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澤拉穿過隧道, 終於進入了精靈族的族地,頓時睜大了眼睛。
無他,這裡實在是太美了。
遠遠的就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樹, 因為距離遠, 看不清全貌, 但光是那翠綠繁茂的樹冠就已經大到讓艾澤拉驚訝。這是她見過最大的樹冠。
在高空肆意的往外延伸, 幾乎罩住了大半個精靈族地, 人和它對比起來,仿佛成了螞蟻,不值一提。
那似乎比繁星還多的葉子是濃鬱的翠綠, 好似上等的帝王綠。恍惚間幾乎要滴下水來。
而在這巨大的樹冠之下, 是無數十幾米、二十幾米高的高大喬木,身上纏繞著開著鮮花的細藤。樹下綠茵茵的草地上無數鮮花爛漫的開著。陽光透過樹葉的空隙漏進來,在地上灑下大片的光斑。
仔細看, 這些樹與樹之間還有木橋、藤橋連接。樹冠中隱藏著一個個精致且透著自然氣息的樹屋。
但是很快她就察覺到了不對,這裡是不是過於安靜。
除了守門的一男一女兩個精靈,她放眼望去, 再沒有看見一個精靈的影子。
人都到哪裡去了?
總不可能是被她身上那一半血統的人味給熏跑了吧?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空氣中竟然有濃鬱的暗元素能量!
她轉頭看去, 發現艾德利安他們似乎也微微皺起眉頭,顯然眼前這樣的情況不是她從錯覺, 確實不太對勁。
之前還過於‘活潑’, 在隧道裡和艾澤拉炫耀精靈族地有多美的尤裡麵色更是立刻沉下來。有些焦躁的看向守衛。
“情況又嚴重了嗎?”
“是啊。”
守衛之一的女精靈點點頭, 她的麵色有些憔悴。
“越來越嚴重了。凡妮莎大人也病倒了。”
“什麼?凡妮莎大人也病了?可我不過是才出去幾天。怎麼會這麼快?”
尤裡沒想到短短幾天事態就越發嚴重了。
不久前還有心思和艾澤拉等人爭論的他此刻連思考的功夫都沒有了, 幾下就跳上樹, 一路朝著一個方向過去。
艾澤拉等人趕緊跟上, 在樹上行走對他們來說並不難。雖然在下麵看著挺麻煩的, 但是到了樹上就可以發現,都是精靈們走老了的路,隻要身手跟得上,一點不費事。
走在晃蕩的藤橋上,路過樹上的樹屋時,艾澤拉抬頭順著窗戶看進去。裡麵一個人也沒有,一路上接連看了幾個,都是如此,空蕩蕩的沒有人,有的屋內整潔,有的屋子雜亂,好似主人離開馬上就會回來一樣。
很快,他們跟著尤裡到了一個超大的二層樹屋麵前。這樹屋並不是窩在一個樹上,而是橫跨多個高大喬木,從外麵粗看一眼麵積應該很是可觀。但是進去之後,艾澤拉就發現這裡實在有些小了。
不是屋子小,而是這裡的人太多。
原本應該是大廳的位置被改動了一下,擺滿了床鋪,每一張床鋪都有一個麵色蒼白憔悴,緊閉雙眼的精靈。一個個似乎虛弱的即將當場去世。
有幾個同樣麵容憔悴的精靈在床鋪間穿梭。
艾澤拉就正好看見一個走到不遠處的病床前,打算掰開床上昏睡的精靈的嘴。
床上的精靈被他的動作弄醒,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虛弱的出聲。
“不……藥我自己可以喝,還是……還是我自己來吧。”
手裡拿著藥劑的那個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對方的請求,當即艾澤拉就看見躺床上的精靈秒出痛苦麵具。眼神都在顫抖,仿佛怕極了對方手裡的藥。
艾澤拉當即對著係統好笑道。
【不是吧?精靈還怕喝藥?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然而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隻見喂藥的精靈直接把手中的藥劑給床上的灌進去。動作有些粗魯。剛剛灌進去,床上的精靈就開始痛苦的嘔起來,好在喂藥的大概早就見多了這個場麵,對方還沒嘔吐出來,他就已經熟練的伸手死死捂住對方的嘴。
艾澤拉眼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渾身彈動,麵色扭曲,一雙睜著的眼睛滿是痛苦。似乎生不如死,但喂藥的那個就是不準他吐,因為對方掙紮太嚴重,他站在床邊,彎著腰兩隻手按過去,好似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對方嘴上。
床上的精靈痛苦的抓撓著床單,喉嚨動了好幾下,最後眼一閉腿一蹬,又昏了過去。
艾澤拉:……
係統:……
這可和她想象中的精靈族地不太一樣。
精靈族的喂藥方式這麼狂野的嗎?
嘔出來又咽回去什麼的……嘔~
艾澤拉覺得自己被惡心到了,再一看其他地方,站著的精靈忙忙碌碌的,正給每一個躺在床上昏迷的精靈灌藥。
有的掙紮的輕一點,有的重一點,但無一例外,這種過程實在有些可怕了。
【你說他是被惡心的暈過去的,還是被那人捂住鼻子憋暈過去的?】
係統誠懇的表示。【我覺得恐怕兩者皆有。】
所以外麵那麼安靜,是因為大家都生病了嗎?
尤裡抓住一個精靈詢問。
“凡妮莎大人在哪?”
麵容憔悴的精靈看了一眼尤裡和他身後跟著的幾人,神情怏怏的,連日的勞累讓他連多餘的好奇心都沒了,隻是指了指樓上。說出了位置。
“謝謝。”
尤裡話音未落,人已經上了樓梯。
艾澤拉他們也跟了上去,徑直到了最裡麵的一個房間。
門是開著的,他們還沒靠近,就聽見了裡麵傳來的說話聲。
“不行,凡妮莎大人,您需要休息。”
“現在這樣子,我怎麼能休息?一日製作不出解藥,他們就多一分死亡的威脅。”
“但是您……”
“現在我也染上了這病,如果我做不出解藥,恐怕我想不睡都不行了。”
所謂的想不睡都不行,指的顯然是死亡。
持反對意見的那個聲音聽得到這,顯然是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好了,現在人手不夠,你也忙了好幾天沒合眼了吧,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您不睡,我又怎麼能睡得下去,我再去下麵幫把手。”
說著,一個明顯心情不佳的女精靈走了出來,看見尤裡等人的時候楞了一下。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低聲道。
“凡妮莎大人就在裡麵。”
然後她就走下了樓。
尤裡來到門口,剛才還焦躁的他強壓下心中的情緒,敲了敲沒關的門。
“凡妮莎大人,我們能進來嗎?”
艾澤拉看進去頓時眼前一亮,隻見屋內站著一個漂亮的女精靈,她的頭發是淡金色,好似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眼眸是溫柔的蔚藍色。
她的長相很秀美,也很年輕,但是渾身透著一股時光沉澱下來溫和氣質,穿著一身寬鬆的藍色法袍,聽到動靜的她側頭。看見眾人微微一愣。
洛登拿掉自己偽裝的項鏈,恢複了俊美的容貌。
“好久不見,凡妮莎。”
凡妮莎這才認出來,微笑道。
“原來是你,好久不見,你們都進來吧。”
隨後她注意到了艾澤拉。
“這是……”
艾德利安開口介紹。
“我的朋友。”
艾澤拉露出微笑。
“日安,凡妮莎小姐。我是艾澤拉。”
“小姐?”
凡妮莎笑起來。聲音溫和道。
“我可不能稱之為小姐了,就算是按照我們精靈族來算,也屬於奶奶輩了。”
洛登在邊上道。
“你可不能瞎叫,這位可都八百歲了。”
艾澤拉卻義正言辭的擺擺手。
“不不不,我覺得我沒叫錯,時光隻增加了你的閱曆,卻沒有變動你的容貌,單從外表來說,你這分明是永遠的十八歲,而很不巧,我就是個膚淺的家夥,通常隻看外表!”
眾人:承認自己是個隻看外表的膚淺家夥難道是什麼隻得驕傲的事情嗎?
大概是艾澤拉說的太真心實意,凡妮莎忍不住笑容擴大。
“可愛的姑娘。不過我還是不太習慣小姐,不如你就直接叫我凡妮莎吧。”
精靈族沒有人類那麼濃重的輩分意識。
尤裡會稱呼她為大人,是因為她是族中擔任長老的地位,而非年紀。
艾澤拉當然願意。當即就甜蜜的叫了一聲。
“好的,那我就叫你凡妮莎啦。你可以叫我艾澤拉。”
凡妮莎眨眼。
“不隻是同樣的黑發,連名字頭一個音都一樣嗎?你們還真是有緣分。”
正春心萌動的艾澤拉聽到這話,笑容更燦爛了。
“是吧,我也覺得有緣分!”
這可比其他人上來就問她和艾德利安是不是兄妹關係好聽多了。
有情人終成兄妹什麼的,這是什麼可怕的詛咒。艾澤拉拒絕接受。
大概有些人就是那麵容易投緣,艾澤拉和凡妮莎有說有笑的,關係一下子就拉進了。哪怕一個是出殼一年的小蛇,一個是已經八百多歲的女精靈。
不過到底是說正事要緊。
洛登很快就正色起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樓下病房都住不下,甚至住到大廳的那些病了的精靈們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要知道精靈身體素質強悍,除了受傷、中毒,通常不會有什麼頭疼腦熱、感冒發燒的情況。
所以身為族內的大藥劑師,凡妮莎平日裡的工作其實很空閒,她坐鎮藥劑所,一些小傷小痛都是學徒來處理。而她本人則是日常養養花,喝喝茶,時不時研究和改良一些藥劑。
往常小貓兩三隻,而現在,藥劑所已經被重病的精靈們占滿了!
聽到洛登的詢問,凡妮莎的笑容淡去了不少,有些疲倦道。
“不是病,是魔化,所有出問題的族人都被暗係能量給侵染了。包括我。”
“魔化?!”
洛登一驚。
“這怎麼可能?”
精靈族地怎麼會有這麼多精靈魔化?
凡妮莎似乎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