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裁決!聖光裁決!聖光裁決!”
法師揮舞法杖,各種神奇魔法使出來的時候是超帥的,但是如果使不出來,那麼哪怕你的法杖再漂亮,揮舞起來也仿佛是個下雨天拿著長棍引雷的傻叉。
艾澤拉默默的看著對麵嗓子都要喊劈了的老鎮長,人性化的用尾巴撓撓臉。
“要不你還是看看你的腿吧。抖成這樣,都快離家出走了吧?”
順著艾澤拉的視線,一心想要殺蛇的老鎮長終於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常。他的兩條腿顫抖的異常明顯,不對,不隻是腿,其實他的全身都在發抖。並且手腳冰涼。心臟砰砰直跳。額頭滿是薄汗。
明明他本人一心想要硬鋼,但是身體就仿佛違背了本人意誌一樣,仿佛隨時都能轉身逃跑。
“怎麼……怎麼會?”
老鎮長怨恨的看向艾澤拉。
“卑鄙的家夥!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卑鄙?因為自己是普通人,嫉妒自己的兄長,於是就暗地算計搶占自己哥哥的身體,論卑鄙,你這都是卑鄙他媽給卑鄙開門,卑鄙到家了!誰比得上你啊!”
艾澤拉立刻冷哼一聲,趁著老鎮長此刻狀態異常,她半點沒有相讓的意思,尾巴卷住老鎮長,緩緩收攏。
頓時,他的肋骨斷裂,內臟被擠壓,本就受了內傷的老鎮長在劇痛之下慘叫出聲。
“啊啊啊!”
嘴角不斷流出鮮血。他掙紮著握著法杖,想要反抗,但是依然一個法術都使不出來。明明之前一個人練習還好好的,明明一切都那麼順利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你到底……啊啊啊……對我做了什麼?!”
多年的不甘心讓老鎮長在劇痛下憤怒出聲。
艾澤拉冷笑。
“我可什麼都沒做,出問題的是你自己,或者說,是你搶來的這具身體而已。你不知道嗎?科斯特先生其實很怕蛇。”
老鎮長尖叫。
“不可能!他那麼強!”
他的哥哥那麼強,怎麼可能怕蛇,實在可笑!
艾澤拉:“他不僅怕蛇,還怕蜘蛛、怕老鼠、怕蝙蝠。不然你以為,當時蝙蝠飛下來的時候,他乾嘛連聖光裁決都使出來了,他難道蠢得不知道這種大範圍的招數不適合在礦洞內使用嗎?”
老鎮長腦海中飛快閃過當時的畫麵,他假裝腳扭了,哥哥使出幾個聖光裁決後,他摔在地上,混亂中,還有人踩到他,是哥哥出現把他拉起來,抓緊了他的手,當時的那隻手很冰似乎還有些顫抖,但是他卻沒有在意,因為他正心臟怦怦直跳的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那把匕首,然後插進了對方的心臟。
當時的哥哥,竟然在害怕嗎?
那麼強的他,竟然也會害怕嗎?
“原本我以為他隻是普通的害怕,不過看你這樣,似乎程度要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白蟒冰冷的豎瞳盯著老鎮長,帶著一絲譏諷道。
“而你……畢竟不是原裝的身體,使用起來總有點遲鈍對吧?所以在這種時候,你就也無法驅使分毫了。”
就像是濕了的木柴,怎麼也點不著火一樣。
隨著白蟒的話語,她的尾巴越收越緊。
老鎮長當了半輩子的普通人,雖然內心煎熬無比,但是上有一個厲害的兄長,下有一眾愛戴他的居民,可以說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他終於慌了,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但是那極度自卑下產生的自尊心讓他無法對著麵前的白蟒求饒,他麵色痛苦掙紮了一會兒,咬牙道。
“這一次我認輸了,你出來,殺了她,否則你也要死了!”
艾澤拉一愣,隨後才明白這家夥應該是在和他哥說話,老藥劑師的靈魂應該還在體內,隻是被壓製住了,這麼一來也說得通了,普通人的靈魂再厲害,也無法立刻吞噬一個高階強者的靈魂吧。她立刻警惕起來。
然而老鎮長等了半天卻沒有回音。他咬牙。
“你怎麼回事?我把身體控製權讓給你,你快出來!殺了她,快出來!”
老鎮長的腦海中,頓時出現了老藥劑師的聲音。
【我不!】
本以為弟弟隻是不喜歡自己,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恨不得殺了自己,搶占自己的身體。
老藥劑師覺得自己傷透了心,更何況還是現在這種情況。
共享視覺的他看著外麵那比小孩身體都大的蛇腦袋,嚇得靈魂越發的往深處縮起來。不行的,他做不到,他看一眼就要暈了,他絕對不要出去!
老鎮長氣得吐血。
“為什麼?你不想奪回自己的身體嗎?你不想活下去嗎?再拖下去,我們就要一塊死了!”
老藥劑師:【那就一起死吧!】
他死都不出去!
與此同時,艾澤拉已經一口咬下去,不過她隻注入了麻痹毒素,沒有殺死老鎮長的意思。
倒不是心軟了,而是因為上次塔希爾逃跑的事情,她和艾德利安正在聯合法埃老頭他們幾個長輩研究塔希爾到底是怎麼逃跑的,怎麼才能防止下次讓他再跑掉。
而老鎮長這個例子實在新鮮,艾澤拉說不準有沒有涉及塔希逃跑的那方麵,反正帶回去看看再說。
為了避免他心臟麻痹而死,艾澤拉注入麻痹毒素都是少量的。
但是她心裡清楚,老鎮長卻不知道,他感覺到渾身逐漸麻痹無法動彈,接著白蟒仿佛丟垃圾一樣把自己往地上一丟,頓時麵色驚恐起來。以為自己身中劇毒了。顫抖著雙唇道。
“你趕緊出來!”
經曆了大起大落,此刻的老藥劑師感覺自己看透了紅塵。:【我不要,那條蛇那麼大,一口都能把我們吞了,中毒而死比被她吃了總要好看點。你就彆掙紮了。像我一樣靜靜等待多好。】
老藥劑師:靜待花開,蝴蝶自來jg
老鎮長氣急。
“你還是不是我哥哥了?你什麼時候害怕這些東西了?你可是高階八級的強者!”
老藥劑師:【高階八級的強者怎麼了?就算是教皇年輕時候還怕母親的擀麵杖呢!】
哢嚓。
是那遙不可及的偉岸兄長形象碎裂的聲音。
老鎮長那哪怕搶占了兄長身體依然村自傲的嫉妒和不甘心此刻徹底煙消雲散。他甚至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痛恨自己到底是什麼豬腦子,竟然把這樣一個膽小鬼當成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敵人,半輩子都鉚足了勁想要站到和他同樣的高度!
這算什麼高度?
膽小鬼的高度嗎?
他就算是個普通人,看見白蟒雖然會恐懼戒備,但也遠遠沒怕成寧願死都不去反抗的程度啊!
他悲憤道。
“你個膽小鬼,你騙了我大半輩子!”
老藥劑師:【你不也騙了我大半輩子?!要不是因為我是你哥哥,我至於那麼一直忍著憋著嗎?!】
明明怕得要死,哪怕因為自身性格原因,和弟弟相處的總是不太愉快,但這家夥一來求他,他還不是屁顛屁顛的就下礦了?
結果他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是這個家夥捅了他一刀!
趴在地上的老鎮長深吸一口氣。
“往事不許多言。我們還是想想現在怎麼辦吧,你難道真的就甘心死在這裡?你到底為什麼那麼害怕?明明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你還帶我抓過蛇呢!”
老藥劑師聲音悶悶道。
【你以為我想嗎?還不是十五歲那年有人約我,我去西山赴約,結果卻意外跌落一個洞窟,在那困了好幾天。那個洞裡麵蛇蟲鼠蟻到處都是,從此就落下了這個毛病。】
純粹的黑暗,吱吱叫的老鼠,撲棱著的蝙蝠,還有腳邊滑過的冰涼長蛇,當時的他不過是個低階的小法師。怎麼也無法從那錯綜複雜的洞中出來。
在那裡,他甚至無法閉眼睡覺,因為純粹的黑暗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無時無刻不在挑動他的神經,黑暗中仿佛存在著怪物,隻等他一睡著就咬他一口。
這不是他恐懼下的猜想,是真的有東西咬他,他熬了幾天沒睡,昏過去後被老鼠咬醒。他趕跑了那隻老鼠,所剩不多的魔力徹底告竭。當時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
年少時瀕死的恐懼讓他從此落下了不小的毛病。哪怕長大也無從改起。
誰知他話一說完,老鎮長下意識道。
“西山赴約?有人寫給你情書的那次?”
【是啊。】
老藥劑師開口回答,但是說完就是一頓。
【……你怎麼知道情書的事?】
十六歲的少年人比較害羞,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對彆人說過情書,隻說是自己走丟的!
老鎮長頓時不說話了。
電光火石之間,老藥劑師似乎想到了什麼,咬牙道。
【是你……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老鎮長還是沒說話。
老藥劑師卻快要氣死了。
他當時就疑惑過,那字跡有些熟悉,當時還春心萌動的想了一圈認識的姑娘,但就是壓根沒往自己弟弟身上想!
活了半輩子,都這麼大年紀了,他都依然以為那真的是一封給他的情書,結果……結果……因為性格冷傲、單身半輩子,把匿名情書當成自己唯一一次桃花運藏在心底的老藥劑師惱羞成怒。
終於冒出頭掌控了身體,大概是那份激蕩的心情太過強烈,以至於他的手緩慢的動了起來,卻沒有握著法杖攻擊,而是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麵色猙獰一字一頓的艱難道。
“我要……掐死你……這個混蛋!”
半輩子都努力當個好哥哥他容易嗎?
這個混蛋弟弟,想要殺他就算了,當年竟然還用情書來騙他!
寫情書就算了,最可氣的是情書寫得那麼好乾嘛?!
可惡,把他當年的春心萌動還給他啊!
艾澤拉剛剛一尾巴扇飛女魅魔,察覺到背後動靜,她還以為老鎮長要偷襲,趕緊轉頭看去,結果就看見那位老大爺此刻正麵色猙獰的自己掐著自己,嘴裡說著“掐死你,掐死你。”
艾澤拉:……她注入的是麻痹毒素,不是失智毒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