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橙一路的吹捧聲中, 兩人坐上了李意停在外麵等她們的車。
程橙顯得很激動，開始給李意介紹曲折婉轉的故事背景，然後又語氣誇張地複述洛棠剛才的表現。
李意母語法語, 但據她所說她家裡有好幾國人, 長輩都願意找不同國家的老婆老公，她混血的哥哥姐姐也不在少數。她會的語言種類很多，中文算是精通了，除掉某些方言和不常用的詞語短句，她都會聽也會說。
洛棠之前還把她跟齊南至對比了一下, 而後發現齊沙雕這個純種的國人居然還不如李意中文水平高。
洛棠在副駕駛, 聽身邊兩人暢通無阻的對話, 那邊聊得熱火朝天，她心裡異常平靜。
跟蘇延在一起之前, 她看到劇組裡俞星顏想要引起蘇延注意的樣子，再怎麼說服自己蘇延不可能喜歡她, 每每還是會覺得惱火。
因為蘇延雖然不可能是俞星顏的, 但那時候，他也不是她的。
但和他在一起後，洛棠也沒想到自己再見到俞星顏居然能這麼平靜, 還能心平氣和地跟她講道理。
好像就真的隻是個覬覦過蘇延的陌生人而已。
程橙已經講完了她跟俞星顏的愛恨情仇, 李意從小思維就不怎麼女性化, 但是依然對這種曲折百回的少女情結表示理解。
最後她問出了最精髓的一個問題：“所以這個蘇延, 到底有多帥？”
剛剛那人長得也不賴, 還是個明星, 蘇延迷妹質量很高嘛。
而且最令她好奇的是，這男人居然讓洛棠惦記了這麼久。洛棠每次畫稿子設計衣服，李意都覺得她是在想誰，她設計出來那些衣服，一定是抱著想給某個人穿上的心思。
“我沒看過他電影，見過照片，”李意說：“的確長得好看，但是咱們大學裡當初也那麼多大帥哥，怎麼你這麼多年就看上了蘇延？”
“………”
蘇延在國內的知名度已經到了家喻戶曉的地步，洛棠從來沒想過，當一個外國友人問她蘇延到底有多帥的時候，她該怎麼說。
太多事例可以給她講，太多美照可以給她看了，該說哪一件，看哪幾張呢。
洛棠沉默了一瞬：“你確定你要問我？”
“……？”李意納悶：“不然呢？他現在都是你男朋友了，你不是應該最了解嗎？”
“如果你要我誇蘇延，”洛棠抿抿唇，認真道：“我可以誇一天一夜，中途不會停下也不會放你去睡覺，要聽嗎？”
李意：“…………我還是自己回去看他電影吧。”
打擾了。
車子駛入獨棟彆墅區後掉頭開走，洛棠跟程橙下車，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彆墅裡上下三層的房間全部燈火通明。
九點來鐘，巴黎夜晚，月黑風高，殺人好時候。
程橙從來不信鬼神，不怕鬼。
她怕的是真人。
看過的所有變態殺人狂相關電影全部都一窩蜂衝到腦海裡，她記得有個片子講的就是主人喝醉了回家，看到燈火通明的房子反而沒有警戒心，以為不是自己忘記關了就是傭人還沒走，毫無防備地進屋。
然後剛開門就被殺了。
程橙打了個哆嗦，一瞬間汗毛都豎起來了。她直接跳到洛棠身邊，死死地摟住她不鬆手：“啊啊啊啊啊彆墅是不是進賊了！啊啊啊！嗚嗚嗚棠棠我害怕，咱們趕緊跑行麼？？？”
洛棠被她嚇了一跳：“你乾嘛？咳——先鬆鬆手，你勒死我了——”
程橙鬆開一點兒，給她簡短講了一下那個劇情，“我知道那都是劇，都是編出來的，但我剛看完我心理陰影還沒消失呢嗚嗚嗚……”
洛棠聽完她講的，笑得不行：“哈哈哈哈……你想象力太豐富了吧？誒，彆怕彆怕，是我爸媽來啦。”
程橙：“？？？”
洛棠身手給她指了指：“呐，我爸的車停在那啊，就在院子裡呢，你剛剛沒看到麼？”
程橙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閃閃發光象征著身份的標誌，華貴的加長車身，心裡大石頭一下子就放下來了。
哦，變態殺人狂沒有加長版勞斯萊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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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相宜年年固定那麼幾個時間段穿梭於各大時裝周，這房子就是為了她買的。時裝周不光巴黎，洛城擔心她住不慣品牌方給安排的酒店，在米蘭這些城市全買了地角完美的獨棟彆墅。
洛棠早就知道白相宜會來，但她沒想到洛城和洛舟也來了。
時隔十多天，四人居然在巴黎團聚。
程橙以前也去過她家好幾次，都認識，打過招呼之後，洛棠問了幾句，得知洛舟這次是因為公司相關事宜，重要的合同必須親自來簽。
白相宜不用說，但洛城……
眾人眼裡應該日理萬機的陛下，現在手裡的活兒正不知不覺一點一點地轉給兒子，而他自己，每天的生活重心就隻有三個字。
——陪老婆。
在洛棠和洛舟兄妹倆的印象裡，洛城作為一個寵妻狂魔，基本上可以算得上當代妻管嚴楷模。最難得的是，他雖然是一個妻管嚴卻並不慫，而且他這人看起來跟熟人都是笑嗬嗬的老好人性格，網上整天被白皇後嘲諷傻白甜，但實際上情商高得很。
換句話說，是隻帶著傻白甜麵具的老狐狸。
都說洛舟的氣質像白皇後，冷豔高貴，但其實他那人不少心思手段還是受洛城影響更多。
洛棠想了一圈兒，家裡最符合傻白甜這三個字的……好像就隻有她自己而已。
洛棠還是不敢自己睡，跟程橙住一間。
兩人洗完澡，癱在巨大的床上玩手機。
“棠棠。”程橙突然叫她。
洛棠趴在床上，沒回頭：“怎麼啦？”
“其實，我剛才洗澡的時候想想，今天俞星顏那波……我突然覺得有點兒遺憾。”
程橙聲音很感慨：“我覺得這場景太封閉了，你看，就你們倆，連圍觀群眾都沒有，非說的話算上我，觀眾就隻有我這一個知道前因後果的人……這跟我平時看的爽文情節都不一樣啊！”
洛棠嘴角一抽，還是配合道：“……那你看的都是什麼樣的？”
“就——先是女主被壓迫，”程橙來了精神，講起套路信手拈來：“女主一直一直被罵，被炮灰女配打壓，但女主就是那種，‘我身懷絕技我是大佬我跟男主在一起但我就是不說’的狀態。”
洛棠：“……”
“差不多打壓到底穀幾章之後，女主或者男主就會開始打炮灰的臉。”程橙回憶了一下，“比如……我看過的，開著直播打臉？在很多人都在的公共場合打臉？然後吃瓜群眾集體懵逼？女主全網逆風翻盤？反正就差不多這麼幾個套路啦。”
洛棠無語了一陣子，突然笑了一下：“……那我不太符合你說的先決條件。”
程橙一愣：“什麼先決條件？”
“先不說我本來不知道這回來的是俞星顏，就算知道了——”洛棠轉了個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莫非你覺得我已經被俞星顏給打壓到底穀了？”
程橙：“這個……沒有。”
底穀個毛線，打壓個屁，她們明明一路高歌好麼。
“而且你說什麼，開直播？”洛棠更加不解：“誰給我開啊，你嗎？我跟俞星顏對峙，你在旁邊拍？這是什麼智——算了，先不說這事兒有多尷尬，那吃瓜群眾的瓜總得讓她們吃明白吧？隻開了直播，或者在很多人麵前，大家隻會一頭霧水。難道咱們開直播之前還得給觀眾科普一下‘我跟我養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本來認認真真地在聽，被最後一句戳中笑點，讓程橙直接噴笑出聲：“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鬼我和我養姐二三事！你有毒啊哈哈哈哈！”
“所以彆想了，”洛棠等她笑完，翻了個身，“翻篇了，她今後要是還願意給我的牌子銷售額做貢獻我還歡迎呢。”
“行行行，那咱換個話題。”
“說起來，你爸媽可真是神仙愛情啊，”程橙感慨：“我連酸都不知道從何酸起。”
從這句開始，這人就一直絮絮叨叨洛城和白相宜從年輕到現在傳遍網絡的那檔子事兒。
聽到最後，洛棠突然異常不服氣地坐起來，皺著眉看程橙：“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誇我和蘇延？我們倆就不是神仙愛情？”
“……”
你他媽連這個也要爭？
程橙噎了一下，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那你們這不是還沒公開麼？公開了的肯定比地下的要甜嘛……”
“嗯？”
這跟公開有什麼關係？
“你看陛下皇後，轟轟烈烈光明正大虐狗這麼些年，雖然就皇後跟時尚圈兒有點聯係，兩人算不上圈內人士吧，但大家依然吃狗糧吃得開心啊。不光我說神仙愛情，這可是廣大網友公認的。”
“之前你忙著準備時裝周，沒怎麼關注微博，你都不知道你跟蘇神上熱搜了，就之前蘇神那個‘你猜’。”程橙理智分析：“反正，我雖然當經紀人的時間不長，但是該見的我也都見過，該判斷的我也一般不會判斷錯。就我來看，蘇神絕對是故意的，說不定……”
程橙一本正經：“近期就會跟你提。”
“……”
洛棠放下手機，突然歎了口氣。
“怎麼了？”程顧問很好奇：“你是不是特彆糾結萬一蘇延問你要不要公開的時候你該怎麼辦？要不要我來給你分析一——”
洛棠打斷她：“不是。”
程橙一愣：“……不是？那你怎麼突然這麼惆悵？”
明明上一秒還好好的，這會兒臉眼神都變了，甚至好像還隱約有水光。
洛棠又歎一口氣。
隨後，她驟然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上，嗚嗚地假哭起來：“我被你說的，突然好想他啊嗚嗚嗚嗚……”