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會不會是你碰到了這葉子了?因為黑暗裡看不清才搞錯了?”
這個高度看起來,確實會碰到手,而人在黑暗中、精神緊張的時候難免出現一些錯誤的判斷。
雖然護衛說的是疑問句,不過他狐疑的眼神很顯然覺得自己家少爺有夠一驚一乍的。隻是他不敢明著說,害怕自家少爺惱羞成怒。
塔伯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出現錯覺了,明明感覺那麼像。不想承認自己是太緊張以至於一驚一乍的塔伯羞惱的擺擺手,讓護衛滾一邊去,他要繼續尿尿了。
隻是這次,他的動作明顯多了幾分不自然,低著頭謹慎的看著周圍,可惜一切風平浪靜。似乎剛剛真的隻是他太害怕的錯覺。
忽然,他又感覺到腳踝被碰了一下,總算解開褲腰帶的他手一抖,再次驚叫出聲。
然而不等護衛趕來,他就立刻抬手製止了護衛。
因為他的腳下依然什麼都沒有,風吹過,一顆低矮的小樹苗的葉片倒是輕輕拍在了他的小腿上。
眼看著護衛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一向傲慢自負的塔伯少爺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難道他真的是個膽小鬼?
隨後惱羞成怒的衝著護衛道。
“轉過身去!”
接著自己咬牙暗暗道。
他絕對不是膽小鬼,隻是這破地方太陰森了才會讓他有這種錯覺,他可是貴族,是巴克家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害怕這些玩意兒?待會他絕對絕對不會再叫出來了!
這麼想著,塔伯少爺開始脫褲子,他穿的也是貴族間正時興的緊身褲,就和大多數貴族繁瑣的衣物一樣,緊身褲難穿也難脫,而且為了趕潮流,他穿的可不隻是一件。
就在他和自己的緊身褲奮鬥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背後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
塔伯少爺身子一僵,隨後堅定的告訴自己,錯覺,都是錯覺。
一定是樹枝什麼的。
他強迫自己不要轉頭去看,繼續若無其事的脫褲子,結果卻感覺到背上癢癢的,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動。
錯覺,都是錯覺!
一定是樹葉拂過而已!
但是雖然這麼告訴自己,塔伯少爺的動作卻越來越慢了,因為他隱約聽到了嘶嘶嘶的聲音。
是風吧?
一定是風吧?
塔伯少爺咽了咽口水,隻感覺自己的肩膀也開始癢癢了,他終於克製不住,緩緩轉頭看了過去。
在那裡,他的肩膀上,三個小巧的蛇頭就停在他脖子的不遠處,兩條純黑的糾纏著另外一條,三條蛇吐著蛇信子,昏黃的燭火下,黑色的蛇身糾纏中,一雙冰冷的豎瞳和他的視線對個正著,讓塔伯少爺恍惚的想到,不是錯覺……
下一刻。
“啊啊啊!”
慘叫聲響徹雲霄。
“有蛇,有蛇啊!”
塔伯少爺驚叫著,顧不上方便了,轉身就要跑,但是他忘了自己的褲子沒穿好,於是趕跑兩步就砰的一下臉朝下摔在了地上,腦門摔在樹根上,砰地一聲再次受到重擊。頓時就迷糊了。
他這一嗓子把漢克和庫爾也嚎了出來,和護衛一起,三個男人仔細一檢查,倒是沒看到什麼蛇,隻看見了一截掛在塔伯少爺肩膀上的藤蔓,以及關著屁股的疑似尿褲子的塔伯少爺。
塔伯少爺的麵色難看到崩潰,他穿好褲子,一把拉住藤蔓道。
“不是這個,我剛剛真的看見了,有蛇在我的肩膀上!還是三條!”
沒說好的庫爾舉起枯死的藤蔓。堅決的表示塔伯少爺是看錯了,把藤蔓看成了蛇。
塔伯少爺尖叫。
“真的是蛇,三條純黑的蛇!我還不至於連蛇和枯藤都分不清!”
庫爾拿著深褐色的枯藤比劃了一下。很有論證精神的看向其他人。
“從這個角度看,這這分叉,這顏色是不是挺像三個頭的黑蛇的?”
護衛和漢克嚴肅的點了點頭。
護衛安慰道。“少爺,在森林裡確實常有把藤蔓看成蛇的時候。”
漢克和庫爾連連點頭附和。
“這種事常有。”
“我經常有一打眼以為草叢裡有蛇,結果是條藤的時候。”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
塔伯少爺也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就在不遠處的樹冠上,一條白蛇正悠哉悠哉的看著。
係統唏噓。【你把人家都整的懷疑人生了。】
【懷疑人生?】
艾澤拉爬下樹。
【這可還不夠,我得讓他知道,誰才是真的晦氣。】
另一邊,護衛小聲提醒道。
“少爺,你要不要先找點水洗一洗?”
塔伯少爺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褲子的潮濕,頓時麵色漲紅。他一瘸一拐的起來。惱怒道。
“還扶我回去!”
漢克嗤笑一聲,在塔伯狐疑轉頭的時候,又迅速板回了臉。
一行人就這麼回了屋子,結果就看見小姑娘正拿著蠟燭下樓。漢克問道。
“你怎麼下來了?”
小姑娘揉揉眼睛道。
“因為剛剛好像聽到了慘叫聲,像是殺豬一樣,好嚇人啊,所以就下來了。是不是有魔獸跑來了?”
眾人聽到這話,默默的看向被扶著的某人,殺豬沒有,魔獸襲擊也沒有,隻有一個被樹藤嚇得尿褲子的家夥。
像是殺豬一樣慘叫的某少爺:……
他麵色漲紅的怒道。
“關你什麼事,睡你的覺去!”
小姑娘卻委屈的搖搖頭。
“可是剛剛的聲音嚇死人了,我睡不著了。”
隨後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拿著蠟燭走近。
“你怎麼被人扶著啊,是受傷……咦,你的身上怎麼有股奇怪的味道?”
小姑娘的視線慢慢下移,在燭光下,某少爺騷氣的白色緊身褲滿是泥土不說,某個部位的潮濕狀態根本遮掩不住。
小姑娘眼睛緩緩睜大,後知後覺捂著鼻子驚訝的大聲道。
“天呐,你尿褲子了!”
女孩清脆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房間,一瞬間就把眾人刻意不去提起的事情捅了個洞,頓時空氣都仿佛安靜下來。
丟人的事情被這麼大聲的說出來,塔伯渾身一僵,整個人麵色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他憤怒的甩開護衛的手一瘸一拐的上前。
“你瞎說什麼!”
小姑娘像是被他的模樣嚇到了,趕緊往後退。
偏偏這個時候,瑪格麗走了下來。
她渾然不知自己被下了迷夢花粉,隻覺得今天睡得不錯,隻可惜不久前被一聲尖叫嚇醒,摸摸床邊又發現小姑娘不在,一下樓才發現下麵這麼熱鬨。
看見塔伯少爺渾身都是泥,還一瘸一拐,麵色猙獰的朝著小姑娘走去,她趕緊下樓護著。
“你乾什麼啊。欺負小孩子嗎?”
正說著,她嗅了嗅,隨後捏著鼻子道。
“什麼味道,好臭。”
話音剛落,看著某少爺濕了的褲子,她頓時明白過來,下意識的帶著小姑娘後退一步。眼神帶著震驚和嫌棄。
塔伯少爺還想強行挽尊。咬牙道。
“我沒尿褲子!這隻是……這隻是……”
他隻是了半天沒隻是出來,倒是瑪格麗先開口了。
“好好好,你沒尿,我也沒說你尿了啊!總之,你還是趕緊把身上的泥洗一洗吧。廚房那邊就有水。”
然而嘴上這麼說著,塔伯少爺往前一步,她就趕緊帶著小姑娘往後一步。顯然,她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你既然這麼說,那你跑什麼?!
塔伯少爺隻覺得喉嚨堵了一口老血,本就被撞了兩下的腦殼頓時更昏沉了。然而恰好在此刻。沒關的門被人禮貌的敲響了。皎潔的月光下,一個黑發的俊美男人站在門口,聲音清冷的開口。
“我迷路了,請問我可以進來借宿一晚嗎?”
說話間,他掃過屋內亂糟糟的情況,視線在小姑娘的黑發黑眸上停了一會兒,最終落在了某少爺的褲子上。
喜潔的俊美男人動作一頓,麵無表情的立刻改口。
“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
雖然男人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他的嫌棄卻溢於言表,沒看到他因為看了一眼,竟然寧願睡在黑暗危險的森林裡也不願意住進小木屋裡嗎?
這種看似優雅的嫌棄真正的戳破了塔伯少爺心中那一點貴族的小驕傲,啪嗒一聲,他腦子裡的那根弦終於斷了。眼前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