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推著這一輛裝滿小布偶的手推車, 推出遊樂園。工作人員拿來三隻大袋子,才勉勉強強地將這堆布偶裝下, 幫著季糖送上出租車。
出租車的後座已經被一團一團的布偶擠得沒有絲毫空隙, 根本坐不下一個人。
司機瞅著自己一個人前來的季糖,徑直打開副駕駛坐,道:“進來坐呀。一個人坐得下。”
季糖:“……”
他瞥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高大男人。
他並不是一個人啊。
傅醫生:“你坐我腿上,或者我坐你腿上。”
季糖臉一紅,想到什麼不好的東西, 彆過腦袋:“算了。”
最後這件事是以季糖把那三袋布偶塞進後尾箱, 傅臨山坐在後座, 季糖坐在副駕駛坐告終。
出租車停到車門口。
季糖先是將三大袋布偶拖下來,然後輕輕靠在門邊, 停門裡麵的動靜。
果不其然,厲鬼們已經跑出來了, 乖乖地在門口想要迎接季糖。
季糖:“傅醫生,您先在門外等一下。”
他說罷, 打開門,將門口的一大堆物件揣起來,跑到彆墅深處藏好,才得以邀請傅臨山進屋。
傅臨山並不懂季糖在做什麼, 但也沒興趣過問, 順勢將三大袋小布偶拎起來, 幫忙提進季糖房間。
果果見到同樣是毛茸茸的東西, 一下便興奮起來, 竄進房間裡撓起裝有一百隻布偶的塑料袋。
脆弱的塑料袋一下便被鋒利的貓爪撓破,裡麵本來就擠不下的布偶一下便湧出來,咕嚕咕嚕地將毛茸茸的小貓蓋住。
季糖進入房間時,隻看見一座小山似的布偶山,高高地堆在臥室地板上,最頂端的是一隻毛茸茸的黃白色團團。
他皺眉,覺得這團團有點不對,便用手去戳。
小團團聳動幾下,一隻毛茸茸的小小貓腦袋伸出來,小貓抖抖耳朵,抖抖胡子,然後嗅嗅被絨毛布偶弄得泛紅的鼻子,打了一個奶呼呼的“啊啾~”噴嚏。
季糖抱起它,幫它弄掉鼻子上的毛:“怎麼跑進去了?是不是把它們當成你的同類了?”
畢竟都是毛茸茸。
“喵?”果果歪歪腦袋,粉色小肉店撲騰幾下,要下地。
季糖一將果果放到地麵,它便裝作若無其事似的鑽進床底。
季糖有點無奈地輕笑。
他望向站在一邊的傅臨山,突然想起什麼,很不好意思地道:“啊……傅醫生,我忘記給您買做蛋糕的食材了,可能得等到明天才能給您做了。”
傅臨山皺眉,他莫名地想起季糖昨天那句話。
如果他一開始就答應回家,那蛋糕就不會被其他人吃完了。
傅臨山裝作沒想起,闔上眼眸,點點頭。
季糖正想拿著衣服去洗澡,突然聽到窗外陽台傳來一陣響亮的轟鳴聲。
是煙花在天空綻放的聲音。一時間,本應漆黑的夜空被照得宛若白晝,樓下的小汽車和電動車也都隨之響起應急聲,像槍聲一般,充斥方才還很寂靜的城市。
今天是春分。
在季糖那個地區,大家還是會放煙花的。
沒過一會,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季糖想繼續洗澡,可心口莫名地一緊,他轉過頭看向傅臨山——
煙花綻放的聲音,特彆像炮火聲。
不少從戰爭活到現在的老人,對煙花聲都抱有心理陰影。
男人緊緊地靠在牆角,頭低垂著,一隻手攥住另一隻手的胳膊。無數濃重黑氣從他背後蔓延而出,像河水一般在地麵鋪瀉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