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當年魔頭用劍也不頻繁, 徒手殺人的時候比起來更多。那位老人因當時聽力不大好, 眼睛更靈光些, 瞧見魔頭的那柄劍並無鐫刻符文，是把凡劍。
天地孕養而成的有劍靈的劍, 會自生刻紋，用時會有亮光, 有的還會有標誌性的圖案。而凡劍則是黯淡無光，即便用珍稀的材料鑄造，若無天運，頂破了天也就是能削鐵如泥, 是生不出劍靈的。故而老人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甚至還略有疑惑, 一記便記了好幾年。
也就是說, 魔頭現在的這把劍, 和當時的不是同一把。
魔頭天賦不凡，按理來說應當會有本命劍，可為什麼當時拿的是把凡劍？又為什麼和現在的不是同一把？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陷入被橫空出世的殺人魔屠殺的恐懼之中, 早記不清也不會去記他殺人的凶器是什麼樣，如果不是倒在一旁的一位近古稀之年的老人昏倒前的一瞥記了幾年，誰也不知道當時魔頭用的隻是把凡劍。
那如今這把，隻需心念一閃便能隨意取人性命的魔劍, 是從哪來的？為什麼會在魔頭手上？
劍靈有靈智, 不會隨意允許除原主人之外的人使用劍, 會拚力反抗。難道海棠是因為反抗魔頭，才被用了什麼法子導致失憶，甚至流落在外？
太多疑問因這小小的一處細節而生，俞賦時一時頓覺情況冗雜混亂，也捋不清頭緒，看完了剩下的，關閉了頁麵。
隻一人所言，其實不太可信，或許這老人是年紀太大，眼花記錯了。
但俞賦時卻從這極有可能是錯誤的一點細微處，隱隱窺見與這許多人和事交錯之間沉落塵埃的真相。
或許能在已經查到的其他事情的基礎上，順著這一點找到什麼。
而且先前查的那些事，已經再查不出什麼了，即便這個老人說的是錯的，試著去找找也不耽擱。
俞賦時站起身，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浸月魔劍。
又該讓小弟做事了。
正想去敲月相憐門就被叫走的清海單膝跪在大殿內的地上，低頭道：“大人。”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清海一愣，抬起頭：“大人？”
“回答。”
“兩年半以前。”
那時候魔頭開始招兵買馬的嗎。
不對，應該也不叫招兵買馬，魔頭這性情，應該是小弟自願跟隨的。
魔頭屠錦城是三年前的事，那清海不知道劍的事。
“是因什麼？”
清海眨了下眼，滿臉茫然：“屬下遭正道重傷，差點被剜了心，是大人救了屬下，大人不記得了嗎？”
俞賦時：“隻是忽然有些記不清。”
魔頭這種屬下一被抓了就拋棄屬下的人，還會救人？也難怪清海這麼忠心。
不過救了估計也是因為他自己的什麼目的，畢竟清海是挺好用的，辦事效率高，修為也很強。
清海點點頭，恍然大悟：“屬下忘了大人的傷，怕是有些影響記憶。屬下即刻便去叫人來為大人醫治。”
“不必。”魔君垂著眼，“你去替我辦一件事。”
清海低頭：“大人請吩咐。”
“去取奪夢蝶。”
正要抬頭，又聽魔君道：“不可有第三人知曉。”
*
城主府。
李津從床上猛然坐起，環顧四周，窗外照進無聲緩慢流淌的月光，一片靜謐。
抬起手拍了拍胸口，有些驚魂未定。
竟然平白無故夢見魔頭被擒，斬於禦臨山下後又死而複生，提著魔劍殺了他。
心神稍定，李津更堅定了原本的想法。
雖然不確定魔頭跟那件事有沒有什麼乾係，但是總有不祥之感，況且魔頭先前還企圖殺他，每留魔頭一日，都有危險。
李津看了眼身旁熟睡的發妻，輕手輕腳下床。
若是魔頭實在無人能敵，拿他無法子，或許……可以用當年那個辦法對付他。
*
禦臨山下。
寂靜山林裡走出來一人，身著黑衣，懷裡抱著一柄劍。
係統：【雖然但是，你確定要跑到男主這？】
俞賦時：【就他這個門派最慘，當然得來這了。】
係統：【你要是自投羅網真死這了，我就舉報你送人頭。】
俞賦時：【死不了，你都說了穆虞一直沒對我下死手。】
係統：【……】
所以你就有恃無恐是嗎。
如果道具商城有複活甲這種東西，它一定要給這傻逼宿主套十個。
俞賦時打開握得半空的手，手心棲著一隻翅膀淡青色的蝶。
奪夢蝶，聽起來霸道，實際上……也挺霸道。
隻要人陷入沉睡，它便能帶著使用者入旁人的夢，還能平白奪取一段夢境。
不過隻要夢著的人稍有醒來的跡象，或是感覺不對勁，他們就會連人帶蝶被趕出夢境。
這一點不太對得起霸道總蝶的名聲。
俞賦時用這個東西是打算先去抓個人入夢求證一下魔頭當年的劍是不是現在這個，順便看看有什麼其他有用的線索。
雖然相比夢，偷看彆人記憶更靠譜一點，畢竟夢是不真實的，夢也會根據人的潛意識更改細節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