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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重要的人在一起, 時間變得不再有意義,偶爾想到姻緣簿上的生生世世,伍夜就沒由來地心安。

海勒卻總希望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 讓他和愛人再相處得久一點。

數不清是第幾年的春天, 海勒病倒了。

大臣和未來儲君在華麗的床前守了一圈,聽見儀器傳來陛下停止呼吸的提示,均低頭抽泣默哀。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驚詫地發現,一向身體硬朗的伍夜大人, 已經趴在陛下的胸口上很久沒有動了。

人們以為他悲傷過度, 想上前安慰。

卻發現那個微笑著的男人已經沒了呼吸。

……

海勒走了, 伍夜當然也不會繼續留下, 他回機構裡去了,入眼還是那樣熟悉的灰白色, 工作人員熟絡的態度仿佛他隻是睡了一覺。

然後告訴他一個好消息,和他在一起三世的戀人在現實世界等他。

姻緣簿修好了?

對方點頭。

伍夜砸了咂舌,嗨呀。

每次離彆之情還沒醞釀出來,就被告知馬上就見到他媳婦, 怎麼說呢, 他捂著眼心想, 多少年沒過過單身的日子了,想歇一歇都不成。

現實世界的時間和任何一個平行世界都不相同,自伍夜在戰場受傷到目前隻過了半年。

半年前伍夜感受到的手腳炸飛的感覺隻是錯覺, 他身上最嚴重的傷勢是腦部被炸~彈震傷了,送到醫院的時候是昏迷狀態,但一直吊著一口氣。

每次醫生都覺得這士兵要不行了,趕緊給士兵的父母下達病危通知書。

把家屬嚇得一驚一乍,最後還是活了下來。

醫院:“!!!”真希望每個病人都有這麼頑強的生命力!

伍夜在醫院治療的這半年,跟他在第一個世界的經曆相似,都是父母來京照顧,讀小學的妹妹托付給親戚。

不過父母不是雙職工也不是教師。

伍爸爸是工程師,兒子出事之後把工作辭了,和妻子一起在醫院輪流照顧。

家裡還有點積蓄和國家發的慰問金,暫時也不缺錢。

住院期間,隔三差五都有伍夜的戰友、上司,以及以前的同學朋友等過來看望,伍夜父母也不算太難過。

來看伍夜的人之中,有一個比較奇怪。

不是戰友也不是同學,伍夜的父母問過伍夜的其他朋友,都說不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叫沈陌,說自己是個唱歌的。

伍爸爸上網查了查,覺得對方謙虛了,沈陌是個名氣不小的青年歌手,今年二十五歲,出過兩張專輯,銷量不錯。

伍夜一個當兵的,常年在部隊裡生活,有空就回家待著,又怎麼會認識這個人?

伍夜的父母挺好奇的,可是問了幾次,也沒問出具體情況。

那是當然,因為沈陌自己也說不出來,他和伍夜究竟是什麼關係。

事情大約要從兩年半前開始說起。

那會兒是沈陌最紅的時候,他唱搖滾的,有一支大學就一起玩的樂隊,一開始隻是愛好,大學畢業後拿著之前寫的歌做了個專輯就出道了。

反響還不錯,就出了第二張。

第二張火了,不過隻火了沈陌自己,公司要求他單飛。

玩搖滾的性子都有點邪,沈陌說什麼都不肯單飛,還把公司高層打了一頓,得罪了高層。

隊友不清楚事情原委,怪沈陌太衝動。

被雪藏之後,這隻樂隊也死了,再也找不到從前的默契。

後來就解約了,沈陌把自己撈了出來,打算自己單乾,可是他娘的,他什麼也寫不出來,也唱不出來。

整整兩年一無所獲,要不是家裡有錢慣著他,他早餓死街頭了。

整整兩年網上還有黑沈陌的,一提起他就非常唾棄,打架酗酒欺負隊友,霸道跋扈自負傲慢沒腦子等等。

沈陌心想,樂隊唱的哪首歌不是老子寫的?

你們就他媽跟著瞎和個音就覺得自己付出良多了,這不扯呢嘛?

本來沈陌覺得自己這輩子跟搖滾拜拜了,結果半年前有了轉機。

某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跟男人搞基,愛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醒來之後淚流滿麵,哭著打開本子開始寫歌,寫出來那叫一個蕩氣回腸。

放下筆繼續哭,哭好幾天才緩過勁兒來,

他娘的也太真實了吧,就跟真的似的。

沈陌覺得,自己這首憋了兩年才憋出來的傑作肯定會火,可是火了也沒戲,就一首能乾啥。

所以他沒複出,依舊混日子。

那個夢太玄乎了,沈陌後來開始打聽,周圍有沒有叫伍夜的人,讓他看一眼好讓他死心。

這麼不靠譜的事一聽就是白費力氣,不過沈陌在市醫院上班的朋友卻告訴他,醫院裡還真有一個叫做伍夜的病人,不過傷得很重,現在還沒蘇醒。

沈陌隔了兩天去看,從此準點到醫院報到。

誰能想得到呢,還真有這麼個人……

兩個月後,沈陌又做了一個夢,夢醒之後臉頰通紅,小老弟高聳,滿腦子都是男人。

這是既上次之後,沈陌做的第二個和男人搞基的夢了。

這次沒有撕心裂肺,隻是膩得慌。

那種甜膩到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受,在他身上足足待了一周才離去。

猶豫了好幾天之後,沈陌還是沒放過來之不易的靈感,靜下心來寫了一首自己很不屑的情歌。

是的,沈陌不屑唱情歌,處男有什麼資格唱甜甜的情歌。

唱是不可能唱的,可以賣給彆人。

沈陌的人脈還是不錯的,他開口就有人想買。

可是談價的時候沈陌又不想賣了,說不上為什麼,就是不想賣。

這次做夢害他兩星期沒敢去醫院看那個人,因為他打聽過了,伍夜是個直男,今年二十八歲,父母希望伍夜醒來後娶媳婦生孩子,平平安安過下半生。

沈陌也沒想要跟對方搞基,就是心虛而已。

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做了這種夢。

兩周後沈陌恢複了去醫院的頻率,伍夜父母問他最近怎麼沒來,他欲蓋彌彰地扯謊說最近去相親,還強調自己交過女朋友。

濃濃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至於為什麼會堅持來醫院看望自己夢裡的那個人,沈陌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特彆玄,就跟他真的和伍夜很熟悉似的,每次坐在病床邊就很舒服,甚至還能掏出便簽寫兩句歌詞。

第三次做夢和第二次隔了三個月,夢的內容折磨死沈陌了,除了doi就是doi,要麼就是談情說愛,山盟海誓。

沈陌醒來後,洗了一天的衣服床單。

站在陽光明媚床單飄飄的陽台上,沈陌覺得自己不能再去醫院了,否則會成神經病。

夢是夢,現實是現實,夢和現實永遠不可能重疊。

沒有去醫院的一個月裡,沈陌宅在家寫歌,是的,每次做夢之後他就靈感大發,寫得出自己滿意的東西。

沈陌喝酒抽煙寫歌,就像故意麻痹自己一樣,一個月沒出門。

直到他接到伍夜父母的電話,激動地告訴他一個消息,那個人醒了。

沈陌手中的煙掉在大腿上,直到刺痛傳來他才回神,操,燙!

“嗯嗯,我知道了,阿姨……我……”

“你明天早上過來吧,現在還沒通知彆人,你們倆先見見。”那頭說。

咕咚。

沈陌咽了下口水。

先見見?

可是他娘的……他根本不認識人家。

“額,嗯……我……”想了一圈,沈陌低低地說了一聲:“好。”

掛了電話,他從自己亂糟糟的書房出來,洗澡刮胡子,穿上衣服下去剪了個能見人的頭發。

沈陌第二天一早飯都沒吃,就提著水果和一束花去了醫院。

就當是慰問英雄咯,到時候寒暄兩句,把話說開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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