正準備把林遠岸扶起來,一道黑影撲在林遠岸身上,差點沒把程沐筠再次帶倒。
“嗚嗚嗚,我們跑不了了,嗚嗚嗚嗚,能和林先生一起死,我也心甘情願了。”
程沐筠坐在一旁翻白眼,心想這人怎麼什麼都沒乾就想著殉情了,如果林遠岸沒暈過去,這阮棉是不是還得給他頭上再來一下。
他此時也不急了,原因很簡單,屋內的溫度根本就沒有升高,煙也漸漸散去。
一看就是什麼都沒開始就結束了。
整場鬨劇下來,受傷的隻有林遠岸。
“你能彆哭了嗎?”程沐筠冷聲道。
“嗚嗚嗚嗚嗚嗚,程先生你自己走吧,快點走。”
程沐筠一口氣哽在胸口,他倒是想走啊,問題是手銬還沒打開。
他調整一下呼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樓下既然有警報,那應該是裝了自動噴淋設施的。”
“你有空在這哭喪,不如下去看看火是不是已經滅了。”
程沐筠完全不能動彈,隻得指揮唯一能動的小智障下去看看情況。
阮棉根本就聽不進去,沉浸在自己世界中,重複著說讓程沐筠先走,他要和林先生同生共死。
程沐筠壓抑到極致的怒火,終於爆發起來。他一拳打在了阮棉的肋間,疼痛劇烈,卻不傷人。
阮棉被打懵了,哭泣聲也停了下來。他慘白著臉,看著程沐筠,猛地打了個哭嗝,又趕緊捂住了嘴。
程沐筠腳尖一掀,把阮棉踢到門邊,冷聲道:“下去,看看火滅了沒,沒有就按門口的安防係統,叫人上來。”
一小時後,一場鬨劇總算是塵埃落定。
林遠岸被送到醫院中,和上次一樣昏迷不醒。
程沐筠守在外麵,林母匆匆趕來。
她二話不說,就想扇程沐筠一個耳光,卻被直接捏住了手腕。
程沐筠此時心情不好,懶得演戲,直接掀開林母,“彆煩我。”
林母說道:“林遠岸是我兒子,無關的人麻煩離開。”
程沐筠本來想依言離開,垂眸卻看到手指上的戒指,猛地就想起林遠岸暈過去前似乎捏得就是這個位置。
還有戴上戒指時,他說的那句:“不管發生了什麼,不要離開我的身邊,不要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
程沐筠心中一動,腳步一轉,當著林母的麵坐了下來。
林母臉色鐵青,對身邊的人說道:“把他給我趕出去!”
她身後都是林家的手下,應了一句是,正要上前。
程沐筠心想是動手還是戰略撤退的時候,那幾個穿著黑衣的保鏢眼神卻落在了程沐筠的左手。
沒有絲毫猶豫,他們退了回去。
林母正要說些什麼,卻見那黑衣保鏢在她耳旁輕輕說了句什麼。她也看了過來,見到程沐筠中指上的戒指,氣得幾乎要全身顫抖。
然而,卻也隻能黑著臉走到另一頭坐下。
程沐筠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看起來沒心沒肺,一點都不關心裡麵林遠岸的死活。
“係統,林遠岸有問題。”
係統:“啊?什麼問題?”
程沐筠一字一句道:“我懷疑他,記得之前發生的事?”
係統還在雲裡霧裡,“什麼記得發生的事?”
程沐筠冷笑一聲,“用化的語言來說,就是他重生了。你們這什麼爛成代碼,什麼亂七八糟的bug都能搞出來,我真……特麼服了。”
係統不敢說話,它感受到程沐筠的怒意。
過了片刻,它見程沐筠似乎還不想搭理自己,畏畏縮縮地說道:“那啥,進度條動了,50%了哦。”
“嗬。”程沐筠不屑道,“進度條有屁用,你們的代碼問題不解決,漲到99%也能掉回1%。”
就在此時,手術室的門打開,帶來意料之中的結果。
林遠岸依舊如同上一次那樣,陷入昏迷。
不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