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家的兩隻鸚鵡大部分時間隻會說一些短詞,長句子是沒有的。
今天竟然聽到了貝殼說這麼長的句子,太神了。
薛興元隻恨自己剛剛沒有拍下來這一幕,不然發到好友群裡,不得讓那幫老家夥羨慕死。
他算是明白了,他家貝殼不是一般的聰明,不僅聰明,還機智,這些都是他通過方方麵麵總結出來的。
“你確定?”薛興元追問。
貝殼點頭。
薛興元說:“你給我握個手,我就不給你接受對象了。”握手這個貝殼一直會。
貝殼伸出其中一個爪子跟薛興元的手指頭碰了碰,算是握手。
薛興元果然不再說介紹對象的事兒,隻是嘴裡忍不住嘟囔,看來這人有聰明的笨的,鳥也一樣,有些鸚鵡永遠學不會說話,而有些鸚鵡你不怎麼教,它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太神奇了。
浩浩自從上次在薛家吃了個虧,好久都沒再來過,苒苒也沒來。
根據巧巧和姥姥說的,苒苒因為這事兒,在幼兒園都不理巧巧了,還好巧巧人緣不錯,苒苒不理,其他小朋友照樣和她玩,有幾個還是同小區的,吃過晚飯相約在小區裡玩。
有時候巧巧會帶著貝殼下去,不敢帶珍珠是怕它受驚跑了,姥爺說貝殼沒事,貝殼聰明,認路,也不會隨便飛走,一招手就回來了。
小朋友看到漂亮的小鸚鵡開心地圍在巧巧身邊,興高采烈的討論鸚鵡會說什麼話,可不可以摸一摸。
巧巧不會強迫貝殼被其他小朋友摸,她會問貝殼願不願意,貝殼說沒問題,她就讓小朋友摸一摸,還會囑咐動作輕一點慢一點,它可小了,碰壞了就糟了什麼的。
仿佛貝殼是稀世珍寶,必須輕拿輕放,小心翼翼。
有時候苒苒和浩浩被媽媽帶著下樓玩,也會看到巧巧捧著貝殼出來溜,第一次忍得住,第二次忍得住,第三次就忍不住湊過去了。
尤其是浩浩,不是苒苒一開始拉著,他第一次下來看到就忍不住衝過去看了。
苒苒主動破冰,巧巧也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主要是小孩子也不愛記仇,你跟我說話,我回你一句,立即就又恢複好朋友的狀態了。
苒苒這次甚至攔著浩浩不讓他去搗亂。
“不可以那樣碰貝殼,你一會兒弄疼它了!”
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可以,氣得浩浩撇著嘴找媽媽。
孩子媽不愛慣孩子,浩浩過去撇嘴哭也沒用。
“那是人家的鳥,你哭什麼,等周末了,去爺爺奶奶家玩。”
浩浩就是個愛湊熱鬨的性子,回爺爺奶奶家可沒這麼多人圍在鳥兒身邊,哪有什麼樂子。
沒得辦法,隻好老老實實聽從兩位姐姐的指揮,不能這麼碰就不碰,不能麼這麼近就往後一點,還甘願當兩個姐姐的洋娃娃,給他化妝穿床單當公主,頭上頂著威風凜凜的貝殼,有時候連珍珠也要站上去。
得了,成功把這小熊孩子給製服了。
第二年,薛麗掛出去的房子賣出去了,過了幾個月走完流程,又拿著錢去買了另外一套房子,付了百分之五十的首付款,這樣貸款壓力小一點,手裡還能留一些存款以備不時之需。
彭家,雖然薛麗不搭理彭輝,但巧巧的爺爺奶奶對她是沒話說,她並不會阻礙孩子和爺爺奶奶來往,電話視頻,去年過年還允許彭輝帶著孩子去北方過年,一開始巧巧還不願意和彭輝一塊,但是媽媽說是爺爺奶奶想她了,她才點頭應允。
過了這麼久,彭輝也沒那麼氣薛麗,甚至還想求複合,薛麗當然不答應了,好不容易離婚,怎麼可能複合,她現在和父母住一起,重回少女時期,孩子都不需要太操心,隻要努力賺錢就好了。
她早該這樣的,早該多專注工作,隻要工作能力夠,多賺錢,什麼事都能遊刃而解。
不都說了,人類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都來自於沒錢,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她早該明白的。
孩子過年去了北方,薛麗訂了機票酒店,帶著爸媽去旅遊過年,不用走親訪友麵對親戚朋友的念叨,她都離婚了,七大姑八大姨卻還想著給她安排第二春,可把她嚇得夠嗆。
房子敲定後已經是秋天,巧巧都上小學一年級了。
新房子是二手房,沒有甲醛困擾,裝修風格薛麗蠻喜歡,不需要重裝,直接拎包入住,120平,距離巧巧的學校更近,把爸爸媽媽也接過來,舊房子掛出去出租,一大家子熱熱鬨鬨,還有大陽台,鳥兒們的籠子都變大了一倍,活動空間更多,小區綠化也彆老小區好,跟個小公園似的。
貝殼在小秋千上搖晃,旁邊的珍珠揮動著翅膀在橫杆上走來走去,渾身上下都在表達:“該我了該我了,我也要蕩秋千!”
貝殼故意裝看不到,直到珍珠後知後覺的叫它。
“哥哥,哥哥——”
聲音透著幾分焦急,頗有點豬八戒在叫“猴哥猴哥,等等我等等我”那味。
貝殼被珍珠逗笑,但它的聲音又有點僵硬,所以笑聲透著點奇葩。
它這笑聲引得客廳裡的姥姥和巧巧都忍不住望過來,莫名跟著笑。
廚房裡的薛興元戴著隔熱手套端著熱湯放到餐桌上呼喚。
“吃飯了吃飯了,湯燉好了,可以開吃了!”
老太太看過去說:“等等閨女啊,閨女還沒回來呢!”
薛興元白一眼妻子說:“我能不等,我說能開吃,肯定是知道閨女馬上到家!”說完沒幾秒,房門密碼鎖響了一下,穿著職業套裝的薛麗拎著包走進來,豪邁地踢掉高跟鞋,放下包,換上拖鞋就快步走進來。
“我餓了,餓死了,中午開會就啃了兩口麵包,可把我餓壞了,爸,飯好了嗎,我要吃飯!”仿佛十幾歲的女孩剛上完學回到家,跟父母撒嬌要吃這個,吃那個。
巧巧看到媽媽回來了,拿起自己畫的畫給她看。
“媽媽,你看我剛剛畫的,好看嗎!”
“這都是誰?”
“這個是媽媽,這個是我,這裡是姥姥,那個是姥爺,樹上的是貝殼和珍珠!”
她全都畫了,畫的有模有樣。
家裡燈火透明,橘色的燈光照耀在每個出現在客廳裡的人,貝殼和珍珠聞著香味,在籠子裡往外伸腦袋。
貝殼心裡想,今晚的晚餐似乎格外香。然後看向旁邊和它一起貼在籠子上的珍珠,用屁股撞了它一下。
珍珠不甘示弱,也用身體撞過去。
“壞家夥——”這個詞兒是珍珠最近學會的。
“哈哈哈,珍珠是笨蛋。”貝殼故意惹珍珠,它知道,珍珠知道笨蛋是什麼意思。
果然,聽懂的珍珠氣得飛起來站在哥哥的背上,假裝要啄哥哥的腦袋。
“壞家夥——壞家夥!”
不像譴責,更像撒嬌。
貝殼一個假動作飛到鳥窩裡,隻露出腦袋,繼續說:“笨蛋,小笨蛋——”
“啾啾啾——”不說話了,直接鳥語攻擊。
貝殼搖頭晃腦,繼續說:“珍珠,小笨蛋,笨蛋,小珍珠——”
屋裡熱鬨的不像話,陽台上的兩隻小鳥鬥嘴不停。
小區外猶豫要不要給薛麗打電話的彭輝掐滅了香煙,鼓起勇氣打過去,直接被掛了。
他歎了口氣,說了句:“無情……”
隨後失魂落魄的走了。
自從婚姻結束了,工作好像也越來越沒狀態,完全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意氣風發,當在共同好友的朋友圈看到前妻,他驚呆了。
她整個人褪去在家裡時的不起眼,燙了大波浪,淡妝勾勒出她的眉眼,瘦了好多,氣場也不一樣了,照片裡她端著紅酒和文卿碰杯,笑容明亮,風情萬種。
那一刻他心跳的厲害,又想到了當初在學校時兩人戀愛的畫麵,其實前妻長得一直很秀氣,隻是不太愛打扮,他偶爾提起,她也隻是說工作忙沒時間倒騰,還要接送孩子,搞衛生……反正很多理由。
她其實很美,他一直知道,隻是為了家庭犧牲了太多,所以他跟著忽略了。
這一刻,彭輝才真正地感到後悔。
剛被發現出軌的時候,他不想離婚,是怕彆人知道,對他的形象不好,影響他的工作,甚至覺得,前妻並沒有多重要,僅僅因為她是孩子的媽媽,他才不想讓她黯然離開,畢竟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一點都不記,他還沒那麼心狠。
可昨天看到好友朋友圈看到的聚餐照片,心臟一下子疼的厲害,那是悔恨,遺憾,還有濃濃的愧疚,同時他也很慶幸當時聽從父母的沒有撕破臉爭撫養權,財產,房子……給彼此留了一些體麵。
不然他連打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可沒想到,打過去也是被無情掛掉,仿佛她一點都不留戀曾經。
難道就他一個人在懷念從前嗎?
這麼一想,他更難受了。
打不通電話,彭輝開始編輯短信,說了不少從前上學時候的事情,薛麗讓他感動的點,他的遺憾,愧疚,難過,迷茫,還有對她還有孩子的思念。
編輯了小作文,看了好幾遍,一臉期待的發過去。
——發送失敗。
顯然,薛麗把他拉黑了。
誰會對垃圾感到不舍和留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