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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煉之後最為好眠。

但為了在規劃好的行程表裡再擠出點時間, 她還是一整晚都在係統空間裡學習。

然後在早上八點整,係統的提示和生物鐘的雙重喚醒下睜開雙眼。

提著收拾好的書包打開房門,柏泠正巧碰見下樓的蘇赫。

蘇赫穿著休閒服, 右手端著杯子:“早。”

還隔著兩三米, 柏泠就聞見了那股濃鬱的, 特殊的醇香味兒。

她用不建議的語氣問:“空腹喝咖啡?”

蘇赫點頭:“偶爾。”

兩人一前一後往樓下的餐廳裡走。

今天是周一,柏泠上午第一節沒課, 正好吃過早飯再好整以暇地去學校。

從過年結束後的幾個月,蘇家一家人隻要在家, 好像都統一了時間表。

飯桌上熱熱鬨鬨,和她剛來時,隻有兩個人的對座就餐完全不一樣。

喝完粥,柏泠看向斜對麵慢悠悠的蘇赫, 突然意識到點什麼。

“大哥,你最近都在家辦公嗎?”

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日子,她都在工作時間能在家看見蘇赫了。

“哎, ”蘇皎皎也反應過來, “對哦!”

蘇赫往麵包片上抹黃油的動作頓了一下。

剛剛才想起來最近沒怎麼在集團看見過大兒子的蘇父蘇母也停住吃飯的動作,關心地看過去。

白瓷小刀繼續抹著, 蘇赫若無其事地回答:“最近不用出差,公司也沒什麼大事, 索性在家歇歇。”

“昂”蘇皎皎一聽就信。

其他人也沒多想。

隻有蘇父補了一句:“適當休息休息也挺好, 但彆荒廢太久,再歇幾天就回去上班。”

柏泠小口啜飲著牛奶, 看著被蘇赫誤放進咖啡杯裡的白瓷小刀,沒吭聲。

雖然都是一家人,但也並不代表就要對各自的所有情況知根知底。

誰都需要那麼一點專屬於個人的私密空間。

吃完飯, 柏泠提上背包乘車去學校。

在車上順著之前進度看的繪畫課程,恰好是有講解《顛覆》的那一期。

課程播放結束,離c大還有十分鐘路程。

十分鐘也看不了什麼大知識點,她順便打開手機,想看看網上對於魏青畫作的評價。

畢竟是後續一個重要流派的開創者。

公示之後反響怎麼說也不會是平平。

打開微博,一片紅,全是爆炸的新信息和新粉絲提示。

柏泠隨手點進信息瞥了一眼。

【動態】的第一條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熊餅乾頭像。

【lgbai、蘇皎皎等2人也關注了超話雙白超話(+關注)】

???

這兩人什麼情況?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微博上非互相關注對象,也是可以在動態這裡看見這種提示的。

把查看魏青畫作評價的事情先放到一邊,柏泠點開那個藍藍的超話名。

上回看還是三千粉絲的超話,現在已經漲到了七千多。

【喵喵叫:暗戀石錘!!!我宣布,我又可以了![圖片]】

【梅開三弄桃花香:啊啊啊會關注的孩子有糖吃!關注了全體蘇家人的我!!!百靈妹妹關注了超話啊![圖片]】

【大吃一斤:是雙向吧,是雙向沒錯吧!嗚嗚嗚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搞到真的!!!】

她就知道。

柏泠其實不是特彆懂這些人為什麼會從陌生人的愛情裡收獲這麼多的快樂。

但大家都乖乖地,那什麼,圈地自萌。

她也並不討厭。

可能就像是她在看電影時,也會因為裡麵的一些鏡頭覺得美好。

一手撐著頭,柏泠歎了口氣。

淩白也就算了,畢竟是能自己下手剪輯視頻的人,在超話親自下場都不會讓她意外。

皎皎也跟著湊什麼熱鬨

退出超話,她回到剛開始的目的,在搜索欄裡打下“蘇憶”“顛覆”。

微博的關聯詞條做得還可以,一秒不到出來不少內容。

一打眼就是《顛覆》那極具衝擊性的數字圖片。

柏泠手掌拖住手機,大拇指在屏幕上滑翻著消息。

神情也從一開始的隨意放鬆,慢慢轉變成了詫異。

本來在她的預料中壞的一麵可能是沒什麼浪花,或是有一些爭論。

絕不可能是現在這種情況。

【xx美術報:今日在爭論頗大的“蘇憶”畫展中,被曝篩選37號作品《顛覆》實為走後門。此前憶青社及蘇和集團曾聲稱比賽絕對公平,作品匿名交叉篩選】

【xx社:今日有蘇和集團內部成員流出“蘇憶”畫展背後的交易,表麵公平慈善,實則是為某些人鋪好的跳板

?[圖片][圖片]】

營銷號也就算了,這幾個加著黃v,業內頗有口碑的官方賬號怎麼也發這些不著調的消息?

柏泠點開那個被稱為所謂證據的圖片查看。

是一張內網聊天界麵截圖。

上麵標注了總裁助理的人發了這麼一條消息:[這個叫的,37號作品那個,給他特殊通過]

名字被打上碼,因為“蘇憶”項目號稱的交叉匿名篩選,大眾也無從得知畫家的真實姓名。

但從這個圖片看來,確確實實有幾分可信度。

相關聯的還有憶青社和蘇家的聯名澄清微博,稱其實為食宿經費的申請。

並且給出了官方網址後台的信息。

但柏泠略略看過一些,發現在之前節奏的帶動下,絕大部分人還是保持懷疑態度。

甚至還有像之前那位劉教授一樣的激情反對派。

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什麼人關注到《顛覆》這幅畫本身。

即便有,也被淹沒在了浪潮裡。

車在c大北門門口停下 。

柏泠背上包,合上車門之後給應該是在家歇息的蘇赫打了個電話。

“喂,大哥。”

“你看蘇憶那個事兒了嗎?”

那頭聽起來應該是在客廳,有蘇遒的小奶音在背景裡。

“看了,這件事是我沒辦好。之前讓助理去通過那個人的經費申請,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柏泠一邊走一邊問:“好處理嗎?感覺和普通情況不太一樣。”

“是有點不對勁。”那邊傳來關門聲,背景音變得安靜,“兩家影響比較大的官方媒體聯係之後都拒絕刪博澄清。”

那兩家官方媒體應該就是之前她在微博上看見的,屬於b市媒體。

蘇家大本營在c市,其他地方也有一定涉獵但都不是很多,偏不刪的話,短期內也確實拿他們沒辦法。

“會影響畫展舉辦嗎?”

柏泠這句話問完,那邊靜了一會,好像在思考。

過了大概半分多鐘,才傳來蘇赫帶著點躊躇的聲音:“憶青社那邊接到不少投訴,還有幾個參展的畫家要求撤稿。影響肯定是有點”

應該不止是一點。

這種形式的活動,最為注重公信度,一旦潑上汙點就很難洗清。

兩邊都沉默了一會。

柏泠已經走到教學樓前。

路過的同學有的笑盈盈和她打著招呼,有的拿出手機裝作不經意地拍照,有的隻是好奇瞥過。

還有的,睨一眼之後撇撇嘴,用麵上的不屑隱藏深處的豔羨,甚至還往旁邊吐上一口痰。

日日盼著彆人從高處墜落,然後踩上兩腳。

和網上的百態何其相似。

“報警吧。”

“什麼?”電話那頭的蘇赫發出一聲質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或聽漏了。

柏泠抬頭,微微眯眼看著已經升到上方的初陽。

聲音平靜,像是在說著理所當然的道理。

“不是有內部聊天截圖流出嗎,我記得家裡公司合同都有寫。應該是屬於泄露公司機密,造成公司重大財產損失。”

“這種情況,報警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電話那邊靜了一小會,然後響起經過信號幾度轉換,有些縹緲不定的回答。

“應該應該是吧”

蘇赫的動作很迅速。

柏泠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後就在網上看見了最新消息。

【蘇和集團:我司內部人員私自惡意截圖內網,並且在網絡上傳播不實消息,對我司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名譽損失及財產損失。今日下午,我司已向c市公安舉報立案調查】

憶青社迅速做出了轉發。

她用自己的賬號也順手轉了一個。

【柏泠:轉發憶青社:不信謠不傳謠,相信公安調查結果蘇和集團:我司內部】

蘇和集團和憶青社在輿論作用下的公信力不夠。

人民警察,公安機關的公信力還不夠麼?

不管誰在背後搗鬼,也翻不出天去。

與此同時,遠在幾千公裡外的b市。

收拾完行李,因為網上消息沒來得及走的魏青又被魏家人給逮住了。

為了掩蓋屋裡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樣子,他隻好跟著魏家人往外走一趟。

本以為是帶他回去見魏家家主,魏老爺子。

最後車卻開進了重刑犯監獄。

魏青緊緊攥著兜裡的手機,跟在魏家人後邊。

他以前除了繪畫相關,從來不管網上的事情。

上次魏家人走了之後,他才搜索知道了魏錢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到一扇厚重的門前,領頭的魏太太停住。

身後跟著的那個男人會意地拉住魏青,防止他

逃跑。

厚重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門被推開。

在身邊人的要挾之下,魏青帶點磕絆地走進去。

隻一打眼,他就愣住。

麵前的單間關押室裡,透過透明的觀察窗,他能看見裡邊的景象。

五平米不到的房間裡,空蕩蕩的,什麼物品也沒有。

床也沒有,小桌也沒有,馬桶也沒有,一點雜物也沒有。

唯一的,是在角落裡的一團。

真的是一團。

巨大一團,不著一物,布滿血色抓痕的肉。

看了足足一分多鐘,魏青才在巨大的驚惶中認出——

那是魏錢。

魏錢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幾乎看不出人形。

他稍微挪了個角度,露出已經剃得乾乾淨淨的光頭,還有抱在頭上,全是血痂的十指。

靜到可怕的關押室和走廊裡,回響的隻有魏錢偶爾冒出的聲音。

“走走開嗚”

房間雪白的牆壁上,四處遍布著帶著血跡的抓痕,下沿尤其多。

魏青愣愣地問:“他這是怎麼了?”

旁邊的男人理解地拍拍他肩膀,輕聲和他解釋:“之前案件有個相關人來看過,聽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受到案件源刺激,產生了幻覺。”

“總覺得哪裡都有眼睛,房間裡什麼東西都放不了,衣服也不能穿,牆皮也摳得亂七八糟。”

男人又是可憐又是可悲地歎了口氣。

“現在他這樣是真的沒辦法了,你就看在老爺子和他這麼慘的份上,回來吧?”

魏青知道他們把自己帶來這個地方是什麼意思。

打感情牌。

今天換了一身桃紅色印牡丹的魏太太站得遠遠的,好像看一眼房間裡的肉球就汙了眼似的。

男人是魏家高層一員,魏老爺子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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