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泠這一覺睡得特彆好,夢裡都是滿滿香甜味道。
有點像雲朵，又有點像棉花糖。
自然醒，她有點迷糊地打開床頭櫃上的手機顯示時間：7:32。
頒獎典禮十點開始,和淩白約的八點半點去二樓的自助餐廳吃早飯,她現在起來正好,還要收拾一下行李箱。
伸了個懶腰,柏泠趿上拖鞋去洗漱。
洗漱完順便把洗麵奶,牙刷和毛巾一起抱出去。
剛剛出去房間的時候被睡意迷怔,現在清醒了她才注意到整潔的房間，床凳上疊好的衣服和地上明顯被收拾過的行李箱。
在原地站了兩秒,柏泠臉上突然出現幾分慌張神色。
腳步一滑,手裡的洗漱用品被半放半扔到地板上，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響。
跪在行李箱邊，她連最上邊的係繩鎖扣都沒扯開，急急忙忙地繞過，直接把還帶著水珠的手掌塞進乾燥的衣物裡摸索,扯出一件衛衣外套。
外套疊放的形狀從外到裡，有口袋的一麵也被朝裡折起，因為扯開的用力方向散開,露出一個明顯的凸起角。
柏泠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
掏出口袋裡的小方盒,她站起身,打開床頭燈。
小方盒外的透明塑料紙在燈光下反射，映出上邊曾經留下過的點點痕跡。
很乾淨,隻有她剛剛的指紋。
所以…淩白應該是沒有發現的吧？
往後一仰，柏泠抓過枕頭，重重地把臉埋了進去。
透過厚實的棉料，傳出煩惱的聲音。
“啊啊啊！！”
她為什麼會腦子一熱,帶上這個東西啊！
肯定用不著，占空間還有被發現的風險，現在出問題了吧，扔了浪費，藏又藏不好！
臉上溫度爆炸。
生無可戀地躺了一會，她抓著小紙盒從床上爬起來，把紙盒塞進行李箱的一個隱秘夾層。然後把地上的洗漱用品和雜物一起丟入蓋住，上鎖。
還有三天就回國，它應該不會再出鏡了。
——柏·人生導演·泠如是想到。
……
頒獎典禮在大禮堂舉行，柏泠和幾個隊友穿上定製帶有小國旗的衣服一起走上台，從主辦方頒獎人手裡接過超大印著金額的紙質獎牌還有證書。
她扶住獎牌的最右邊一角，淩白扶住最左邊一角，默契地把中間的位置讓給B大的隊友們。
“哇，乾嘛呢這是？”後來的隊友不樂意了，“哪有讓隊長站最邊上的！”
幾個男生力氣大，笑鬨著把淩白擠到中間。
然後又接著調侃：“泠妹子快過來啊，和大神站一塊兒！”
正看淩白拿著獎杯一臉無奈被擠過去，樂得抿出酒窩的柏泠突然被cue，忙搖頭：“我就站這兒。”
“那誰站？我不當電燈泡。”
“我也不當！”
“加一。”
他們這邊還在推讓，隔壁的幾個隊伍已經全部站好，攝影師在前麵揮舞雙手讓他們快點。
眼看隊友一動不動就是不肯往中間站，怕耽誤流程，柏泠隻好撒開獎牌角，往淩白旁邊走。
兩手搭在獎牌上，她往前看。
攝影師在調整相機角度，背後是整個禮台下方的觀眾席。
瑞士畢竟國土小人少，比賽專業性也很強，沒什麼圈外人會在。座位都是稀稀落落的，前排除了一些媒體就是主辦方相關的人員。
一片金色棕色五顏六色裡，黑色頭發的國人麵孔就格外引人注目。
蘇曉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個手幅，正利用身高優勢努力蹦躂。
旁邊的蘇赫捧著照相機，皺著眉頭把這個擋光線的弟弟往一邊扒拉。
蘇父蘇母和蘇皎皎注意到她的目光，齊齊綻出笑容，揮手。
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女生捧著花束，也和蘇家人坐在一起，隻隔了一個座位。
還沒等她作出回應，肩膀突然傳來溫度和力道。
淩白左手摟住她的肩，右手舉起獎杯，和隊友們的歡呼一起，在攝影師的照片裡留下笑聲。
“你怎麼不提醒我？”柏泠小聲地譴責他。
這些外媒都不篩選照片的，直接拍了幾張就散開，她剛剛沒看鏡頭，說不定還閉眼了。
淩白牽著她往台下走：“我不是拍你肩了？”
“那麼快誰能反應過來…”
嘟囔兩聲，柏泠丟下淩白，朝迎上來的蘇家人小跑過去。
蘇皎皎先撲上來抱她，幾天沒見好像和幾年沒見一樣：“姐姐我好想你啊！”
柏泠接住她，疑惑：“大家怎麼都過來了，不是在瑞典集合嗎？”
“怎麼可能缺席你的頒獎典禮嘛！”
蘇赫捧著照相機，目光在柏泠身上上下掃過兩眼，沒發現什麼異常才看向後邊攥著獎杯的淩白。
對他點點頭：“這兩天辛苦你照顧柏泠了。”
淩白神情輕鬆：“不辛苦，我很開心。”
應該是個好答案，但蘇赫聽著更不來勁了，眼神颼颼地，像是有小刀。
剛剛在台上他就差點沒忍住。
合照就好好站著，當著這麼多人麵，摟什麼肩？
是示威沒錯吧？！
輕輕磨了下後槽牙，蘇赫心裡暗下決定，之後得再加強措施，好好防住這小子。
旁邊空氣無形中刀光劍影，柏泠這邊春暖花開。
那兩個捧花的女生站在後邊，互相推搡了一會之後終於走上前，雙手把花束遞給她：“祝賀姐姐獲獎！”
花束的中央是幾朵白色百合花，周圍簇擁著散開的滿天星，用精致的卡紙包裝整齊，下麵還紮著細細的緞帶，飄逸美麗。
柏泠接過花束：“謝謝，你們是？”
兩個女生臉上有抑製不住的激動，嘴角也掛著羞澀的笑意，看向她的眼裡像是有點點星星在閃爍。
“她是小白啾，我是百靈啾！”
柏泠怔了兩秒才想起來。
小白啾是雙白CP超話粉絲的昵稱，百靈啾是她個人超話粉絲的昵稱。
“謝謝你們，是住在這附近的嗎？”
“嗯嗯！我在蘇黎世大學上學，她是在隔壁那條街上班，我們在超話裡約上的！”女生激動得聲音都有點抖，“姐姐真的好厲害！”
“你們應該比我大吧，怎麼叫我姐姐？”聽了兩遍這個稱呼，覺得奇怪，柏泠問出口。
“超話裡大家一般都這麼叫姐姐的…”女生有點不好意思，和旁邊的“小白啾”對視一眼，“類似尊稱，因為覺得姐姐很優秀，還有種奇特的魔力，喜歡姐姐就想努力變成像姐姐一樣的人。”
“不知道姐姐有沒有看見超話裡有一個妹妹發的微博，她兩次都從姐姐設立的愛心基金會受益。一開始隻是部分人，從那條微博之後大家就統一這麼稱呼姐姐了。”
還有這麼一回事？
柏泠還是第一次知道。
“我回去看看。”柏泠從淩白那拿過背包翻了翻，找出一盒沒拆封過的巧克力零食還有一個剛到瑞士時買的紀念掛墜，“謝謝你們來看我，這個送給你們。”
把花束放進淩白懷裡，她空出手把東西塞進她們手心：“以後不要來啦，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要專注過好自己的人生。”
兩個女生已經被收到禮物的幸福砸暈，暈乎乎地點頭應下。
揮揮手告彆，柏泠和家人一起拿上寄存在禮堂邊的行李往機場的方向去。
從瑞士到瑞典的距離近的多，隻要兩個多小時。
蘇家人早有準備，乘坐的是半年前新購入的二十座私人飛機，把淩白也一道捎上了。
酒店也早早預定好，就在蘇曉的頒獎典禮舉行的劇院附近，從阿蘭達國際機場過去隻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一行人趕到酒店時剛好是晚飯點。
在餐桌邊坐好，柏泠看了一眼在座的人：“球球和爺爺兩個人留在家裡嗎？”
“球球上次幼兒園小考數學沒及格，要補課，爺爺說要陪他。”蘇皎皎說，“我們都沒敢和他說要來看你，說的看蘇曉，不然估計又要哭鼻子。”
想到之前教蘇遒寫作業時的慘狀，柏泠理解地點點頭。
晚餐是經典的北歐菜肴。
瑞典肉丸，炸魚，蝦醬吐司，薄脆麵包，洋蔥派配芝士等等。
賣相不錯，聞起來也挺香。
但柏泠在飛機上吃過甜點不是很餓，蘇家人因為前一天剛下飛機就趕去柏泠頒獎典禮，然後又直接趕來斯德哥爾摩，時差都沒有調整過來，精神都不是很好。
匆匆吃完散場，大家都準備回房間休息。
之前負責預訂房間和登記的蘇赫把房間門卡發放到各人手上。
“你多少號？”淩白朝她晃了晃手上的卡片。
前一秒還在和蘇曉核對明天安排的蘇赫下一秒突然唰地回頭。
他藏在背光陰影裡的半張臉黑得和墨一樣，目光狠狠盯在淩白後腦勺上。
淩白似乎沒有察覺到，把門卡號朝向柏泠：“我是6019。”
蘇赫的目光又唰地轉移到柏泠臉上，每一個五官都在向外表達“彆告訴他”四個大字。
“……”柏泠對這個大哥也是無語，就算現在不說，等會微信還不能說嘛，還不如現在直接告訴他。
朝蘇赫笑了笑，她裝作沒發現他的想法，和淩白說：“9004。”
“這麼遠？”
淩白皺了皺眉頭，捏著房卡有些猶豫。
像是在想去換個房間。
“走了，去乘電梯！”蘇赫大跨步邁過來招呼兩人，“明天還要早起，趕緊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