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黑霧轉身就要飛走,魅魔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但很快,她的表情又恢複了正常,背後巨大的骨翼張開,掀起一陣強烈的氣流騰空而起。
“費爾蒙這個瘋子……不過那個‘寂靜領主’的消息……”
“如果是真的,那就有趣了。”
……
在留在骨魔身上的印記徹底消散的刹那,泰倫猛地再次停住腳步,眼底閃過一絲厲色。
那隻膽小的骨魔死了。
是誰?
泰倫垂眸思索片刻,悄悄施展了一個改良版的感知屏蔽,換了個方向前進。感知屏蔽是亞澤拉的精神係禁咒魔法,到這個世界後效果削弱了不少,但以他的能力也足夠瞞過周圍偷窺的上位惡魔了。
追隨他移動的視線漸漸消失不見了。
泰倫又向前走出很長一段距離,而後找了個荒蕪的角落,在地上刨出了個坑洞把自己埋了進去。他屏住呼吸,把生命氣息壓製到極致,而後,開始在腦海中一邊對比這個世界的法則一邊修改這個漏洞百出的感知屏蔽魔法。
這個世界真是太糟糕了,甚至要比他當初剛剛逃亡到亞澤拉時感覺還要糟。
這並不是因為他受傷導致的錯覺——即使刨除了他受傷帶來的副作用,這個世界給他的感覺也遠比當年糟糕的多。如果非要形容兩個世界的區彆的話,那就是這個世界已經死了,而亞澤拉還活著。
當年他降臨亞澤拉時,才不過剛剛經曆了第一次蛻變,要真與現在受傷的第四次蛻變狀態比較,恐怕還是現在比較強。然而當年他無論是閱覽還是警惕心都遠遠不如現在,卻還是磕磕絆絆的安然度過了幾十年,慢慢成功融入了那個世界;可是這裡呢?
這裡荒蕪、墮落、瘋狂、壓抑、腐朽……
來到這裡這麼久,他走過了很遠的距離,卻根本沒有看到除了灰黑色塵土和塵土凝結塊之外的景物。
在亞澤拉,他看到了不同的生物、習俗、文化,隻要隨便挑一個方向前進十幾公裡,他就能看見不同的風景——即使那裡是生命禁區的西岐荒漠,也會有魔法元素起舞,也會有頑強的沙蟻生活在大地之下。
但在這裡,無論他走了多遠,出現在眼前的就隻會是鋪滿整個大地的腐朽塵土、毫無智慧且充滿攻擊性的不死生物,還有瘋狂又愚蠢的所謂“上位魔物”。
他真的受夠了。
然而在這裡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沉睡來等待下一次蛻變的到來。
泰倫閉著眼,手指慢慢摩挲著那纏繞在右手上的銀白色圍巾,突然無聲笑了。
算了,就這樣吧……
如果他能撐到第五次蛻變,撐到有能力再次跨越世界壁壘,那就回亞澤拉去。比起在這個世界慢慢被同化腐爛,他寧可死在亞澤拉那片精彩的土地上。
他把臉埋到了掌心裡,微涼的光滑觸感貼在臉頰上。
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泰倫覺得自己仿佛真的已經回到了亞澤拉,他毫無顧忌的和沒穿玄甲的卡洛斯並肩坐在海岸線上,把自己和漁民們學著醃的螃蟹全挖出來當下酒菜。
泰倫努力揚起唇角,不讓自己的表情走樣。
早知道當初就不顧及那麼多,直接把最後一步完成了也好。
至少這樣第五次蛻變來得會更快一些。
至少他還有回憶可以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