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於是宣和當天就搬進了新臥房。

許是擔心宣和的小身板拿不動行李, 陳夫子還特地點了個身強體壯的壯丁幫宣和。

王龐作為甲級班體重第一人, 當仁不讓的被陳夫子選中了, 當其他學子們宛若餓狼一般爭先恐後的衝進飯堂的時候,王龐正拎著宣和輕飄飄的行李把她送去新臥房。

“呂家小弟你的行李怎會這麼少?”

在王龐眼裡宣和家境貧寒, 每個月考試得的銀子一錢都不花, 悉數被他拿回家裡去, 聽說他家有個體弱多病的藥罐子姐姐, 每月吃藥一兩銀子都不夠,怪不得宣和這般節儉呢!

宣和抿唇笑了笑:“男兒家要這麼多行李做什麼,兩套衣裳一套被褥不就行了?”

說的是這個道理, 但是一想到宣和每日隻穿書院免費發的袍子, 兩套換著穿,每一套都洗的發白了也不舍得丟掉, 王龐忍不住有些心疼。

想他王家左右也是個殷實人家,積德行善對讀書人也是有好處的, 便張口道:“呂家小弟你平日若有什麼難處不要不好意思,你可以與我說,隻要我能幫上的一定傾儘所能幫你!”

宣和搖搖頭感激道:“王兄好意在下心領了。”

“你彆跟我客氣,彆的不說,我王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為朋友兩肋插刀!”

宣和含笑點了頭。

這小胖臉王龐是個話嘮, 走一路說一路, 也不見他口乾舌燥。

江子承今日得了陳夫子的吩咐,要把他屋裡另一個人的地兒收拾出來,因此也沒有去飯堂, 不過他是不用擔心的,因為他從家裡帶來的有仆人和小廝,自是有人為他準備飯菜。

岐山書院條件還不錯,兩人同寢,房內淨室和書房一應俱全。

江子承身份特殊,他初來岐山書院的時候就說了要單住一間,書院欣然應允。隻是眼下書院許多寢舍在修繕,壓根就沒有空著的臥房,放眼望去隻有江子承那裡還能再住一人。

宣和的同寢之人早就有了搬離的心思,隻是江子承性子清冷,向來不與人打交道,那人不敢搬過去觸黴頭。恰逢昨兒有個學子因病退學,他一走,宣和的同寢之人就收拾行李搬了過去,跟夫子來了個先斬後奏。

於是就隻剩宣和一人住在那漏雨的臥房裡其實她的內心是歡喜的,因為一個人住省去了不少麻煩,但陳夫子很是重視宣和,他覺得不能讓宣和受苦耽誤了學業便主動去尋江子承,希望江子承能大方的辟出一塊地兒給宣和。

要知道江子承的臥房可是全書院最好的,不但質量好,地理位置也好,冬暖夏涼耳根清淨,後麵還有一片竹林,最是雅致不過。

陳夫子去問的時候心裡還有些忐忑,他也聽說江子承性子清冷,又是個天潢貴胄,此事怕是成不了,但一想宣和那單薄的小身子,若是淋了雨凍上一夜,還不得燒壞了小腦袋!

一咬牙也就問了,沒想到江子承竟然應承了下來!

其實若是昨日陳夫子來問江子承定然不會應允的,但是想起抱她在懷時她裝暈悄悄亂動的小動作,還有她那雪白不似男兒家的脖頸,江子承莫名遲疑了。

再想起她那句:“你莫要瞎猜,江兄送我去了醫館,還說要給我賠禮道歉呢,怎麼會去欺負我?”

細細回味起來,她是為他說話,江子承來岐山書院這麼久,從未有過交心的朋友,因為性子冷淡、寡言少語,便被人視作洪水猛獸,半點也不敢親近。

江子承雖然穩重老成,卻也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心中還是隱隱有些對交朋友的渴望。

難得有人為他說話,江子承一時心軟,就沒有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書童拎著食盒來尋他的時候,江子承還好心的與書童說:“今日有個同窗要搬來與我共寢,你回去讓江五多做一份飯菜。”

書童點頭應了,問了句:“不知是哪位小公子竟有幸與公子同寢?”

江子承的這位書童時常守在學堂外,甲級班的所有人他都認識,江子承便也沒有隱瞞:“是那位叫呂宣的。”

書童笑了:“那可得叫江五多備些飯菜,小的記得那我呂公子瘦弱的緊,可得好好補補。”

回想起宣和的身形,確實有些瘦弱了,是該多補補,這樣一想江子承就點點頭:“多做兩道肉菜。”

正準備抬腳離開時,書童一抬眼,眼尖的看見前麵有道熟悉的略顯細瘦的身影,不正是公子口中提到的呂宣小公子!

不過呂宣小公子旁邊還有個有些肥碩的高大身影,硬生生把呂宣小公子襯的格外瘦小。

書童指給江子承看:“可巧,呂宣小公子就在前麵呢,看這架勢好似正要搬去咱們那裡一樣,公子,不若咱們加快腳程趕上兩位公子,與他們一起罷。”

看著前麵那兩個人說的正興起,江子承的遠山眉微微皺起:“免了。”

口中雖這樣說著,腳上卻口是心非的加快了步子,不大一會兒就走到了宣和與王龐身後。

恰逢王龐又想起江子承,他對宣和要搬去與江子承同寢一事十分的擔憂,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抱怨:“也不知陳夫子怎麼想的,竟然讓你與那江羅刹同住一室!”

聽到“江羅刹”三個字,書童就看見他家公子的步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來,臉也黑了。

本來打算快步上前與宣和打招呼的,眼下卻偷偷摸摸的放慢步子跟在她身後聽她說話。

江子承不免有些唾棄這樣的自己,他自幼習的最多的便是君子之道,此番這般不君子的行徑叫他有些為難。但江子承知道自己一直是同窗議論的焦點,卻從來不知他們議論的內容是什麼,隻知道他們議論完之後就會用“趕緊原理這個人”的目光看著他。

江子承有心弄清楚原因,恰逢時機得當,便頂著書童疑惑的目光,悄悄豎起了耳朵,麵不改色的偷聽起來。

就聽那位看起來瘦弱的小公子開口了,她笑了笑:“陳夫子此番作為也是出於好心,再者說江子承隻是瞧著麵冷罷了,哪裡是什麼羅刹。”

她的聲音不同於這個年紀少年的沙啞,清潤乾淨的緊,還有點甜,叫人聽了就覺得舒服。

不知是被她的聲音取悅了,還是被她話的內容取悅了,江子承的麵色好看了一些。

豈料這個時候王龐拔高了聲音,垂足扼腕道:“呂家小弟你年紀小,心智稚嫩,難免被那廝的好皮囊騙了去,你可要長點心呀!”

江子承心想,晨起梳發時銅鏡裡映出的皮囊確實不錯。

宣和聽見王龐的話很是吃驚,問道:“其中莫不是有什麼隱情不成,讓王兄誤會了去?”

她一顆強烈的吃瓜心在燃燒著!海棠花和呆瓜也搬好了小板凳、準好了瓜子。

隻見那王龐長歎了一口氣,才道:“先前我家那調皮的妹妹非要來書院接我,誰知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廝,竟是情竇初開,哭著鬨著要嫁給他。家母無奈,隻好由著她去問那廝的心意,誰知那廝冷麵一擺,隻說了一句’我不認識姑娘’,著實害我那單純的妹妹落了不少眼淚!”

見王龐實在傷心,宣和不免安慰了幾句:“令妹不過是錯過了一棵樹,後麵還有一片林子等著她呢,日後總會遇到合適的人。”

聽宣和把他比做一棵樹江子承倒沒生氣,隻是下意識的想:這人還好是個男兒身,若為女兒家,心中這般想,指不定要禍害多少好兒郎!

誰知那王龐還是有些氣憤,他告誡一般與宣和說:“呂家小弟你不知舍妹生的珠圓玉潤,那江子承竟然瞧不上!隻有斷袖才對女人沒興趣,指不定那江子承不喜歡我妹妹就是因為他好男風!呂家小弟你可要小心,我聽說那些斷袖就喜歡你這樣麵白膚嫩的男兒……”

話未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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