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程沐筠被掐著腰一把拉至萬俟易腿上,唇齒之間的力道很重,有些痛。
他皺眉,輕輕“唔”了一聲。
隨即,萬俟易停了下來,他目露緊張之色,在程沐筠側臉一寸寸看了過去。
“行了,沒事。”
此前在下界那次唯一的親吻,幾乎讓他有了心理陰影,這才有這般反應。
程沐筠拍了拍他的手臂,又轉臉向下看去。
下方,一尊又一尊的雕塑。
卻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動作。
明顯是被萬俟易施了禁言咒和定身術,他動作倒是夠快。
程沐筠掃了一遍,然後便看到雪寧通紅的眼眶。
與此同時,係統提示聲音響了起來。
“進度條漲了,99%……”
程沐筠此刻卻無暇搭理係統,他低頭,看見攬上來的手。
他微微皺眉,按住,“不要得寸進尺。”
萬俟易卻隻是低聲道,“我確認過了,你現今的身體已經無礙,天雷淬煉之後足矣承受……”
“嗬。”程沐筠笑了一聲,沒說話。
身後這人,即便是歸位,覺醒仙尊神魂之後,卻還在樂此不疲地玩曾經的把戲。
係統也看出來了,憤憤道:“小竹子,他這是順杆兒爬啊,你明明隻是為了讓他恢複記憶把那一魄還給他而已。”
程沐筠沒搭理係統,而是轉頭瞥了萬俟易一眼。
未開口,萬俟易似乎從這一眼中明白了什麼,湊上來,下巴放在程沐筠肩上。
又是在下界之時,他最愛用的撒嬌姿勢之一。
“至於什麼父親之類,本就是我年幼不懂事時說的渾話。如今歸位,到了上界之後,下界的那些往事自當如雲煙般散去。”
程沐筠:“你所思所想倒是挺多,隻是……”
一聽此話,萬俟易又急急補了幾句,“自然,我們之間的情感不會如雲煙般散去……”
“行了。”程沐筠覺得再這般下去,下方那些人當是要原地碎裂開來,“你莫忘了這是何地,事情尚未處理完,你是準備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不合時宜的行為嗎?放手。”
不想,這句話卻像是刺激到了身後那人。
程沐筠隻覺眼前景象一陣扭曲,隨後落入柔軟床榻之中。
萬俟易垂首壓下來之時,隻說了一句,“此乃我寢殿之中,沒有他人,不必憂心。”
再往後,在下界被禁錮許久的情潮,悉數釋放。
不知日夜,不知年歲。
顛鸞倒鳳。
***
側殿的眾人,眼睜睜看著仙尊抱著青衣人消失在眼前。
從此前兩人的激烈糾纏來說,沒人會認為這兩人離開隻是為了敘舊。
或許,要等上一陣。
然而,這一等,就是數天過去。
在木仙官的努力之下,解開了眾人的禁言咒,定身術卻是無能為力。
對於上界仙人來說,時間不算太長,不過有些無趣罷了。
司命仙君維持著雕塑狀態,小聲問木仙官,“你說,那程仙君真的是尊上的父親嗎?”
木仙官簡直被他氣笑了,“你覺得呢?”
“嘖嘖嘖,倒是沒想到,尊上挺……會玩。”
那邊少族長簡直是臉色鐵青,“負,負心漢,小寧,你還好吧?”
雪寧並不說話,隻是默默垂淚。
然而,不管此間如何,仙尊是整整將他們遺忘了一個月。
待到再出現之時,萬俟易隻是孤身一人。
萬俟易似乎不欲再同雪族人糾纏太多,彈指揮袖,渡劫之命簿便在空中展開。
上方糾纏的命運金線開始扭曲,交織成一幅幅畫麵,皆是仙尊轉世為人時發生的一切。
“此前,我尚有一魄未回,便推演不出真正的命簿。下界發生之事,眼見為實。”
雪寧的臉色,愈發慘白起來。
原來,從頭到尾,不過都是他的自以為是和一廂情願。他從未走進過萬俟疑的內心,他不過……
不過是個笑話。
雪族少族長見到這一切,卻整個人都慌了,他們最大的倚仗沒了。
如果事情不是雪寧看到的那樣,如果那個孩子不過是蘊養在雪寧體內的玉胎,如果那個同雪寧有肌膚之親的人根本是另外一人……
他們全族都將因私闖司命宮,窺探仙尊命格而被剔除仙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