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臨門。
“哎你們聽說沒, 魔頭真死了,這回死得透透的, 再沒複生的可能了。”
一位眼頭窄細、麵相有些賊樣的弟子自顧自在一桌弟子之間一坐,也沒管他們正說著什麼, 便這樣橫插一句。
這些人頓時紛紛麵露好奇之色:“嗯?真的?可上回也是這麼說的,結果長陵宗小師妹就不見了。”
“真的。我是聽隔壁峰的師弟的暗戀的師姐的師尊的小童端茶開門時路過的一個弟子說的, 千真萬確。”
“xx師尊的小童”這個身份聽起來靠譜點,但聽的人還是有幾分不信:“嗬,那魔頭這回怎麼死的?”
“這我就不知了, 隻聽是最後一點兒殘魂都沒了,死得乾乾淨淨——我記得不知聽哪位師叔師伯說過,魂飛魄散不可入輪回,那下輩子魔頭也彆想為非作歹了。”
眾人肅然起敬,油然生出一股感激欽佩之情:“那必然是一位猛士,窮儘畢生所學將其殺滅。”
說話的那弟子卻搖搖頭:“不, 據我推測,殺他的人,定然與‘猛’不沾邊。”
“喲?這又是為何?”
那賊麵兒弟子低身伏桌,連帶話音也壓低了, 道:“你們知不知道白蟬仙尊的那個小徒弟?”
旁人不明所以:“知道啊, 說是百年都難得有的修煉之才。”
賊麵弟子朝後一仰,伸手一拍桌:“我覺著八成就是他。”
“為何?”
“你們想,這位小弟子在師長之間評論極好,實力又不凡, 魔頭……忘了說,魔頭死在長陵宗。”
其餘弟子大吃一驚:“為何在長陵宗?”
“據說是去找哪個仙尊算賬的,結果被人截了道。”那弟子說得唾沫橫飛,“我猜,咱們禦臨門的各位仙尊怕是早對魔頭行蹤有預料,故而才在長陵宗設下埋伏……”
他尾音拖長,引得聽眾不禁浮想聯翩。
那場麵,定然很壯觀。
然而使得滿門弟子議論紛紛的穆虞本人,此時正在山靈峰上等人。
穆虞站在峰崖邊,視線穿過披著一層深綠植被的小山、落滿霞光的一川晚江,定定地看著某一處。
結契使得契者兩方建立連接,能感知到道侶的大致方位,甚至能隱約聽到對方心跳。
——穆虞聽到俞賦時的心跳越來越慢了。
或者剛剛說,越來越趨於平靜。
不是生命受危的那種慢,是心緒所致的慢。
是魔頭的死對他的影響。
穆虞望了許久,才收了視線。
又過半晌,峰門處傳來腳步聲。
“我回來了。”
俞賦時在這住了好幾日,多少生出幾分熟悉感。然而才說完便發覺幾分不對。
他這也太自來熟了。
不過這裡本就不是他的地盤,回來了告知主人才是應該。
這麼想著,俞賦時盯著地麵邁過了峰門。
一抬頭,穆虞站在眼前。
“怎麼去了這麼久。”
這句話讓俞賦時生出一種莫名的說不上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