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布拉德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子，遲疑道。
“其實……我有一個朋友。”
艾澤拉眨眨眼：你要是這個句式開頭，她可就更好奇了！
誰知下一秒她就聽見布拉德道。
“我那個朋友有一個很漂亮的妻子，生了兩個兒子。”
艾澤拉下意識的打斷他的話。
“等等，妻子就算了，兒子哪來的？吸血鬼還能有孩子？轉變的後裔嗎？”
布拉德動作一頓，隨後瞪過去。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那朋友是吸血鬼了？”
艾澤拉：但是我有一個朋友不就等於我自己嗎？而且你說話的時候，還一副支支吾吾的表情。難道是她搞錯了？
迷茫的艾澤拉趕緊道歉，讓布拉德繼續。
布拉德垂眸似乎陷入了回憶。
“我那個朋友妻子早逝，因為家世身份還有其他的一些原因，總之就是和兒子之間的關係……不太融洽。一年之中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有的時候，一年見不到一次麵，見了麵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和小兒子的最後一次見麵，他還打斷了小兒子的腿。他的小兒子說永遠不會承認他這個父親，寧願沒有被生下來過。”
艾澤拉聽得眉心一跳。
這家夥是不是對不太融洽這句話的意思不太理解？
按照這個描述，這哪裡是什麼不太融洽，根本就是父子之間反目成仇，家庭破碎了吧？！
布拉德還在繼續道。
“那個小子長得不錯，很像我那朋友，但和他的性格卻截然相反，他就是個老古板，明明才不過二十幾歲，卻死守著一大堆的教條規則，滿口的貴族體麵，家族榮耀。”
說到這，布拉德似乎很不高興，臭著臉又喝了口大麥茶，頗有種喝大酒，一醉解千愁的氣勢。
“那個家夥，簡直就像是剛從修道院裡被扛出來的苦修者，或者土裡刨出來的舊貴族老頭。讓人見了就來氣！竟然還說什麼愛情不是必需，盲目追求愛情是愚蠢，拋棄家族隻顧著自己享樂是最不負責任，為了那些無聊的家族榮耀，竟然放棄了自己的愛情，真是去他媽的，如果他母親當時也是這樣想的，哪來的他？！真是給他臉了，翅膀硬了連自己的生母都敢鄙夷了！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我簡直恨不得把……幫我那朋友把他另一條腿也給打斷！”
艾澤拉聽得嘴角微抽：人家的家務事，你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吸血鬼不必這麼真情實感吧？
另一邊的艾德利安指出問題。
“這和你最近的異常有什麼關係？”
艾澤拉被點醒了，對啊，這些槽點滿滿的話雖然聽著挺帶勁的，但是和布拉德這兩天老是往她身上瞄有什麼關係？
布拉德抬眸掃了一眼艾澤拉，悶頭繼續道。
“我那個朋友的小兒子是個貴族，小的時候他體弱多病，每年都會有幾個月去卡薩城休養。”
這個艾澤拉知道，卡薩城彆看靠近尼莫拉大森林，但似乎算是個安靜療養的好地方。愛娜的好朋友瑞拉，那個養著小石鼠的淑女就因為奶奶身體不好，所以才會去那邊住著，修養身體。
布拉德表示，就在休養的時候，他朋友當時年幼的小兒子撿到了一條受傷的白蛇，那條蛇是中階魔獸。對於一個體弱多病的貴族小孩來說，這條蛇哪怕受傷了也是個危險，但是小孩沒有讓人殺死或者趕走蛇，反而給那條蛇包紮了，然後喂了食物。
蛇之後就離開了，但幾天後，受傷的蛇又出現在了小孩的麵前，於是小孩再次治療了白蛇，又喂了些食物，如此反複幾次，這條白蛇乾脆就不走了，賴在莊園裡吃著小孩給的肉條，十分的自來熟，除了拒絕除小孩以外的人觸碰外，小孩就算把白蛇關在籠子裡這條蛇都不生氣，依然會懶洋洋的吃著小孩遞過來的肉條，乖得不行。
布拉德開了口後，說的越來越順暢，自顧自的回想著，殊不知，在他的對麵坐著的艾澤拉聽到他的話麵色變得越來越僵硬。
艾德利安默默的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艾澤拉。
係統更是直接，在艾澤拉的腦海幽幽道：【要不是時間對不上，我都要以為這條白蛇是你了。】
除了事情發生在十幾年前，這被關在籠子裡都能淡定吃軟飯的絕活簡直是一樣一樣的！
艾澤拉：……
布拉德繼續道。
“那個家夥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但卻對那條白蛇相當好，而那條白蛇天賦很強，她成長的飛快，加上有了那家夥的幫助，最終她在一次蛻皮後，成功蛻變為高階魔獸，他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最後，那條白蛇把那個家夥擄進了尼莫拉大森林。那一年我並不在薩爾維斯國內，等我知道的時候，那個家夥被救出來後，白蛇下落不明。”
隨後布拉德抬頭看向艾澤拉
“而你，恰好也是一條白蛇，還是一條高階甚至是聖階的白蛇。”
艾澤拉驚了。“等等，你說的這根本是亞塔莉的故事吧？你不會是以為亞塔莉是我吧？僅僅是因為我也是條白蛇？”
她說這劇情怎麼越聽越奇怪！
這算什麼，擱她這登月碰瓷呢！
布拉德看著她道。
“白蛇很稀有，高階白蛇更是稀有中的稀有。比起相信世界上有第二條這麼稀有的白蛇，我更願意相信，你就是亞塔莉。”
想想吧，全天下的蛇那麼多，高階的能變成人的蛇類魔獸才多少？而白蛇有多少，更遑論從這其中誕生高階白蛇，這概率簡直比龍族那可悲的生育率還要低，
【真是絕了，活了這麼久，原來我媽竟是我自己？】
艾澤拉現在算是徹底弄明白布拉德的想法了。疑似轟動全國的香豔緋聞的女主角就在身邊，換她她估計眼珠子都要長上麵，看看到底是那邊是蛇，那邊是人的。
但是此刻被誤認為是女主角，她臉都黑了，指著自己道。
“開什麼玩笑，咱們都認識都多長時間了，在你眼裡，我是那種蛇嗎？！”
布拉德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掰著手指頭開始數。
“都是白蛇，都喜歡人類食物，喜歡黏著人類寸步不離，脾氣臭、嘴毒、性格惡劣、手段凶殘……”
“停停停！你這分明是故意罵我吧？！”
艾澤拉瞪過去。
布拉德卻表示，他保證說的絕對都是實話。
係統：【這麼說起來，你老媽和你的性格還蠻像啊。】
艾澤拉堅決不同意。
【一點也不像！就算是我和老媽的性格要一樣，那也隻會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她深吸一口氣。喝了一口大麥茶滅火，然後道。
“算了，反正你也知道我是白蛇了，我就給你交個底。你說的亞塔莉和我確實有關係。”
布拉德一聽，頓時眼中寫滿了‘還說你不是亞塔莉，這下承認了吧！’
不過下一秒，他就聽到艾澤拉道。
“其實亞塔莉是我母親。我是她生的，我們都是白化種銀環蛇，所以我們有些像，但我們絕對是兩條蛇，懂了嗎？”
“你彆想騙我了。”
布拉德對自己的猜測很肯定，他開口道。
“普通的蛇類魔獸多為水係，少有木係的，特彆是銀環蛇這類劇毒魔獸，更是少有能學會木係魔法的，亞塔莉會木係魔法，因為我那朋友的小兒子就是木係法師，他們朝夕相處中，才勉強學會一些，用的最好的就是控藤，而你以木係法師的身份混進第一學院，但也總是隻用控藤這一招。”
布拉德這話真是說的艾澤拉自己都要相信了。
因為這話真的是太有理有據了，不同種魔獸的天賦基本上就那麼幾個，這也很能理解，水裡的魔獸，自然大多是水係、冰係，總不能是火係吧？不然還怎麼開大招，準備鐵鍋燉自己嗎？
而銀環蛇是水係魔獸，且有劇毒，一滴毒液下去，沾上的小草立刻枯黃，木係法術往往和草木生機掛鉤，兩者一看就相性不合。
當然，艾澤拉可以說自己是天賦異稟，但問題是，都喜歡使用控藤又在怎麼解釋？
麵對對麵仿佛已經肯定自己就是亞塔莉的布拉德，艾澤拉無奈開口。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我父親是人類木係法師，所以我遺傳了他的天賦。”
也就是，艾澤拉是亞塔莉和人類木係法師的結晶？
等等，這個組合怎麼這麼熟悉？
布拉德瞳孔一縮，剛想要否認，卻忽然頓住了。他總算發現了一直忽視的問題。
“你這幅樣子……你是不是還沒成年？”
這事艾澤拉自己也忽視了，畢竟在她的潛意識裡，一直當自己還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此刻聽到這話，才恍然大悟道。
“對哦，我這幅樣子也能說明問題了吧？我還沒成年，但亞塔莉絕對是成年了。變成的人形的外在年齡不可能和我一樣吧？”
結果她這話說完，布拉德整個吸血鬼都傻了。呆愣了半晌，大腦一片空白的他不知什麼時候，忽然拔了艾澤拉的一根頭發就跑。風一般的沒影了。
猝不及防腦袋一疼的艾澤拉：什麼情況？
艾澤拉和艾德利安去外麵找了找，但是布拉德速度太快了，他們並沒有找到人，吃過午飯，艾澤拉有些遲疑要不要等布拉德，雖然布拉德今天好像一個智障，平日裡說話還總是讓她想一棒槌打過去，但忽略這些，他們相處的其實還挺和諧的，艾澤拉覺得布拉德算當得上她的朋友。
好在沒等一會兒，布拉德又像是風一般刮了回來，坐在了艾澤拉的前麵，一雙猩紅的眼睛看著艾澤拉，眼底一片恍恍惚惚。
艾澤拉遲疑的在他麵前揮了揮手。
“喂，你沒事吧？”
布拉德回過神來，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抱歉，剛才我騙了你，其實我剛剛說的那個朋友就是我。”
就在艾澤拉愣住的時候，他緊接著麵色嚴肅道。
“所以，我恐怕是你的爺爺。”
艾澤拉：……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當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