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的早, 很快天上就掛起了明月和繁星。
假期還沒結束呢,往日熱鬨的第一學院裡現在空蕩蕩。法埃老頭坐在小屋門前的搖椅上,喝著茶、身子隨著搖椅緩緩晃蕩, 任由冰涼的夜風吹著。端的是悠閒自在, 喝了一口茶,他仰頭看著星星。張口就是一句。
“去踏馬的神殿!”
正想著再罵一句, 他忽然停下來, 朝著小屋邊上的一棵樹上望去, 那裡有一個小巧的金鈴鐺, 正在叮當作響。
這大晚上的,哪來的人?
法埃老頭嘀咕,不過作為一個看大門的,他還是放下茶杯,順著林子的小道出去, 結果就看見艾澤拉和艾德利安站在那裡,後麵一群的小屁孩。
艾澤拉和艾德利安打招呼。
“夜安。法埃閣下。”
法埃老頭打開門讓他們進來。狐疑的看了眼兩人。
“哪來的這麼多孩子,你們剛生的?不對啊,這冬天還沒過去啊?”
艾澤拉邁過大門的腳一個踉蹌。羞惱道。
“閣下你說什麼呢!能不能想法健康一點!”
她在這老頭心裡到底什麼形象, 這麼多孩子, 生產隊的豬都不敢這麼生!
艾德利安在邊上道。
“我們這次來,是想請閣下幫個忙的。”
法埃老頭聽到這話, 看了一下那些孩子, 招呼他們跟上自己, 然後一行人回到了木屋處。
艾德利安和艾澤拉簡單的把他們之前前往暗盟的事情講了一下,當然, 是刪減版本的, 隱去了艾澤拉的大顯神威, 側重點更多放在了黑暗精靈和塔希爾的糾葛上。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覺得法埃老頭雖然脾氣不好,但卻是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們想要法埃老頭幫個忙,安排一下這些孩子的去處。
這群孩子已經簽過契約。從此無法用任何方式說出牽扯到暗盟的一切事情,以防止這些孩子會泄露身份。這不僅是對黑暗精靈們的保護,也是對這些孩子們的保護,避免他們被神殿注意到。
法埃老頭並沒有意外的神色,從當年重傷的洛登帶著年僅十一歲的艾德利安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塔希爾還活著的事情。
但是當真正聽到塔希爾暗地裡的動作越來越大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暗罵一句。真是禍害遺千年!
隨後法埃老頭思索著道。
“這些孩子就交給我吧,學校有幾個農場在城郊,放過去正好。”
直供給第一學院的農場可不是普通的農場,裡麵養了大量的魔獸和魔植,農場主個個都是中階武者或者中階法師,其餘人手也是人才濟濟,在那裡,這群小孩如果真的有天賦,也不至於完全被埋沒。
脫離了奴隸身份,離開了暗盟,希望這群小孩在農場可以過上安穩些的日子。
接著他看向艾澤拉和艾德利安兩人。
“雖然你們之前做了偽裝,但也不要大意,在皇城這段時間小心點,聖子還沒走呢,最近皇城裡神殿的人可不少,彆被神殿的人發現你們和黑暗精靈有關係。”
艾澤拉驚訝。
“聖子還沒走?”
艾德利安也疑惑道。
“過不了幾天就要神誕日了。他不是應該回主神殿準備祭典嗎?”
神誕日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重大的節日,對於神殿的人來說更是重中之重,每年神殿神誕日這一天,教皇和聖子就要在忒亞城進行重大祭典,並且環城□□一圈,教皇全程端坐好似神像本像,而聖子則需要祈禱,以及讓祝福的聖水灑遍在場每一個信奉神明的信徒發頂。
這種祭典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往往提前一個月準備都算時間緊迫,這還有幾天,聖子要是趕不回去,那到時候,誰給信徒們免費洗頭……啊不對是免費賜福呢?
法埃老頭表情煩躁道。
“誰知道神殿怎麼想的,聽聞那個聖子今年似乎不回去了,他將會和咱們的陛下一起主持我國神誕日的祭典。所以最近神殿的人不僅沒少,還越來越多了,上街走兩步就能看見一群白袍子。”
他說這話的語氣十足的嫌棄。顯然恨不待見神殿。
畢竟現在的神殿和三百多年前的神殿可差遠了。
三百多年前的神殿中人:今天砍翻了幾百個亡靈,乾掉數個亡靈法師,順便給受傷的信徒們撒點聖水治療傷口!
現在的神殿:昨天和好幾個美人一塊快樂,好開心,就是腰子有點疼,牙也有些鬆動了,不行了,吃不了硬的了,咦,我頭發呢?對了,最近神殿的資金越來越少了,一瓶聖水記得多兌點水,順便再漲漲價!什麼?沒錢?窮逼用什麼聖水?滾一邊去!
艾澤拉和艾德利安對視一眼,沒想到才離開幾天,皇城就出現了這種狀況,幸好他們做好了足夠的偽裝,要不然看這情況,他們還真不能在皇城久呆了。
另外,主神殿遭遇襲擊,各地的神殿都開始像是瘋狗一樣到處搜查咬人了,聖子卻想要在神誕日這麼重要的日子留在薩爾維斯帝國,這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吧?
因為太晚了,法埃老頭之後在二樓收拾了一下,讓孩子們擠一擠睡下去,艾澤拉上了二樓,無意間看見二樓的露台上滿是瓶瓶罐罐。把露台占了個滿滿當當。裡麵全是綠色的糊糊。
“那是什麼藥,怎麼做那麼多?”
法埃老頭隨意道。
“那個啊,也不知道馬弗那小子最近怎麼回事,頭發也沒見掉幾根啊,護法的玩意兒倒是越買越多,姬瑪看不過去,就讓我幫著做一點,彆再外麵買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彆到時候頭發沒護住,反而越護越少了。”
聽見這話的艾德利安頓住了腳步。果不其然,就聽見艾澤拉渴望的聲音傳來。
“閣下,能給我幾瓶嗎?”
上午的陽光正好,冬日裡的暖陽照在人的身上暖和的很。艾澤拉和艾德利安來到了一處超大的豪宅,這裡是皇城的中心,遠遠的還可以看見皇庭城堡的影子。這裡的土地寸土寸金,基本上隻有有權有勢的大貴族才住的上。
而他們來這是因為之前答應過馬克,把事情辦完後會來找馬克玩。門口有門鈴,拉動後,就有一個穿著整齊的男仆開門。
艾澤拉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就見那位男仆看了眼艾澤拉和艾德利安,視線在他們兩人的黑發上停了一下,立刻欠身道。
“請問兩位是艾澤拉小姐和艾德利安先生嗎?”
艾澤拉疑惑的點點頭。
“對。你認識我們?”
男仆回答。
“少爺很早之前就吩咐過讓我們注意你們的到來了,兩位是來找馬克少爺的嗎?”
得到肯定回答後,男仆恭敬的伸出手。
“少爺正在家中,兩位請跟我來。”
不得不說,這樣的態度實在有些貼心,感受到被重視的艾澤拉不由在心裡表揚了一下小胖子,然後和艾德利安一起跟了進去。
很快艾澤拉和艾德利安就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腳下是毛茸茸的精致的印花地毯,不遠處就是燒得正旺的壁爐,沒有絲毫的煙熏味,茶幾上放著花瓶,上麵插著幾朵粉紅、鵝黃、橘紅的月季,正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另外還有幾杯紅茶,上好的高級紅茶的茶香隨著熱氣嫋嫋上升。漂亮的點心放在同樣精致的瓷盤上。
茶杯、瓷盤都是描金畫銀的,壁爐上的熊腦袋似乎是純金的,就連燭台、壁燈都是鎏金或者銀質的,總之就是低調的奢華,在不經意間,讓你感慨一聲。真是壕無人性!
艾澤拉喝了一口紅茶,吃了一口點心感覺呼吸間都有種金幣的芬芳,幾乎要留下羨慕嫉妒恨的淚水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而我……出生連牛馬都夠不上。】
係統安慰:【放心,有得必有失,他雖然有錢,但是他也失去了煩惱、失去了喝酸奶舔蓋,吃辣條嗦手的樂趣,失去了數得清自己錢包到底有多少錢的機會,這麼一想,你是不是心裡就平衡多了?】
聽了係統安慰的艾澤拉:【……我現在有點想死了。】
就在這時,馬克來了。人未到、聲先到。
“你們終於來了,我都等了好多天了。還以為你們已經把我忘了呢!”
說著說著,那邊打了一個哈切。
艾澤拉抬頭看去,頓時差點被嘴裡的茶水嗆死。
“咳咳咳!”
她咳得難受,你了半天沒說出來話。
“馬克?”
艾德利安也表情愣住了。
隻見不遠處走來一個有些圓潤的少年,穿著一身滿是寶石、蕾絲堆成的貴族衣服,這倒也沒什麼,畢竟貴族服飾嘛,自然不可能穿著破布衣服,但主要是馬克的臉,麵色蒼白如紙,眼袋很重,眼下一片青黑,走起路來有氣無力,打眼一看,活像個剛從土裡挖出來的僵屍被打扮成了一隻五彩大公雞。哪裡有之前那個活潑小胖子的感覺。
馬克坐過去。
“怎麼?不認識我了?我變化有那麼大嗎?”
說話間,又是疲倦的打了個哈切。
“你這是怎麼了?最近減肥?”
艾澤拉湊過去端詳馬克的臉,這家夥比之前瘦了一圈,臉上的肥膘少了不少,隻可惜往日裡被肥肉擠得有些小的眼睛沒大多少,但是眼袋看著比眼睛還大些。
馬克表現的顯然有些困倦,遲鈍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嘀咕道。
“沒有啊,大概是我最近的夜生活太豐富了吧。”
“夜生活太豐富?”
艾澤拉一愣,隨後趕緊麵色嚴肅的看向馬克。
“不是我說,你還小呢,雖然我知道你們貴族心智成熟的早,但是這個年齡你最好還是克製一下你自己,要不然年輕的時候玩得太花,老了可就想過夜生活都過不了了。”
馬克麵色一紅。
“你瞎說什麼呢,說道夜生活你就隻能想到這個?我的意思是我自從放假一直參加宴會,每天從入夜開始一直到淩晨才結束!神息日才過去沒多久,這種事想想也知道好不好!”
艾澤拉這才發現是自己思想太汙誤會了,不過她當然不會承認,反而理直氣壯道。
“我又不過神息日,我當然不清楚了。”
畢竟她是蛇嘛,要是對人的節日太熟悉,那才叫奇怪。
“再說了,隻是參加宴會,不至於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吧?就不能推掉嗎?”
馬克托著下巴無奈道。
“以前可以,但是今年不行。我表姐拉成年了,最近皇庭天天舉辦舞會,我不能不給麵子。”
艾澤拉還是不能理解。
“你表姐成年,為什麼皇庭舉辦舞會?”
馬克看過去,隨後反應過來道。
“我沒告訴你們吧?我姑姑就是皇後。陛下是我姑父。幾個王子是我表兄弟,而公主是我表姐妹。”
臥槽?!
皇親國戚竟在身邊?
艾澤拉驚訝的看著馬克,在平日裡她還真的沒看出來馬克還有這一重身份!
看著馬克這困成傻逼的模樣,她難得貼心道。
“既然這樣,要不你還是先休息吧?”
馬克強迫自己清醒,痛苦道。
“我也想啊,但是不行,我表姐在皇庭開舞會已經開膩了,他們今晚要來我家,我母親正在準備,我得幫忙,不能隨便睡。”
隨後他看向兩人。
“你們不必急著走,要不也留下來參加舞會吧?我母親舉辦的舞會口碑一向不錯。保證你們玩得儘心。”
艾澤拉有些好奇。
“我們就是兩個平民,能參加嗎?”
馬克隨意的擺擺手。
“怎麼不能,你們雖然是平民,可也是第一學院的學生,單單是這個,就已經不是普通的平民了,而且你們在校內的表現估計已經從同學們的口中傳到他們家裡了,隻要有實力,到哪裡都不會被看輕,另外,你們是我的朋友。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夠辦好的。”
艾澤拉有些心動了,畢竟這種舞會,她還沒見識過呢。
馬克見她這樣,不由誘惑道。
“舞會可不隻是跳舞,我家的大廚個個廚藝高超,會做並不少好菜,甜點那可是我姑姑吃了都說好的。到了晚上,隨便你吃。我會提前讓他們多備一點的。”
艾澤拉眼睛越來越亮,然後果斷看向一邊的艾德利安。她也不說話,但是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已經把她想說的全部表達出來了。
艾德利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