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沒說，隻是附和道：【對。我建議你去找個離禦臨門遠點的地方，免得碰上熟人尷尬。】
俞賦時一想這話有道理，轉了方向，往彆處去了。
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地方去，俞賦時也就是在禦臨山上待悶了出來透透氣，隻去附近小鎮村子轉了轉，買了些禦臨門吃不著的土特產。
雖然一路上走得慢，借個牛車也沒比走路快多少。但俞賦時還是沒用劍，一路上跟頭發花白的老大爺嘮著嗑，到了日落西山時才到禦臨門。
宅是挺好的，偶爾出去走走也挺舒心，甚至真有種養老放鬆的感覺。
好像以前有什麼很累的事，也消散在這山川田野、夕陽流水裡了。
活著原來是一件真實而美好的事。
俞賦時給完銀錢，牽牛車的老大爺不知是看他麵善還是看他大方，又塞了一包東西給他。
“這個東西，你跟你媳婦兒用得上。”老大爺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跟你說，我年輕的時候，每次用這個，我媳婦都誇我。”
俞賦時戰術後仰：“……您這是給的什麼？”
老大爺卻不說：“你回家打開就知道了。”
俞賦時：“……”
不會是他想的那種東西吧。
“不了不了，我用不著。”俞賦時說著塞回老大爺手裡，惶恐地退遠，“您回家小心點，我先走了！”
“不行，我看你紅鸞星動，必有姻緣。老頭我駕牛二十年，就沒見過你這麼傻……你這麼俊秀的人，這東西必須送給你。左右是我自家做的，也是一片心意。”
老大爺看起來顫顫巍巍，動作卻極快，塞進他懷裡，飛快跳上牛車一抽鞭子，那牛就跟來時截然相反地撒腿跑了。
站在原地還吃了一嘴塵土的俞賦時拿著那包東西：“……”
剛剛怎麼沒有那麼快。
俞賦時小心翼翼，遲疑而害怕地拆開那包東西，隻見裡頭是一塊奶黃色的膏狀物體，一打開便散發著一股香氣，很好聞，隻是聞不出是什麼。
係統檢驗完：【沒事，這東西無害，應該是種香。】
俞賦時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什麼邪惡的玩意兒。
係統：【我看是你思想邪惡。】
俞賦時：【你現在天天搞黃色你不邪惡？】
係統：【……】
幸好他沒發現它還乾了什麼。
俞賦時提著各樣東西爬上自己住的那峰，正見穆虞站在峰門處，一副等人的樣子。
……這不是在等就是在等著殺人。
係統：【上吧，接受製裁。】
【係統404為您播放音樂：《常回家看看》】
【音頻播放中……】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俞賦時屏蔽了它：【滾遠點，我怕憨批。】
他走過去，舔了舔唇，笑了聲道：“我回來了。”
穆虞揚了揚眉，沒說話。
大事不妙。
俞賦時心內警鈴大作，“啊今天天氣真好。對了寧椏已經好多了。”
係統這邊雖然被屏蔽了，但俞賦時沒把交流切斷，所以它還能聽見動靜。
……直男就算彎了也是直男，哪有回家晚了還進門就提彆人的。
等死吧。
係統給俞賦時點了蠟。
穆虞“嗯”了一聲，還是沒說話，看向他手裡的東西。
俞賦時解釋道：“這些……這些是我順路買回來的。買給你的。”
穆虞接過一樣看了看，麵上終於有了點笑意。
“從長陵宗回來順路？”
“對。”
穆虞：“你早晨出發，約莫中午到長陵宗，不過半個時辰便出來，直到這時才回。”他麵上那點笑又淡去了，“順路這樣久？”
“…………”
俞賦時咳了一聲，道：“我就是在外麵散散步透透氣，什麼也沒乾——在長陵宗我都沒多待。”
這話倒是句實話。
穆虞又道：“聽說，你去長陵宗，用的是我的姓名。”
……這事穆虞怎麼知道的，誰打的小報告。
這種事哪裡值得打小報告了！無不無聊！
俞賦時趕忙道：“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下次不用了。”
穆虞盯著他看了會兒，伸手攬他入懷，歎了口氣，伏在他耳邊道：“我怎會介懷，隻是怕你不告而彆。”
其實何止是怕，穆虞設想過很多次，怕這個人又忽然消失，怕他某天出門就再也沒回來，怕醒來枕邊空空蕩蕩。
怕太多太多。但他永遠會等俞賦時選擇，等他真的留下來。
他希望是願意，而並非他強求。
穆虞身上有種不太明顯的氣味，俞賦時說不太上來，但聞著便覺得像……山川草木的氣息，像方才他走過的每一寸天地。
俞賦時緩慢鬆手，買的土特產淒慘地掉了一地，也輕輕抱住他。
疲累的神經仿佛因浸在這氣息裡而放鬆了，俞賦時下巴放在他肩上，隱隱有了困意。
原來將他擁入懷、替他揮散一身塵土，叫他能滿心平和抬眼看夕陽的不是這天地，是這一個人。
僅僅是為了這一個人，他卻甘願。
俞賦時又恍惚想起其他東西。
比如曾經經曆過的那些真實而又不真實的世界，比如認識係統之前的事，比如每一個枕著屍體入睡的夜晚。
還有很多，他有些記不太清。
但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許久，穆虞聽見他聲音輕得像夢話，卻又極其堅定：
“不會的，我不會走的。”
我會以餘生，與你共入癡情道。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裡就正文完結啦，然後明天後天會掉落兩章到三章番外～感謝在2020-01-09 15:46:30~2020-01-13 22:44: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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